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闻公这会有兴趣听了。”秦修竹笑吟吟地说道。
闻惟德随手将纂章放回印章盒中，将手中的公文再次翻到了其中一页，“毓江郡虽是边陲小郡，但也人口百万，两张不记名船票而已。”
“啊，我刚才没说完，是毓江郡的主城，毓江城。”秦修竹再次说道。
“……”闻惟德仍然很淡定，“那又如何？单一毓江城及其下属城郭镇乡，人也不少于数十万吧。”
“多日不见，闻公这个脾气，可是急躁了不少呢。”秦修竹悠悠叹气。
“我并不能像秦少爷无事一身轻，闲云野鹤好不自在。”闻惟德淡淡一句，再次翻看一遍，倒觉得手中这份公文反而越看越不顺眼，决定打回去让下属重新写。
“啧。”秦修竹抬手端起一旁的茶盏，“毓江城人是不少，可……”
“……”这公文写得一点都不严谨，到处都是毛病，闻惟德越看越烦，跟眼前的秦修竹一样，“可什么。”
秦修竹反而好像察觉不到闻惟德的不爽，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喝着，那叫一个优雅自在。
“秦少爷，我洗耳恭听。”闻惟德微笑。
“还不是闻公，总防贼一样防备着我，啧啧，只告诉我和悠姐弟那么点点情报，我能敏锐地捕捉到这些信息，已经非常非常尽职尽责了。”秦修竹这才开口，看到闻惟德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毓江城那里数十万的人口，应当都不会像买船票的这个人这般特殊。”
“特殊？”闻惟德微微蹙眉。
“买船票这个人，是我万籁寂的人。六年前加入万籁寂叁系，藏头遮面，六年里无人见过他长相不知他姓名。但是无所谓，毕竟对我万籁寂而言，只要你能干活，给我赚钱，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此人被叁系掌台封以代号知更鸟，蕴灵极为特殊，能力也相当特殊……特殊就特殊在，他不知用何种手段，不通过任何刑罚，就可以让人对他知无不尽，言无不实。叁系便让他当了审讯官，利用他，叁系收集到了不少珍贵的情报。可这个人每次完成任务，都不要钱，只要万籁寂的贡点。”秦修竹娓娓而谈。
“有些能力，但……还远称不上特殊吧。”闻惟德似有些失望。
“他特殊，可不是特殊在这里。”秦修竹笑道，“他特殊就特殊在，时间上。”
“时间？”
“大概一年多前，知更鸟突然消失不见了。”秦修竹扬起了眼帘，看向了他。
闻惟德拿着公文的手一下就顿住了，他掀起眼帘，“哦？”
秦修竹笑，“正是一年前幕考期间，你把和悠给从毓江城带走的时候。”
“……”闻惟德没有说话。
秦修竹见他这样，反而很是大方继续说道，“而大概半年前……知更鸟突然回来了。”
“……”
秦修竹见闻惟德仍然看似平静的表情，继续说道。“没错，就是你前来找我，让我帮你找和悠的那个时间段。”
“……”闻惟德放下了手里的公文，“时间范围太广，并不能证明什么。”
“他回来之后，要求兑换自己现在全部的贡点，买两张船票，而且一定要不记名的。”秦修竹继续说道，“都什么人会选择买不记名的船票，不用我说罢？”
闻惟德垂目看着眼前的公文，可他的眼前那些字根本无法聚焦。“嗯。”
“我那叁系掌台，不舍得损失这么大一个资源，不肯放他离开，就耍小聪明没有汇秉总部申请两张不记名船票。而十几天前……”秦修竹说，“他发现了我那蠢货掌台的打算，与掌台撕破了脸，要求她立刻申请船票。我因为那毓江城的原因，特意留意了一下……便特意安排了我的心腹，前去了毓江城。”
闻惟德掀起了眼帘，目光不善。
“啧。”秦修竹仿佛察觉不到他眼神里的冷意，“闻公何须动怒。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寻到和悠，怎会做出派人去率先抓和悠然后独享的事儿呢？我是一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收了您的钱，肯定得把事给您办的漂亮。”
“……”闻惟德不发一言，久久说道，“你的人，查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查到。”秦修竹笑了一声。“我派出的人，跟踪那个知更鸟……无一例外地，全部都，失败了。”
“……”闻惟德愣了一下。
“这么擅长隐匿行踪，闻公，可有想起来另外一个人？”秦修竹将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对吧？”
闻惟德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盯着眼前的公文，抬手将纂章从印泥盒里取出来。
啪嚓。
纂章落在公文上。
正正方方，凛然轩昂。
“我知道了。”
……
“阿辞，你冷静下。”闻惟德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
在他身后的角落里，渐渐显出一个身影来。
闻辞尘的表情几乎犹如煞神修罗，舔了下嘴角渗出的血迹，却勾起一个异常残忍的笑容来。“哥……这可是我这一年来，最为冷静的时候。”
“秦修竹都察觉到你在，故意激怒你的。”
“呵。我没杀他就算好的了。他明明不遵守跟我们的约定，试图先下手为强去毓江抓和悠。只不过是因为他的人失败了，迫不得己，才想到来找我们罢了。”闻辞尘甩了下手中的弯刀，“我先带人去毓江看看什么情况。”
“嗯。”闻惟德点了点头，“你带着卫柯去……”
“我不会让小风知道的，哥你放心。”闻辞尘立刻就明白了闻惟德的意思。
闻惟德垂目转了下食指上的戒指，目光深邃而让人捉摸不透。“望寒，也……不要让他知道。”
“……”闻辞尘顿住了脚步，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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