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异想天开,我们又不是农业局的,凭什么要帮那群灰孙子种树?”一个和杜龙一起休息的工人不满地说道。
老林也耐人寻味地看着杜龙,杜龙说道:“植树造林是造福后代的好事,怎么能说是农业局一家的事呢?黄河流域是我们汉族的发源地,那里曾经有茂密的森林,正因为乱砍乱伐,大家都知道如今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了,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比咱们这还要茂密,降雨也更加充沛,可如今那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卫星照片拍下去,可以看到绿色的森林里有一大块一大块的黄色伤疤……短短不到二十年时间啊,你们想让德鸿州也变成那个样子吗?你们真的想把这里变成荒漠吗?到你们老了,你们就可以指着房门前的荒漠跟你们的孙儿辈讲述你们在森林里的快乐故事了!”
德鸿州位于北回归线以南,亚热带气候,降雨还是比较充沛的,这里变成荒漠是不大可能的,但是持续的乱砍乱伐还是会造成森林大面积消失,水土流失严重,对环境带来的影响依旧是非常严重的,所以杜龙的话并不算危言耸听。
当然,对于短视、愚昧的人而言,杜龙的话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刚才那个工人不忿地正要反驳,老林一按他肩膀,目光凝望着杜龙,问道:“年轻人,你不像是普通商人或者富二代,他们不会在乎森林是否被砍光,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龙淡然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我不止看到了眼前利益,我还会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
老林深深地看着杜龙,突然说道:“小龙,你为什么总是戴着墨镜?今天的光线并不算强啊。”
杜龙摘下墨镜,说道:“我的左眼有些不方便,戴着墨镜是为了不吓着别人。”
大家几乎同时看到了杜龙那只灰白的左眼,他们心中一跳,杜龙又把墨镜戴上了,老林说道:“原来如此……嗯,祖章,你明天跟车回村,然后去瑞宝市的植物园转转,看有人卖树苗么,问下价,合适的话就买一批回来,砍一棵树咱们种一棵树,今后对子孙后代也算有交代了。”
和杜龙争执的那人说道:“三哥,树苗很贵的,这个小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你怎么听他随便说两句就当真打算种树了?我怀疑他家就是卖树苗的!”
老林道:“老五,你别说了,买树苗的钱我来出,人家说得对,咱们是得为子孙后代留点东西啊……”
杜龙笑道:“老林说得对,不过树苗也未必要高价去买,树林里就有很多小树,你们在挖掘树根的时候稍微留意一下就可以把它们保存下来,移种到后面去,这些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不会有水土不服,成活率一定会很高。”
老林一拍大腿,笑道:“不错,看到没,这就是见识,大地方来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待会我就去跟他们说,在开挖树根的时候把那些小树苗给留着,祖章,你得跟小杜好好学学!”
祖章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看样子有些腼腆,跟老林长得挺像,应该是他的儿子或者侄儿吧。
正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在老林耳边说了几句,老林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知道了。”
等那人走了,老林站起来,说道:“你们慢慢休息,我到前面去看看,那帮小子不好好盯着随时会闹出点什么事来。”
傍晚的时候杜龙他们依然自行煮吃,伐木场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炊烟袅袅升起,十几个工人围在两个火堆旁吃饭喝酒,最后还玩起了扑克牌。
杜龙他们也在烤火,杜龙说道:“大家早点休息,我守上半夜。”
“那我守下半夜。”熊建明说道,杜龙点点头,轻轻一拍林雅欣屁股,说道:“去休息吧,明天虽然有车坐,不过一路肯定很颠簸,你身体弱,还是多储备点体力吧。”
林雅欣嗯地一声,回去休息了,熊建明低声说道:“杜所长,晚上要小心点,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咱们人少,还是小心点为好。”
杜龙微笑道:“几只小跳蚤,还没放在我心上,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足以应付他们了。”
“小心为上,有什么动静就叫我们一声。”熊建明说道。
杜龙一个人坐在火堆旁,他背对着伐木场那边那伙人,埋头玩着手机,这里依然没有信号,但是不妨碍他玩手机里的游戏。
背后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杜龙回头看去,只见三个黑影向这边走来。
“兄弟,会玩双扣么?三缺一。”为首那人正是邓昌友,他手里玩着一把扑克牌,对杜龙说道。
杜龙说道:“玩双扣我可是高手,不过对家若是太差我可不玩,那是要讲配合的游戏。”
“先玩两把,水平行不行就知道了。”邓昌友坐到了杜龙的对面,他熟练地玩着牌,吸引了杜龙的注意力,另外一人坐到了杜龙右面,还有一个从杜龙背后绕了过去。
杜龙笑道:“没有桌子,玩起来也不爽快,咱们不如玩点别的,譬如说……”
来到杜龙背后的那个人突然从背后抽出根棍子,猛地向杜龙后脑抡去,杜龙猛一低头,那棍子便打空了,那人用力过度,险些一跤摔倒,杜龙猛地挺身站起,用肩膀将那人撞得飞出两米外才摔倒在地。
“咱们玩散打吧,我一个对你们三个,或者……还有更多……”
邓昌友发出一声唿哨,远处又跑来三个黑影,那边正在烤火聊天的其他平头村村民也纷纷向这边望来。
“上!”邓昌友没有废话,他立刻一脚踢出,一根燃烧着的木块登时向杜龙飞去。
杜龙大笑起来,他侧身一闪,转身冲向火堆边的另一人,那燃烧着的木块落在地上,发出了一瞬的光芒之后迅速黯淡下来。
杜龙的目标蓄势以待地一拳挥出,杜龙也毫不客气地也一拳轰了过去,以前他就喜欢跟人这样对着干,如今他皮粗肉厚,更不怕这样的对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