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细问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赛马？
李聪该不会是想在马的身上做文章吧。
但是她只是个小妾，一般来说跟其他的夫人小姐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就行了，根本不会跟李聪有任何接触。
加之还有很多王公贵族在一起，李聪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
那么……
江子兮侧目看向程昱：
“我觉着，他应该不是想对我下手，而是想……羞辱你。”
她嫁给了程昱，在李聪看来他们俩就是一体的。
所以羞辱程昱跟羞辱她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至少在李聪看来是没区别的。
所以很明显，程昱又得当一次背锅侠。
程昱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从担心江子兮到开始担心自己：
“这可怎么办？要不咱不去了？”
再说了，他又不会骑马，到时候若是被逼着上马，他程家的脸怕是都会被他给丢尽。
江子兮挑眉：
“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程昱默。
没有。
为了程家，他根本不敢得罪北静王。
别说北静王了，就是李聪稍微跺跺脚，程家就会翻个天。
“所以别怕。”江子兮笑，“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
这一次赛马场选的是城南相当大的一块场地。
来的人也都是些达官贵族，个个身着华服，身旁簇拥着大片的小厮和丫鬟。
江子兮刚进场地，环视一周，虽说万事齐全，但她总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请这边走。”江子兮被人领着往远处观望露天的大亭子走去。
走之前，她看向程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程昱面如土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自己也小心些，她们应该也会给你难堪。”
落难二人组。
果不其然，江子兮刚到妇人们场地的时候，就险些被人泼了酒水。
江子兮悉数避开，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
青璃、媚药、寒习……
唔……还真是什么毒都敢下啊。
这些毒几乎是遍布每一块糕点，但凡她吃下一块，今日就得出洋相。
不过都毒不死人。
最多……半死不活罢了。
江子兮端起茶水，嗅到里面的味道之后，面色一变。
这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若说这些糕点还只是让她出个丑，名声尽毁的话，那这茶水，就是要她死。
江子兮放下茶杯，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手中的茶杯。
啧，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下满了毒啊。
李聪要害人至少隐秘着些不是吗？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把柄啊。
她朝马场上看了一眼，一眼就瞥到了被众人环绕着欺负的程昱，他柔柔弱弱的站在人堆中间，面色极其难看。
而程昱跟前站着的，是李聪。
李聪脸上充斥着阴狠的笑容，正对程昱说着些什么，而程昱本就不大好看的脸，愈发黑沉。
“你就是程家二公子屋里的小妾吧，听闻一直视女子为无物的二公子纳妾了，我惊骇了许久，一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收服他，没想到……”
钱家夫人话锋一转：
“没想到生得怕普通，哎，难为二公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样貌了……”
江子兮回以微笑，半句话都没有多说。
钱家夫人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继续说道：
“你别怪我，我这个人向来口直心快的，得罪人的时候向来是不自知的。”
江子兮挑眉，突然想起了程昱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不会说话就别说。
孙家夫人也立马走了过来：
“妹妹怎么不吃点东西？难不成是都不喜欢？”
她们已经等不及要看江子兮出丑了。
世子可说过，若是能让江子兮名声尽毁，那就许她们百两黄金，若是能让江子兮死在这里，那就万两黄金。
不过就是一个妾，死了也就死了，毒死她还能获得这么多的银两，谁不想争着让她去死？
江子兮依旧微笑着，从桌上选出几个毒性较小的糕点放进嘴里：
“不，很好吃，多谢姐姐关心了。”
众夫人小姐丫鬟都侧目看了过来，都在期待江子兮过会儿到底是摔在地上疼得打滚呢，还是一脸通红的四处卖弄风情。
可等了半晌，江子兮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那毒药都失效了？
夫人小姐们立马聚在一起商议，互相责备了一下，又让人赶紧去买新的毒药过来，重新给江子兮上一桌吃食。
可即便是新放的毒药，江子兮吃了依旧面不改色。
众人：“？？？”
这丫头难道百毒不侵的吗？
还有这么神奇的体质的吗？
无奈，众人只得放弃给江子兮下毒的操作。
江子兮看着撒着白色粉末的糕点，不由得嘴角一抽。
拜托，至少掩饰一点好不好？
这很难让她看不出来她们在糕点里下了药啊。
别说她了，就是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吃的吧。
不过这一盘糕点因为制作得太匆促，底下很多糕点都没有被染上毒药，果子也都是干净的，江子兮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她抬眸搜寻着程昱的下落，却在抬眸之际看到了李聪。
李聪正在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笑容中如同带着刀片一样凌厉。
他丝毫不顾这里是夫人小姐们坐的地方，直接走到江子兮桌前，嘲讽似的说道：
“当初打我的时候，你可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那日他伤得很重，下身一直疼了一个月多月，之后大夫虽然说他好得差不多了，但他却产生了阴影，再也不敢碰女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
他丢了男子的尊严，他不弄死她，誓不罢休！
江子兮笑了笑：
“想过，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世子手段了得。”
李聪冷笑：
“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攀上了高枝，不过没关系，你眼中的高枝，在我看来，连坨屎都不算。”
他指着程昱，厉声说道：
“我弄死他，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信不信？”
江子兮垂眸。
信啊。
为什么不信。
她终于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场地有些古怪了，原来了少了马场本来的人。
这里的人，悉数被换成了李聪的人。
她之前还以为，李聪应该会顾及一下颜面，不会大张旗鼓的对她和程昱动手，但是现在……她不这样觉得了。
“你大可以试试，但我保证，他若死在这里，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江子兮语调不变，李聪却觉得背脊一寒，心头涌起了巨大的恐惧感。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