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浅正喝酒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着来人,两人目光相撞,顿时感觉天地都安静了下来,世界之上只剩下了你和我。
这个人一直在帮助自己成长,每次最危急的时候都会在自己身边,唯独这次没有,也正因为这样,再次见面的时候有一种跨越生死的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想念对方。
他闲庭信步一般悠悠而来,看似很慢,可等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一手拿着酒壶斟满一碗酒。
“恭喜你大获全胜。”
凌玉浅定定地望着他。这个人在自己刚走之后就寄来书信,然后每天一封,从来没有间断过。薄薄的桃花纸。承载了两人所有的话语。
这个人虽然不说,但在暗中作用,用自己的力量帮助着自己,否则这康城怎么可能藏下那么多的士兵?
这个人。她再次相见的时候。含笑说“恭喜你大获全胜。”
凌玉浅莞尔一笑。手上的碗与他的轻轻一碰。“多谢。”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仰头将烈酒喝下。
“好!好!好!”
底下传来喝彩之声山呼海啸一般,人人眼中都是热切的崇敬。和发自内心的钦佩爱戴。
云墨淡淡一笑,再次斟满酒转身看着千千万万的士兵。声音洪亮。
“诸位都是好样的。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能得到最年轻的不败元帅的夸奖,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看着下面一群飘飘然的人就知道了。
人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大喜事,加起来似乎也不过如此吧!
“只可惜孟德将军见不到世子了,他可是常念叨呢。”严烈上前一步,郑重抱拳行了一礼,才端起酒杯道。“末将替他敬世子一杯。”
说完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酒水洒落一地。
云墨很是郑重的起身向他还礼,然后同样将酒水倾倒于地,声音温和。
“云某早就听闻孟将军大名,被称为火爆将军,杀敌无数,多次斩杀大燕泳将其英勇之名威震一方,令人敬佩 今日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告慰将军。”
孟德的功绩在他口中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如玉的脸上满是敬重神色专注,很是郑重。 倒是让严烈很是惊讶,没想到世子竟然知道孟德,而且这样清楚。
他仰头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 顺着眼角滑落。
“孟德,你听见了吗?你可以安心了。”
凌玉浅撇了撇嘴,对于这个人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等严将军走了。才凉凉开口。
“仗是我打赢的,怎么到头来你的声威比我还高?”斜睨着身边的人不满地问。“决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呀?”
云墨干咳两声,一种我错了的眼神看着她。脸上分明写着无奈。他摊了摊手,很是没有办法,走到哪儿都受欢迎也不是他的错啊!
晴公子在一边喝闷酒见他这副欠扁的样子。不屑的哼了哼。
“我说…你们这忙能帮的不能帮的我都帮了,现在大获全胜,两位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我的事情了?”
他家里还跟一锅粥似的好不。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当中来求援,被人莫名其妙地敲诈一笔,骗入军营当中出生入死也就算了。课都结束了,这两个人都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意思。
“你的事情不急。”
云墨一手摇晃着浊酒漫不经心的道。
晴明月立马就坐不住了,想要冲上去向他理论。可是见他抬眸淡淡扫过来。浑身气势一下子就泄了。
这一夜全军上下都很放松,真正的不醉不归,久违的胜利充斥着人们的神经,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下肚格外尽兴。
凌玉浅目光投向不知名的方向,好像要透过那一片虚空看到什么似的。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北方的酒本来就烈,她又不胜酒力。很快就双眼迷蒙,脸颊酡红。
喝醉了的她斜靠在椅子里,神情慵懒,像吃饱喝足的猫儿一般不想动弹。脸颊红红的像苹果盈盈大眼中波光粼粼水波荡漾。只要看上一眼就再没办法移开视线,本就不点而红的朱唇被酒水浸润,光泽更甚,一张一合,分外诱人。
凌玉浅再看别处的风景。而有一个人的世界始终在他身上没有移开过。
眼看月影西斜,子时将过。凌玉浅一个恍神间手上的酒碗当然落地。她努力的支起身子摇摇晃晃向前几步。口中呢喃。
“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呀…”
看着她这个样子云墨又是心疼。又是怜惜。眸光不由暗沉下来,上前几步稳稳地将她接在怀中。打横抱起。
“她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淡淡吩咐一声。眼神在小纸身上一闪而过。伶俐的小丫头立马上前为他引路。向总督府凌玉浅房中而去。
对于这一幕,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有异议,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一般。就连凌明哲也只是眯了眯眼睛。就继续埋头喝酒。
云墨走在黑沉沉夜幕当中。怀中的人儿很是温顺。小脑袋还在他怀中拱了拱蹭了蹭,寻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就沉沉睡去。
小纸低着头为他们打开房门,自己并没有进去。云墨抱着醉酒的人进屋房门无声无息的关上。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褥当中。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女子睡的并不安详,秀眉微蹙唇角微动,好像梦到了不好的事情。
玉白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眉心轻轻的抚摸抹去她的清愁。
片刻之后才搭上她的脉搏。绵长内力探了进去。确定她没有任何事情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勾唇一笑翻身上床,很是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心中立即被填满。很是充实。
这段时间不在她身边,她的消息可是一点都没落下。知道她耗费内力度过沼泽。知道她出谋划策以近乎赌徒的方式来决定这场战争。知道北辰燕峰暗夜偷袭。知道她竟然胆大包天,收留了大燕的皇子,不知道有多担心。
他是一个统帅最清楚战争的残酷战场惨烈,这一切让她一个女子来背,太过沉重。只是听着就让人心疼。
知道她要决战,而且选在康城当中这个做法很正确也很合理,同样更为大胆,怕她承受不起,没日没夜打马狂奔,一路赶来才没误了时辰,利用那一千战马,替她扫除所有的后顾之忧。
那个时候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可惜不能…
好在她赌赢了。现在完好无损的躺在自己怀中安睡浓郁甘醇的酒香夹杂着淡淡的墨竹香气。这才安下心来。心满意足的幽幽睡去。
天很冷,风声呼啸,然而房屋当中两人紧紧的相拥,云墨觉得浑身暖融融的,体内躁动不安的东西出奇的平静,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一睁开眼睛就是熟悉的眉眼。真好,
女子还在睡着,酒意并没有全部退下,脸上微红,煞是好看,他不由自主轻轻吻上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眉眼,最后落在红唇之上细细品尝。缠绵亲吻。
受不住他这种亲昵,凌玉浅睫毛轻颤,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他放大的俊颜,一时间有些怔住,直到唇上一痛才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
男子这才舍得放开幽深的眸,瞧那样望着他,满是情意。
凌玉浅白了他一眼,抬手推了推他的肩,没好气道“我在想这是哪儿来的淫贼。”
云墨扑哧一笑,食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侧身躺下。“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喝醉了,硬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来着?这个时候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凌玉浅再次朝他翻个大白眼,这人就是这样,厚颜无耻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上次就被他给骗了。要是再相信他脑子也就白长了。
“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凌玉浅哼哼一声“听说你来是收拾北辰燕峰的,结果怎么样?”
“谁说的?我来是专门找你的。”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云墨换了个极为舒服的姿势,如同黑曜石的眸微微一闪。
“是人都知道此次出征本来就是个笑话,既然是笑话,那又何必呢?”
凌玉浅眼睛微垂,偷偷瞄了身边人一眼,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其中有猫腻,可是这个人没有打算借机除掉北辰燕峰么?虽说明里的势力不可能,不是暗地里可以动手脚吗?
“难道就让他们看笑话?”这好像不是他的风格吧!
“北辰浩想方设法地削弱我的影响力,可也不想想哪有那么容易?”
云墨不屑的撇了撇嘴,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原先还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可经历这件事情之后,他彻底改变了主意。
凌玉浅张了张口,很多事情她都很想问,比如说真正的三皇子在自己面前,那北辰浩又是怎么回事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云墨手掌一翻,手心里是精致的盒子。好笑的问“你这几天都抱着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