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意自小就疼爱江子兮,究其原因,便是因为江子兮喜欢笑,她的笑,能让人感受到世间最美的召唤。
“子……子兮?”江旭意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张,眼眶一红,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朝着自己跑来的女孩。
江子兮站定,整理了一下发丝,笑得乖巧:“不是我还能是谁?莫非大哥还想见到旁人不成?”
江旭意颤抖的抬起手,想触碰一下江子兮脸,却只是停留在半空,不敢往前。
他怕,怕面前的不过是个幻影。
江湖上有传闻,说江子兮死在了那场争斗中,尸体被藏在魔教,无一人可接近。
再加上魔教将这个名字奉为禁词,更是这个传闻变得无比真实。
更何况,江子兮若是活着,怎么可能会不出来见他一面。
他可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啊……
“哥?”见江旭意呆滞着,江子兮试探的又叫了一声。
江旭意这才回过神,咬咬牙下定决心想要触碰一下江子兮。
詹无恒见江旭意的脏手要碰到自己娘亲了,瞬间将江子兮的身子往后挪了一下,让江旭意摸了个空。
江旭意颤抖了一下睫毛,低下头,身子软在了地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就知道是假的,即便是子兮还活着,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老,子兮她……早就死了。
江修竹在一旁也是呆滞着,见江旭意哭了,才反应过来,扶住了江旭意。
当年江旭意听到江子兮死了的时候,只是端坐在祠堂一晚上,面容坚定却并没有哭,见到江涛被剥皮挂在地牢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今日,他却哭了。
撕心裂肺。
江子兮回头骂了詹无恒一句:“你干什么呢!别胡闹!”
詹无恒讨好的看着江子兮:“娘亲,我没有胡闹,不过就是看到娘亲身上有虫子,我替娘亲拍走了而已。”
江子兮无奈一笑,上前两步,扶起江旭意:“哥……”
江旭意看着自己肩上白皙的双手,愣住了,莫非……不是幻觉。
他颤抖着手抚上江子兮的手,温热的触感传入掌心:“子兮,真是是你吗子兮?”
他张皇失措的抬头,死死的盯着江子兮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子兮:“十五年不见,大哥竟认不出我来了?”
“我……我……我……我只是……”江旭意鼻子止不住的一酸,“我只是因为,你已经……已经……”
他抚上江子兮的脸,这一次脸没有如花香般散开,是人,面前的江子兮是人!
“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江旭意哭着将江子兮拥入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詹无恒在一旁眉眼冷冽,死死的盯着江旭意抱着江子兮的双手。
若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将江旭意的双手给砍下来,敢碰他娘亲,不想活了是么?
林林总总他哭嚎了半个时辰,江旭意终于不再哭嚎了,江子兮才松了口气。
“子兮……”江修竹叫到。
江子兮看向江修竹,十年前这个毛头小子,现在已经白了发丝,嘴上满是胡渣,若不是声音,她都不敢相信这个男子是江修竹。
“修竹哥哥?”江子兮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怎么老成这样?”
此话一出,颇为尴尬。
虽然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说年纪的问题,可江修竹的面容委实让她过于震惊了。
江修竹摸了摸自己的白发,眼中满是无奈和沧桑。
当年的事情,是他一手促成的,之后他又看着江子兮死在自己面前,心中自责万分,日日愧疚,愁思染上了他的头,成了白发。
所以这些年,他老得极快。
江修竹:“子兮……我……对不起……”
能当面说声对不起,他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江子兮鼻子一酸,手抚上江修竹的脸,满是褶皱:“当年我便告诉你,发生的一切都不怪你,你如此为我着想,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这十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江修竹狠狠的摇头:“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你便不会……”
江子兮哭着笑了起来:“傻,若我是你,绝对不会这样折磨自己。”
江修竹:“若你是我,我便希望你开心。”
江子兮擦干了泪水,将詹无恒拉到两人面前。
“这是我儿子,詹无恒,来儿子,叫舅舅。”
詹无恒:“……”
江旭意瞪大了眼睛:“詹无恒?就是那个残暴血腥的詹无恒?”
江修竹也满脸不可置信。
江子兮:“……”
现在詹无恒的名头就如此大了吗?
詹无恒眼中满是冷冽:“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滚?”
“啪!”江子兮拍了一下詹无恒的头,“说什么呢!还不快叫舅舅。”
见江子兮如此作为,江旭意和江修竹心中皆是一个咯噔。
詹无恒的血腥残暴早就传遍了江湖。
只是他们知道詹无恒残暴血腥,并不是因为传闻,而是他们亲眼见过。
当年江旭意率着青山派前去拜见江涛的时候,正巧詹无恒也在,不对,应该说,是詹无恒在刻意等着他们。
詹无恒那时才五岁,手拿着剑,坐在地牢一旁的椅子上,见所有人来了,眉眼一挑,稚嫩的脸上满是嗜血:“哟,来了?”
这种表情若是出现在詹衔叶的脸上,他们或许还不会如此恐惧,可这是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脸上!
所有人皆是瑟缩了一下:“你……你便是魔教少主詹无恒?”
詹无恒却不再理会众人,拖着剑柄一步一步的走到江涛身边。
江涛此时浑身上下皆是鞭痕,或许是因为被折磨得太狠了,所以他连头都抬不起来,但见是詹无恒的时候,江涛还是忍不住瑟缩了。
“我求求你……杀了我吧……”江涛求饶。
詹无恒稚嫩的脸上满是笑意:“杀了你?啧啧啧,我可不敢杀了你,若是杀了你,我怎么给少林寺方丈交代呢?”
江涛哭嚎:“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江涛是青山派掌门,自小被培养得十分坚韧,否则他也不会当上青山派掌门。
以往他不管遭受什么磨难,都没有人见他求过饶,甚至连哭都不曾哭过。
而今日,他竟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