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失忆了,如我已记不得自己的名字,还有身边的人,以前的事更是无了印象。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那人天天来看望我,晨时、晚的,直让我讨厌。他们都唤他“大帅”,唤我“夫人”。我忆不得与那人的种种,只能随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不过我觉的,这位“大帅”应该有好多老婆的,听说他身边的副官有五位现成的姨太,加正房,可是有六位的。
我笑着问在身边伺候我的人,“我是大帅的第几位姨太?”
那下人望着我吃惊半晌,嘴张得能塞得了个馍馍,适才幽幽收起,笑着说:“大帅除了您没有别人了!”
“哦!”我轻吐一气,懒懒地横在长椅。没觉多大高兴,却为那人每日来此找到缘由。
怕是因为闷得慌吧!
我身子乏得紧,后来才知已有三个月余身孕,难怪那位大帅常趁我熟睡时,对着我的肚子说话。
昨日他似乎平常来得早些,那时我也才入睡,迷糊听他说:“要乖啊,别折腾你娘!”
对着个木囊无趣的肚子,亏他紧张成这样。
我差点笑出声,好在他嘀咕几句,替我掖好被角走了。
我喜欢睡觉,大有睡不够的感觉。别了怀孕原因,还因为一睡觉,总能梦见我娘。
那是个极美的女人,娘说,她其实不是这凡世人,与我爹相遇,不过是为了了却前世的一段孽缘。娘出现时,总带着漫天的怀香味,我知道,她其实是怀香仙子。
自打我清醒以来,我娘再不出现在我梦里,好多时候,我傍徨无助地不知将心事与谁说,便只好倚着木栏栅望着远处发呆。
我显少离开这院子,只因下人说,我刚醒来,又是大着肚子,实在不方便出门。
日子这样过着,眼看快到秋,肚子又大几圈。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着张罗秋,管家对我说,老夫人可能要过来与我们一同过节。
乍听“老夫人”三字,心竟莫名地紧张起。
这位老夫人自然是这位大帅的生母,我因为失忆,不记得这老夫人有哪些喜好,为不扫她的兴,能投其所好的,便问了府里的下人。
哪知,这些下人也是头回见老夫人。
老夫人来时,那位大帅并不在府里。下人第一时间来向我通报。我敬她是婆婆,忙使人端了热茶点心招待。哪知这位老夫人,一见我,眉眼一横,勾嘴冷笑起:“倒是挺能装的!”
显然婆婆当面泼我冷水,我想大概是我失忆后没给她请安,反倒让她一个老人家老远跑来见我。是我失礼于前,忙奉了茶,给她赔不是。
她却瞧也不瞧,手一挥,将茶杯挥倒在地,滚热的茶水,将我手背烫得通红。
“别装了!都与你那狐狸精母亲一样,把他们一个个魂魄都勾了去!自那事之后,老爷已将我逐出府,锦华也不理我,我有错吗?错的明明是你们母女,你们都是狐狸精,专会勾**引人!”
她的话极为难听,纵然我已失忆,可听她侮辱我那神仙般的母亲,唇皮一咬,反讥道:“我是狐狸精,那我腹的孩子自然也是狐狸了!”
我负气地不理她,想转身回屋,哪知这位老夫人是顶撞不得的,没等我转过身,她已从身后追来,使劲推了我一把。
十月的池水透凉,我全身没入水,混沌迷糊的脑穴,不时闪过众多画面,骤然间,我忆起自己是谁?
对生的执念,让我拼命挥手,然而体力不济,终是沉入湖底,陷进无边的黑暗。
“阿怡!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听到有个声音在哭喊。
这声音我识得是邹锦华!
迷糊的意识越发溃散,却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邹锦华说:“我知道你有多恨我!可你也不能这样干脆了然地走了!我以为让你一直恨着,总让你无了希望的好!可我错了!我该早同你讲的!你姐姐其实不是我杀的,她是因为替尹熠去邹佩章那窃取情报时身份暴露,被邹佩章的手下射杀的!邹佩章为了引出尹熠,又将你姐姐的尸体送了回去。之前想与你说的,只是事情太多,没顾得,而你又失忆了……至于你母亲……阿怡,实在对不起,那火是我生父放的,不过他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的心膛积满怒意,我很想醒来,问邹锦华没什么不早说,偏偏怎么努力都醒不了。
“医生,她可还有救?”
邹锦华攥紧我的手,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力度,和那湿湿濡濡的感觉。大约沾了眼泪。
医生问邹锦华保大人还是孩子时,邹锦华毫不犹豫地选了保我,可我并不感激他,我恨他放弃了我们的骨血,我恨他让我选择继续恨他。
那个无辜的孩子这样悄然无声地来,又悄然无声地走了。
我与邹锦华还是平静分了手,我认为我们彼此间隔着条深深的沟,即便我母亲是下世历劫的怀香仙子,可也因为他父亲的那把火,让她尘缘了尽,我和姐姐从此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邹锦华给了我许多钱,可我一分钱都没要。我想,要断断个干净,于是找了个安静地过起。本以为可以此终老。可不知为何,近日孩子的身影一直萦绕在我脑海。
我几次从睡梦惊醒,总觉哪里不对,打算回去看看,或许有什么意外,如说,邹锦华当初是骗我的,孩子根本没死,不过是早产了,却被他藏了起来。
找准机会,跟着进出大帅府的下人混进府里。依了之前的记忆,去了当年孩子出生的屋子。
奶声奶气的稚音从屋里飘出,我的心被揪得紧紧。
是个小女孩,粉嫩嘟嘟的像极了小时候的我。
大约是觉有人在望她,小丫头朝屋外看来。
“咦!是我娘!”
孩子的唤声,让我热泪盈眶。
这是我的孩子,纵是没有抱过,没有陪过她,只远远瞧一眼,便能激起骨子里潜藏的血缘,我知道自己再也割舍不下。其实除了她,这些年我对邹锦华又何曾忘记过,只不过碍于世俗,我始终不愿迈出那一步罢了。
“终是回来了!”
不知何时邹锦华已站在我身后。
我呛着泪望着他说:“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