裴心悠在屋内胡思乱想了半天,索性又编了一大叠勾花,思绪才稍微平静下来。
天气又冷了一些下来,裴心悠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棉袄,拿着刚编好的勾花,推门出去了。
沈觉之前带出去的勾花已经悉数挂在了屏风上面,一大半的屏风镂空的地上被蒙上了各式各样的勾花,质朴却十分有韵味。
沈觉看着裴心悠走了过来。
“心悠,来送勾花的?”
沈觉盯着裴心悠垂下的手上,满意得逞的笑容不禁溢了出来。
“不是,”裴心悠轻轻白了沈觉一眼,随手将勾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出来做晚饭。”
“姚云儿已经做上了,厨房里有老李在帮忙,你确定你要去?”沈觉没往后看也能完全想象出身后厨房里,姚云儿和李成新甜蜜腻人的场景。
裴心悠越过沈觉手臂边缘,朝厨房里打量了一眼……
“阿新,你试试这个好不好吃?”
姚云儿用筷子加起一块小圆饼还是小圆球模样的东西,吹冷了塞进李成新嘴里。
“好吃好吃,”李成新无奈笑道,“再这样喂下去待会儿我都不用去吃晚饭了……”
“没关系的,待会儿你又会饿的,相信我!”
……
“额……不然我还是回屋里去吧……”
厨房终归是去不得了,留在这儿……刚才的脸红心跳还记忆犹新,裴心悠可不想又被动猝不及防的来一波,毕竟沈觉这人说的什么今后不会了都是鬼话,这种事情他应该是乐此不疲的才对。
算了算了,还是躲上半天再说吧……
裴心悠起身,正欲转身往回走,却被一旁坐着的沈觉拉住手,轻而易举的一带就带进了怀里。
“来都来了,陪我一起做完。”沈觉笑中带着略微命令的口气,教人一时间不知这么拒绝。
“我……”
“马上就要吃饭了,别闹,”沈觉宠溺的把裴心悠圈在怀里紧了紧,“有些地方的勾花我总挂不好,你帮帮我。”
沈觉示弱,这语气对裴心悠来说完全无法拒绝。
罢辽罢辽,反正也只是做点正经事而已!
裴心悠叹了口气,撑着沈觉的胳膊从沈觉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桌前将那叠勾花拿了过来。
“我先把能挂的先挂好,最后再把之前没挂好的相互调整一下。”裴心悠说完,手里便开始动了起来。
沈觉坐着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裴心悠认真做事的侧脸,简约清丽的线条,唇峰有微微弧度,鼻梁小巧挺俏,从侧脸的角度还可以看到凤目微微上扬的眼尾,在阴沉的傍晚似一团烟熏的媚色。
赏心悦目。
裴心悠已经将手里的勾花都给挂在了屏风镂空的地方,还有一些零散的小缝隙便不再做修饰,留一些余白更加耐人寻味。
“你刚才说的没挂好的地方是这几个地方吗?”裴心悠蹲在地上,抬头看向沈觉。
沈觉方才从醉人的美景中苏醒过来。
“对,就是这几个地方,”沈觉起身走了过去,在裴心悠的旁边蹲下。
“还有这儿,挂是挂上了,但总觉得怪怪的。”沈觉朝右下方一张勾花的位置指了指。
“是挂上了,这都变形了,能不奇怪吗?”裴心悠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已经被扯变形的勾花给取了下来。
视线在整张屏风上游离片刻,裴心悠找到一处与手中勾花差不多大小的的地方。
“改挂到这儿吧。”
“嗯……确实看起来舒服多了。”沈觉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说道。
“还有这儿是吧,”裴心悠蹲下去指了指正下方一块大片镂空的位置,由于面积太大,这个地方沈觉找了两片勾花挂在一起,来填充这片空缺。
“这里又太松了。”
“嗯,是啊,”沈觉答道,“可是用一片勾花的话又太紧绷了,恐怕不是变形,直接就给崩坏了。”
“这样吧,”裴心悠将那片镂空里的两张勾花都给拆了下来,将较小的一片递给沈觉,“你把这片固定在之前拆下勾花的那个空缺吧,大小差不多正好。”
“好嘞,不过这一片空缺是不是就不够填补?”
一片不够,两片又太大,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没事,我再在这片勾花上编一些延伸出来就好。”
“行,我去给你拿细麻线!”
剩下的麻线团子在屋子里,沈觉来回不过片刻,这边裴心悠大概也勾勒出了最终要编织而成的形状。
“还有最后一团了。”沈觉将手里的麻线递给裴心悠。
“对啊,用起来还挺费的,过两天再去弄点树皮回来搓一些吧。”
“行,”沈觉点点头,看了看裴心悠,问道,“需要帮忙吗?”
“要,你帮我把这片勾花绷住。”
裴心悠将勾花的缝隙从沈觉的手指上穿过去,沈觉双手展开,将这片勾花给绷开。
裴心悠将新的麻线剪了一段下来,在绷开的勾花上继续往外延伸,一朵勾花逐渐扩大。
沈觉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裴心悠低垂的睫毛,跟鸦翅一般浓密,但并不太卷翘,平日里看起来有些锋利,垂下去的时候却有种说不清的温柔。
沈觉忽然想起两人最开始相处的时候,虽然也时常被裴心悠的颜给吸引住,但那个时候关系比较纯粹,也没有其他的杂念,对于美好的事物也能成功的止于欣赏。
后来两人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沈觉总觉得今后会慢慢习惯裴心悠这不经意间的色彩,却没想到不管关系多亲密,过了多久,还是会时不时被这番颜色给震慑住。
所谓美人,绝不是千篇一律,岁月悠长,总能在日夜相对中品出新的味道。
“好了,给我吧。”裴心悠在原先的勾花外边又加了一圈,确实比之前的大了不少,挂到这片空缺上正好。
“沈觉?”见沈觉似乎没听到,没心眼抬眼又喊了一声。
“啊,好,给你。”沈觉如梦初醒般,将勾花从手指上脱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都走神了……”裴心悠问道。
“没,没什么,”沈觉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抚了抚裴心悠的头发,“你弄吧,挂好了我就把屏风抱进去了,在这儿摆着挺占地方的。”
裴心悠手指灵活,一大张勾花在一次次缠绕打结之后,终于服服帖帖的绷在底下那处镂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