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像是想明白了一件大事,然后鼓足了勇气似的,红着脸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子:“我们、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不想告他非礼、性骚扰、强·奸。
宋融嘴角的笑僵硬了:“……”
糟糕,摊上大事了。
当晚,苏问拿了最佳男主演,姜九笙拿了最佳女主演,影帝影后都花落天宇,作为老板的宇文听成了最大的赢家。
影帝的获奖感言很随心所欲。
“我是天宇传媒的苏问,我的老板是宇文听,那些不服她管理的人都看着,我拿的奖杯,都是她的功劳,她的确是运动员出身,不过,天宇近三个月的销售数据表明了,她同样也是优秀的企业家。”苏问站在舞台的灯光里,晃了晃手里的奖杯,口气任性又猖獗,他说,“天宇不会倒,天宇有苏问。”
影后姜九笙的获奖感言也很随心所欲。
她笑容清浅,从容自若地说道:“谁说天宇会倒?天宇还有姜九笙。”
宇文听坐在台下,哑然失笑。
天宇怎么会倒,宇文听上任之后,旗下的化妆品与潮牌公司的销售都有增无减,公司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老古董们各个跌破了眼镜。
晚上,宇文冲锋的电话打过来。
“哥。”
宇文听看了一下时间,这个点,她哥那边应该才刚天亮。
宇文冲锋直截了当地问:“你和苏问交往了?”
他前段时间在桐昆镇,国外一个很荒僻的小岛,网络与通讯都不通,他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是以,他得到的消息迟延了很多。
宇文听不会瞒他,说是。
宇文冲锋问,语气难得的严肃:“他告没告诉你他是西塘苏家的人?”
宇文听沉默。
“这都没跟你说?”宇文冲锋顶了顶后槽牙,那个混蛋!
她不太明白兄长的意思:“西塘苏家,有什么问题吗?”
她退役之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游泳馆里,自然没有听说过隐世多年的西塘苏家,宇文冲锋列了个对比:“西塘苏家,中南秦家,还有一个绵州滕家,他们以前都是一条道上的。”
她知道秦家是哪条道上。
她猜测过苏问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过会不简单到这种地步,她默然思忖了很久:“八年前的绑架案,有查到什么吗?”
“还没有,到现在都查不出来,说明里面问题很大。”宇文冲锋对她的事很警觉,“听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否认得很快:“没有。”
她肯定知道了什么。
宇文冲锋知道她的性子,跟他一样固执,没有戳破她,但他表明态度:“你和苏问交往,我不赞同,但也不会阻止你,记住,保护好自己。”他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要是你因为他受到了什么伤害,我就把你带到山里来。”
宇文听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宇文冲锋知道了,他这个妹妹,被苏问骗走了。
妈的,小混蛋。
宇文听挂了电话之后,去敲了苏问的门,已经十点多了,他却不在家,去哪也没有跟她说,有些反常。
她担心他,打了他的电话。
“苏问。”
接电话的却是刘冲。
“听听啊,是我,刘冲,问哥手机落我车上了。”
宇文听皱皱眉头,问道:“苏问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在家?
《消融》剧组给他和姜九笙办了庆功宴,苏问分明说要回家陪女朋友的,居然没有回去了,反常啊,很反常,不会是出去鬼混了吧?
刘冲立马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苏问那种老婆奴,没那鬼混的贼心,也没那贼胆。
“我给你找找。”刘冲嘿嘿一笑,毫不犹豫地把老板出卖给了老板的老板,“偷偷告诉你哦,他的车,我装了定位。”
苏问成天找不着人,也是没办法,想了这个阴招。
今晚,月亮很圆,漫天都是星子。
晚上十一点,黄平中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个烧酒瓶子,一走一晃。
他晃晃悠悠地荡到家门口,大着舌头在讲电话,手上的钥匙插了几次都没有插进钥匙孔,反倒洒了手里的酒,他干脆扔了酒瓶子,对着门就踹了一脚。
嘿,门开了。
他喝得烂醉,一步一趔趄地摸进了公寓的玄关,嘴里还对着电话振振有词:“哼,等着吧,我有的是办法搞死宇文听。”
因为宇文听和姜九笙公开和他作对,使得他四处碰壁,之前签好的剧,演员们一个接一个过来解约,各家娱乐公司都对他避如蛇蝎。
“都是那两个该死的臭婆娘,看我不搞死她们!”他大着舌头骂骂咧咧,手已经摸到了墙上的灯。
啪嗒,屋子里顿时亮堂了。
黄平一抬头,看见了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堵在他家玄关的台阶上,他揉了一把眼睛,酒意被吓醒了几分:“你们是什么人?”
两个男人面无表情。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慢慢悠悠的调儿,透着一股子邪气:“你祖宗。”
黄平中顺着看过去,目瞪口呆了:“苏、苏——”
苏问!
他坐在客厅那张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一双腿搭在了茶几上,手指懒懒地动了动:“把他绑起来。”
语气惬意闲适,宛若被绑的是一颗白菜。
“是,四爷。”
他的两个保镖得令,转身逮人。
黄平中立马后退,防备地瞪着眼睛:“你要干什么?”
苏问一张脸比女人还要精致上三分,唇红齿白,慢条斯理地扔了三个字:“搞死你。”
哼,还想打他家听听主意,当他死了吗?
“你们别、别过来。”黄平中哆哆嗦嗦,说完扭头就往屋外跑。
健壮的男人一只手就把他拎回来了。
十分钟后。
楼顶的风簌簌地吹,围墙上面的人唔唔地叫。
夜深人静,高处一轮弦月被偶尔飘过的乌云遮住了光,远处路灯的光偏暗,楼顶昏昏沉沉。
“摘了吧。”
苏问的声音不慌不忙。
保镖恭敬称是,走过去摘了黄平中的头套,他唔唔叫了几声,睁开眼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顶的围墙上面,脚后面悬空,再往后一步,他就能从十九楼的高处坠落,四面八方的风吹得他摇摇欲坠,他被吓软了腿,一屁股坐下去,手脚都被绑着,嘴巴也贴了胶布,他说不了话,看着苏问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呜个不停。
苏问走近,似笑非笑:“要求饶啊?”
黄平中猛点头。
苏问慢慢腾腾地说:“晚了。”
黄平中吓得脸色苍白,脑门上豆大的汗滚下来,更加拼命地呜呜叫。
苏问拖着语调,尾音稍稍往上提:“想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他使劲摇头。
他想搞,可他没有,他还来不了搞……
苏问眼神冷冽了,薄唇掀了掀:“想也不行。”
“……”
黄平中绝望,快崩溃了。
苏问环抱着手,目光凉凉地瞥了他两眼,身上还穿着颁奖晚会上穿的那套白西装,公子翩翩,奈何,眼里都是坏:“记住了,今天你要是大难没死,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知道吗?”
大难没死……
还能活就成!黄平中可劲儿点头!他是吓破了胆了,听说过苏问胆大妄为,可万万不知道他如此无法无天。
苏问从容不迫地往前走了一步。
黄平中本能就往后缩,苏问抬手,他唔唔叫着,死死闭上眼,尿都快吓出来了。
怂样!
苏问的手落到他脸上,他拍了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得记住了。”嗓音被风吹着,慵懒又邪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女朋友宇文听,是你招惹不起的人,记住了吗?”
黄平中猛点头,整个人大汗淋漓,像从水里捞起来的。
苏问还算满意他的态度,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角,悠悠说:“推下去吧。”
“!”
黄平中彻底被吓傻,眼睁睁地看着高壮的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唔唔唔唔唔……”
他拼了命地摇头,男人已经向他伸手了,用力一推——
“咣。”
楼顶的门突然被推开。
刘冲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人呢?”
他定位查到苏问去了黄平中的家,就感觉不妙了,边喘着粗气边扫视楼顶,果然看到了苏问那两个保镖,那两人不是刘冲雇的,他们只听苏问的指令,因为长得太凶神恶煞,平时露脸的机会不多,刘冲觉得那俩儿像黑社会,又不是一般的黑社会,对苏问那态度,恭敬惧怕得不正常,不知道苏问哪里找来的人。
喘够了,刘冲又问了一遍:“黄平中人呢?”怎么没看到。
苏问不冷不热的:“推下去了。”
“……”
刘冲愣了很久,扭头往后看,十九楼的高度,摔下去……
他脸都惨白了:“苏问,你这是杀人!”他知道苏问任性妄为,但没料到他这么为非作歹!
苏问不咸不淡:“哦。”挑了挑眉,事不关己似的,“那怎样?”
还这个态度?
刘冲心里拔凉拔凉的,有种养了多年的儿子歪掉了的心酸和难过,他深深看了苏问很久,沉重地说:“你去自首吧。”
心里到底不忍心,难过得心如刀割,怎么说也是养了多年的——
苏问嗤笑,骂:“白痴。”
刘冲愣了一愣。
这时,风一吹,吹来一阵唔唔的声音,刘冲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从楼顶围墙下面传来的,不是黄平中的鬼魂来索命了吧。
他畏手畏脚地走过去,脚下一崴,趔趄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段粗绳子,顺着绳子往下瞧——
“唔唔唔唔唔唔……”
刘冲目瞪口呆!
绳子一端缠在对面的石柱上,一端绑在黄平中的脚上,他被倒挂着,吊在了顶楼的外墙下面。
“唔!”
黄平中眨眼,死劲眨,用眼神在向刘冲求救,他被倒挂着,在半空中摇摇晃晃,脸涨得通红,头发全被汗湿了。
这可怜相!
刘冲伸手去拉绳子。
“不准拉上来。”苏问冷着张俊脸,“得让他长长教训。”
这个大魔头!
刘冲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实在忍无可忍了,跟他急:“你疯了是不是?万一绳子断了,摔死了怎么办?”
苏问理所当然的口吻,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摔死了就当为民除害。”
“……”
这个混世大魔头!刘冲都想冲上去打他了!
平时他怎么胡闹刘冲都随他,可性命攸关,刘冲哪能看他胡来:“平时你怎么乱来我都不管你,人命关天,你绝对不能胡来。”
苏问充耳不闻:“死不了人。”
视人命如草芥……
淡定淡定,刘冲深吸一口气:“苏问,我憋很久,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他表情很严肃啊,“你老爹到底是做什么的?”
总觉得苏问有不得了的背景,他上次被绑架了,充分可以说明苏问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苏问似真似假的扔了一句:“知道太多的话,很危险。”
“……”
刘冲瞬间毛骨悚然,为了小命,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反正心里有数就行。眼下把人拉上来要紧,他是真怕黄平中晃着晃着把绳子给晃断了,苏问肯定是不会听他的,那就只能搬出王牌了。
刘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差点忘了,宇文听还在楼下。”
苏问一愣,随即,转身就往楼下跑,大步流星,刘冲就眨了下眼,就看不到苏问的影了。
“……”
他get到了,以后搞不定苏问就把大老板搬出来,大鱼吃小鱼,大老板吃小老板。
宇文听的车就停在楼下,她站在车门旁,正仰着头看楼上。
苏问快步跑过去。
“听听,”他一看见她,就慌,“你在这多久了?”
宇文听把视线从高处收回,看向苏问,他跑得急,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她扯了扯里面软软的毛衣袖子,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我以为他跳楼,就从车上下来了。”
就是说,他为非作歹的过程她都看到了。
苏问垂着脑袋不敢作声,怕惹她不高兴。
“是你弄的吗?”宇文听把他低着的头抬起来,目光对上。
他很心虚,弱弱地:“是。”
她皱了皱眉头。
苏问就立刻辩解:“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他小心翼翼地偷瞄她的脸色,小声为自己开脱,说得挺有理有据,“不会摔死的,我让人绑了两条弹力绳,而且那栋楼下面没有障碍物,也不会撞到墙,就跟,”声音越来越弱,他很虚很虚,“就跟蹦极差不多。”
蹦极?
呵呵,你怎么不去蹦一个?
刚走下来的刘冲刚好听到这句鬼话,心里直骂苏问那个魔头。
“苏问。”宇文听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有探究。
苏问想躲又不敢躲:“嗯。”
他很心慌,怕她会不喜欢他的一肚子坏水。
宇文听却没有问黄平中的事,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西塘苏家人。”
雪上加霜,就是如此。
苏问快要六神无主了,连呼吸都轻了,如履薄冰:“你知道了。”
宇文听再问一遍:“为什么不说?”
他知道她不喜欢隐瞒,可他不敢冒险,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等到她彻底离不开他了,他就全盘托出,在此之前,他不敢。
“我怕你会嫌弃我。”他说。
宇文听目光专注,看着他的眼睛。
“我很小就被养在外面,除了我父亲之外,我和苏家其他人都没怎么联系过。”
苏家的地下交易,他没碰过,且苏家隐世,洗白是早晚的事。可到底还是是非多,他怕她不喜欢,提都不敢提。
她不说话,苏问去拉她的袖子,轻声轻气地:“听听,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她是生气了:“要是我一直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会一直隐瞒吗?”
苏问立马摇头,解释说:“等你喜欢我喜欢到离不开我的时候,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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