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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谭苏琦看到段雨茗惊讶的表情,心里明白他的意外,怎么看,以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水平,也不像是能得到书院保荐的学子。

禹朝若是入仕,最正统的路子是通过朝廷的科举考试,但每个州府每年还有一定的保荐名额,由本州府名气大的书院瓜分,像是金州,整个州府的保荐名额不超过十个,石山书院每次能推举的保荐名额,最多也不超过两个,保荐的名额推举到上京城的文麟阁之后,因为不是科举考试正经的进士出身,所以还要经过文麟阁的层层考核和筛选,最终留下的人才能被分配到为禹朝效力的职位上。

各个州府也考虑到保荐生在文麟阁的表现,所以慎之又慎,书院里若是碰上有些年份,院长觉得没有合适的名额,宁愿维持保荐名额的空缺,也不愿意推举不合适的人上去,这关系到整个书院,还有州府的颜面。

谭苏琦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机会有可能会掉落到自己的头上,临放学在门口遇见邢成明的时候,还旁敲侧击了一番问了问,按照邢成明家在金宁城的地位,若是让她母亲疏通疏通关系,走保荐推举的路子,那就可以绕开秋天的科考,就目前邢成明的准备来讲,很可能考试达不到她们家里的预期。

邢成明跟谭苏琦说了实话,“保荐的路子,我家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一来,这关系到书院甚至整个州府的颜面,若是被保荐的人到了文麟阁之后,表现不好,金州府所有的跟批准这份保荐名单相关的人,都会受到牵扯,还会被敲打,严重的会影响之后为别人推究保荐的机会,之前有一年,金峰书院的被保荐的学子去了文麟阁,听说表现不太好,到了下次科举年,金峰书院连推举保荐生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院长们在保荐人选上的考虑,慎之又慎,这第二条,有些人也是不愿意走保荐的路子,因为同在文麟阁,进士和同进士出身的人,就是比保荐生要高一等,她们还有同年同届的交际圈,但保荐生通常会是被忽略的,而且最终得到的职位,明显是通过科举的人获得的职位要好一些,文麟阁外放职位的时候,对有些保荐生的表现不满意,又不好直接退回去打了各个州府的脸,就外放她们到一些极为穷苦偏僻的地方去,进到文麟阁的人,个顶个的心高气傲,难能受这份苦楚,有一些人在边关苦寒之地,甚至十几年都不能得到提拔,那还不如中个举人的出身,在离家近的地方本州府生活的逍遥自在,若是去到那偏远之地,还讲什么前途。”

邢成明以为谭苏琦想要走什么门路,实诚地劝道,“所以,你要是想找门路走保荐的路子,还是得考虑清楚,就算进了文麟阁,以后怎么办呢?我母亲和阿姐是跟我说了,这回下场,考得上便考,考不上,那就去军营了,保荐去文麟阁,我是万万在那撑不下来的。”

谭苏琦笑道,“你武艺这样出众,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事情。”

邢成明摆摆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哪能样样都精通的。”

不管是科考选出的人,还是保荐选出的人,在担任具体的职位之前,都要先去文麟阁进修一段时间,谭苏琦打趣,在文麟阁的工作是禹朝公务员的岗前培训,培训考核排在前面的人,才能根据双向选择的优势,挑选自己心仪的职位,而在文麟阁的考核中表现不佳排在后面的人,只能被分配到别人不愿去的地方。

从邢成明那里,谭苏琦才知道原来被保荐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视为是好机会,那些学识好对自己考试有信心的人,更愿意通过科举考试这条途径进入文麟阁。

谭苏琦看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段雨茗,“周院长提起来的时候,问我的意思,说是今年书院有两个保荐的名额,问我有没有意愿。”

段雨茗问道,“那你怎么说?”

初一听到这个消息,段雨茗自然觉得得到保荐的名额,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细想下来却不是这样的,周院长为什么会找谭苏琦呢?

母亲委托书院的先生照顾谭苏琦,但母亲说话的分量是远远不够的,那会有什么人在背后为谭苏琦说话,段雨茗思来想去,“周院长问你是否中意这个名额,难道是因为长宁侯世女的缘故?”

段雨茗思略了一边自己认识谭苏琦之后,他们接触的人,门第高一些的,只有长宁侯府了,虽然在贵人遍地的上京城,长宁侯府算不上什么一等一的权贵之家,但是对于金州这样小的州府来说,侯府的名号很能得人看中,况且老牌世家之间的积累,说不定之前就跟周院长有交情。

谭苏琦回答道,“我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说要回来商议一下,我总觉得这等好事轮不到我头上,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江世女的缘故。”在她看来,江晨朗还没有这样的分量,如果周院长为她保荐,赌上的可是周院长自己的声誉,若是谭苏琦去了文麟阁,考评不好,损失的是周院长跟石山书院,甚至是金州州府的脸面。

“那周院长没说,为什么要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谭苏琦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周院长那张慈祥的脸,头发有些花白的周院长,看着她目光和蔼,恍惚之间谭苏琦觉得周院长看自己像是在看晚辈。

难道她家跟周院长有什么亲戚或者故交的联系?

段雨茗分析道,“这机会看着显眼,但也未必全是十成十的好事,若真是因为长宁侯府,那你还没去文麟阁,就会被打上长宁侯府的标签,指不定还没到文麟阁,就会成为靶子。”

谭苏琦点点头,“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若是直接拒绝,拂了周院长的好意,但若一口应下来,又不知里头到底有什么关窍。

可是还没待谭苏琦思考这件事,不几天的功夫,书院里就传起了一些谭苏琦无什么真才实学,却靠着关系想要抢保荐名额的传言。

书院里谣言四起,连姜子俊关予筝她们都来问她。

谭苏琦心想,成为靶子,哪里用等着去什么文麟阁呢,这才刚有了周院长问自己意愿的一点儿消息,就已经在书院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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