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此题无解。
沈觉一直是知道裴心悠的急脾气的，平时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那都是因为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但商旭炀并不清楚这些情况，以至于看到这样的裴心悠的时候，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就像是元嵩一直戴着一张微笑面具一样，裴心悠也是这样的，她一直冷若冰霜，遗世而独立，于是许多人便忘了，忘了她也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挣扎，会嘶吼会暴躁。
裴心悠最后是被沈觉半拖着半抱着给弄回去的，商旭炀也跟着一起过去了，三个人坐在属于他们的那一小堆篝火旁发愣。
“心悠……”商旭炀有些犹疑的开口问道，“你好些了吗？”
裴心悠偏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下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
裴心悠好似又重新将面具给戴了回去，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沈觉至今也没想明白，姜老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故意激怒裴心悠是为了什么。
不过沈觉也坚定了一点，他必须尽快将裴心悠给带出去，裴心悠不能在待在山洞里去承受这一切血淋淋的事实，就好像把陈年的伤疤重新撕开撒盐一般，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姜老这老头子，必须死。
虽然他早死晚死都得死，但沈觉知道，裴心悠的仇恨需要一个结束，姜老的不得善终，就是裴心悠仇恨的终点。
沈觉不愿意看到歇斯底里崩溃嘶吼的裴心悠，也不愿看到那个常年戴着面具将自己封存起来的裴心悠，往事需要揭开，但更重要的是揭过，过去了，一切才会有新的开始。
于是当沈觉对上商旭炀那被吓傻了的表情的时候，心里十分嫌弃的嗤笑了一番。
入夜，折腾了一天的队伍总算歇下了。
地下河岸边的篝火明明灭灭，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子是不是打出“噼里啪啦”的炸裂的声音。
沈觉一直在装睡，在确定其余人都已经歇下了之后，沈觉轻声将裴心悠给唤醒了。
裴心悠睡眠很浅，被沈觉轻轻碰了碰隔壁就睁开了眼睛，昏暗的光线下，疑惑的看着沈觉。
沈觉用口型说着，“跟我走。”
裴心悠松懈下来的神经突然警觉起来，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同时观察着周围人是否有被惊醒。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身心俱疲，有几个雇佣兵鼾声如雷，声音之大完全可以掩盖裴心悠和沈觉从地上坐起来的声音。
裴心悠不知道沈觉想带她做什么，十分纳闷，但信任让她无需多问。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裴心悠的脚踝被人给抓住了。
“……”
裴心悠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商旭炀。
“你们去哪儿？”商旭炀低声问道。
裴心悠抬头开了一眼河岸上的其他人，还好依然都在熟睡。
裴心悠也不知道沈觉要拉着她去干嘛，于是转头看向沈觉。
沈觉看着商旭炀这张刚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脸，忽然想到，这家伙也是因为裴心悠才卷进来的，跟姜老一行人也不是一伙儿的，似乎带上他也没什么。
虽然对方是情敌，但一码归一码，沈觉一把将商旭炀给拽了起来。
“别出声，跟我走。”沈觉低声说道。
商旭炀虽然懵懵的，但也点了点头。
沈觉拉着商旭炀和裴心悠来到石洞旁边，随便挑了一个山洞就钻了进去。
刚被拉进山洞，商旭炀就开始瑟瑟发抖。
“你要干嘛？又来？进来作死吗？”商旭炀低声喝道。
好在这家伙惊恐归惊恐，还知道小声说话，沈觉对于自己将商旭炀一并带上的决定也就没太后悔。
“你多看得起你自己，我大半夜偷偷摸摸就为了作个死？”沈觉乐道。
“好了，别吵了，”裴心悠朝沈觉问道，“哥，到底什么情况？”
一阵沉默之后，黑暗中，只听到沈觉十分郑重的问道，“心悠，你想知道秘境的秘密吗？”
“什么意思？”裴心悠纳闷，继续问道，“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但我也不太清楚。”沈觉说，“这个秘密需要你一同开启。”
“我？”
“对，没错，就是你。”沈觉说完，将手心朝上展开，两秒钟之后，沈觉的手心上空，悬浮着一枚灰黑色的碎石片。
虽然这碎石片很不起眼，就跟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一样，但沈觉居然能凭空化物，裴心悠倒是第一次知道。
商旭炀更是吃惊，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商旭炀在“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之后，还是一个字没蹦出来。
“好了你闭嘴吧小结巴，”沈觉打断了商旭炀的惊讶，转头对裴心悠说，“心悠，你也可以。”
“我也可以？”有一瞬间，裴心悠觉得有些好笑。
“没错，”沈觉点了点头，将裴心悠下垂的手拉了起来，手心朝上展开，说道，“你的灵魂也承载着一块这样的碎石片，当初泉眼碎片被你爷爷顾永平分为两半，一半给了我，一半留在了你的身体里。”
裴心悠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不可思议，商旭炀正想吐槽沈觉是在讲科幻小说吗，下一秒，就看到沈觉将一块碎石片从裴心悠的掌心里引了出来。
两块碎石片悬浮在沈觉和裴心悠的手心上，散发着幽幽蓝光。
商旭炀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揉了揉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多余。
沈觉三人在山洞洞口朝里十来米的距离逗留了好大一会儿，直到两块碎片被祭出，着一座活山好像是感应到了似得，突然开始活动起来。
刚才进入的山洞渐渐合上，前方骤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甬道，沈觉和裴心悠手心上的碎石片散发出的光芒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游鱼过江，从碎石片上游离出来之后，朝前方的路游了过去。
山洞活动的动静儿很大，在河岸边上休息的姜老一行人立马醒了过来，在发现沈觉和裴心悠都不见了之后，下一秒才看到那边逐渐关闭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