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开门!受靖王府之令,招壮丁入册!快开门!”
“咚咚咚~”
小院的大门被频繁敲响,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有了倒塌之相。
门外风水军的士卒显然失去了耐心,见门内迟迟没有回应直接抬脚踹门。
“轰!”
大门应声倒地,扬起了阵阵尘土。士卒鱼贯而入,直奔紧闭的房门走去。
两名打头士卒对视一眼,在即将到达门口时突然加速。当两人的肩膀撞向房门的那一刻,屋内瞬间传出了痛哭声。
“军爷,我家三代单传,就放过我儿吧!”
两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边,后撤一步之后再次撞向了房门。
这一撞之下,门栓瞬间断裂。“咔嚓”声中,两人借着冲劲儿,步入了厢房之中。
厢房内,一家四口蜷缩在角落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用身体挡着年轻的儿子、儿媳还有小孙子。
为首的士卒冷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敢闭门不见!?”
这一声爆喝,来的很是突然。吓的躲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小娃娃仰头大哭,不再理会其母亲的安抚。
稚童的痛哭声,让一家人心如刀绞。老妇人咬牙站了起来,怒斥道:“自古有令,一户独子不可征召,尔等还讲不讲王法?”
一众士卒没了耐心,老妇人话音未落,他们便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仓朗朗~”
利刃反射着点点阳光,惊得老妇人不敢再动一下。
为首的士卒拿出册扔在地上,冷声道:“签字画押,跟我们走。”
男子咬牙站了起来,扶着老母向后退的同时沉声道:“跟你走可以,那五两银子现在就给我!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她们好能买得起外面天价的粮食!”
为首士卒冷笑一声:“什么五两银子?”
男子一愣:“不是说靖王府招壮丁,入册给五两,战死抚恤金一百两吗?”
此话一出,厢房内的一众士卒捧腹大笑。
“这货怕不是吓傻了吧?”
“傻没傻我不知道,但再做白日梦是一定的。”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见议论声越来越大,为首士卒挥手道:“钱没有,抚恤金我也不知道。但你要是拒绝入册的话,我们有权杀了你们全家!”
说罢,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狰狞的弧度,抬刀指向了墙角的四人。
男子转头望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母亲、面色惨白的妻子、嚎啕大哭的孩子。
片刻后,他上前两步拿起了地上的册子,朝着一众满脸戏谑的士卒走去。
为首士卒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早点听话多好。”
他身边一个三角眼的士卒小声道:“头儿,那小娘子不错。”
“那一会儿你留下,检查她们是否通敌。”
三角眼连忙躬身道:“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这一切男子都听到了,他抬手将册子扔向两人,而后转身拿起了身边的凳子。
“呸,不知好歹的东西!”
为首士卒捂脸啐了一口,下令道:“把他给我拿下!”
“嘿嘿嘿,头儿,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不能只便宜老鼠一人了吧?”
“打了这么久的铁,兄弟们都需要放松放松!”
为首士卒持刀向男子走去,冷笑道:“好!但是老子第一个上!”
男子目眦欲裂血气上涌,他在难控制自己的杀意,抡着凳子朝风水军士卒冲去。
为首士卒一刀轰碎了凳子,男子“登登登”倒退了数步,直至撞在墙上才停下来。
“你们玩过猫戏老鼠吗?”
为首士卒来了兴致,背对众人说了真么一句。
“没玩过,怎么玩?”
“头儿,你就直说吧!”
“就是!直说吧!”
为首士卒狰狞一笑:“先把他们嘴堵上,避免他们咬舌自尽。然后几个人一起按着这个废物,让他看着我们耍!”
“哈哈哈,好主意!”
“那我先按着他,好看会好戏!”
“你这厮居然好这口!”
男子拿起桌案上了油灯,咆哮出声:“我跟你们拼了!”
她妻子将孩子提给老母,而后亮出了袖中的剪刀:“夫君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让这些畜生羞辱我!”
说罢,她抬起剪刀朝雪白的脖颈上刺去。
“当~”
剪刀被石子击飞,一位持刀青衣冲入了厢房内。他二话没说,提刀便斩。刀锋所过之处,惨叫声不绝于耳。
顷刻间,场中站立的士卒,就只剩下了那个要玩猫戏老鼠的人。
青衣视他如无物,抬脚卷起一把刀,踢到了双眼充血的男子面前。
青衣先是指了指插在地面上的刀,而后指向那为首士卒。他沉声问道:“敢不敢杀他!”
男子血气上涌,拔起刀的同时,朝那为首士卒冲去。
为首士卒提刀迎上,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到双脚不听使唤。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脚筋已然被挑断。
下一刻,一柄长刀斩断了他的脑袋。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男子浑身颤动,手劲儿一松,刀也落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去,那青衣人已然没了踪迹。
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一地的尸体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母亲与妻子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紧紧抱住。
就在此时,爆炸声在水牢关上空炸响,震的他家屋顶的瓦片都跟着一起颤动。
“走,我们到院子里呆着着,要是瓦片砸到人就麻烦了。”
说罢,老妇人抱着孙子,率先走出了厢房。
年轻的夫妻相互搀扶着,踩着地上的鲜血快步跟了上去。
一家人刚到院中,几名持刀百姓就冲了进来。
一个头戴草帽的年轻人惊呼道:“婶子,牛娃儿,你们没事吧?”
见来的人是自己的发小,牛娃儿喜出望外:“你们怎么来了?”
草帽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指着厢房招呼了一声:“哥几个先去把刀收起来。”
待身后几人走进厢房,草帽沉声问道:“牛娃儿,你杀人了吗?”
牛蛙儿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杀了!”
草帽连忙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救我们的青衣大侠说,让我们拿起刀去救更多的人,你愿不愿意与我同行。”
牛娃儿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妻子。见两人纷纷点头,他应了一声:“好!”
“兄弟!我们走上街头,便没有了回头路!武王大军何时破城,我们何时停手!你可想清楚了?”
见儿子犹豫,老妇人怒斥道:“牛洪!你给娘记住,我牛家的男儿没有孬种!去给娘把武王大军迎进来!”
牛娃儿点头,抬手接过了递来的长刀。他再凝视着母亲与妻儿,沉声道:“等我回来!”
草帽嘱咐了一声:“婶子,弟妹!你们先在柴房中委屈一下。”
说罢,一众青壮提刀冲出了小院。
相同的一幕,在水牢关各处上演。春草酒馆全员出动,解救百姓的同时,组织他们提起钢刀保护自己和家人。
街道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如一股洪流,冲击着腐朽的政权。
西城前的主路上,越来越多的青衣汇聚在此。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为决云军打开城门。
青衣集结的同时,水牢关的青壮们也朝这边汇聚而来。
手持双刀的九掌柜,见人越聚越多不由无奈一叹。他脚尖轻点地面,跃上了最近处的房顶。
只听他朗声道:“儿郎们!你们是好样的!不亏是我九州的好儿郎!但前面的路,不是你们该走的!你等在城中周旋即可!”
“为何前面的路我等不能走!”
“事已至此,我等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九掌柜沉声道:“攻城万分凶险!九死一生!你们不是受过训练的将士,怎能抵的过水牢关的正规军!听我的,都散了!”
草帽举起手中长刀,高呼一声:“我等誓死迎武王大军入城!”
牛娃儿也举起了手中的刀:“我等誓死迎武王大军入城!”
“誓死迎武王大军入城!”
声浪席卷街道,如春雷炸响回荡在水牢关上空。
顷刻间,城中各处青壮齐齐振臂高呼:“迎武王大军入城!”
九掌柜抬头,见弩炮声停止。他爆喝一声:“不怕死的,跟在我们身后!”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冲向了西门城楼。
“杀啊!”
“杀!”
城内城外,喊杀声同时响起。墨甲军与陷阵军的攻城利器齐出,武卒营将士悍不畏死,为对楼与陌刀营开路。
将来与将漠虽不在一处,但同时下令道:“除重骑营外,其余将士下马攻城!”
话音刚落,两人翻身下马,率先跟了上去!
水牢关南城门,九掌柜已然带人杀到了城门之下。只见他左右开工,斩杀数人后,咆哮道:“分出百名青衣带人登上城头,其余人等随我开门!吩咐下去,开门后立刻散开,莫要挡了骑兵的冲势!”
“杀!”
门楼两侧的石梯上,一众青衣悍不畏死,带领一众青壮冲向城墙。
城门外,尉迟无双高举方天戟:“擂鼓!进军!”
战鼓声穿云裂石,十万铁骑齐出烟尘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