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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淘书

“大公子,我们要过去看看吗?”竹林轻声问道。

离开归林居之后,段雨茗和竹林并没有直接回去东来客栈,而是在街上归林居的斜对面找了家还没有关门的棋社,坐在窗户旁边,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归林居店内的情形。

他们在归林居的时候,又正好是坐在窗户边的桌子,他们离开之后,谭苏琦还是坐在那张桌子上。他看到谭苏琦起身,跟荷雪公子走近,但荷雪公子的身旁还有个壮实的女郎,那人捉住了谭苏琦的肩膀。

那女郎跟谭苏琦的身形对比,像是一颗粗壮的松树和一根竹竿站在一起,段雨茗正想要说些什么,这个时间,店铺都快打烊了,还没有回去休息的人,在街上也是看热闹的多,出手帮忙的少,他这边只有他和竹林两个人,人生地不熟,那边那女郎身后还跟了仆从,若是两边有了冲突,怎么看都是冒然打不赢的样子。

段雨茗想要不要去报给巡查的官差,好在远远看着谭苏琦的身形又跟那女郎分开,然后略为停顿了一会儿,仿佛两边争执了些什么,然后谭苏琦转身离开了,那女郎也没有阻拦停留,不一会儿就带着荷雪公子坐上一辆马车,离开了。

竹林见他看着窗外发呆,“大公子,夫人她应该是回去客栈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回到客栈,谭苏琦已经开始洗漱,见段雨茗回来,眉眼弯弯笑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她没有问,我去了哪儿,为什么回来的会比她还晚。段雨茗看看外面的夜色,自己的这个名义上的妻主,未免也太不走心了些,外人面前还维持着过得去的样子,在私下里,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做。

谭苏琦又哪里想的到问他去哪儿,她还怕问了,段雨茗会反感她质疑他的行程,干涉他的自由。

这时已经夜深,她怕影响段雨茗休息,也没有多啰嗦段雨茗离开酒楼之后,她遇到侯府世女的事情,世女也没有为难她什么,谭苏琦开始的时候不承认自己认识她,后来说不过世女,直接就不承认自己是谭苏琦,像是绕口令一样把世女绕了进去,我就不是你认识的谭苏琦。左右在她回去金宁之后,又不会跟这样的贵人再有什么交集。

在回来的路上,她还回忆了一下跟世女的对话,她感受到了来自世女的危险信号,所以不承认自己是谭苏琦,那么如果荷雪公子就是周小卓的话,他是不是也感受到一些来自陌生人的不安全因素,所以才不承认自己是周小卓,或者认识周小卓。

不管了,谭苏琦蒙上被子,她已经跟荷雪公子说了自己住的客栈和离开的时间,若是在离开之前没有收到什么信息,那就当是,她猜错了吧。

段雨茗想着今天出现的荷雪公子,又想着谭苏琦回来就睡觉也不多说话的样子,有些气闷,归林居遇到的除了荷雪公子,还有那女郎,他远远看着,那女郎飞扬跋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们之间的冲突,她回来以后居然一句也没有提起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间传来均匀的轻鼾声。段雨茗用被子把头一蒙,睡觉。

书市的最后一天,是全上京城的文化人爱来书市上捡漏的日子,这一日,禹朝各个州府来的书局参展所带来的书籍样品,绝大多数都不会再花费人力物力运回去,多会清仓甩卖,价钱便宜,有些还半卖半送。

宁风书局的摊位由竹林一个人看着就够了,是一些样书甩货的活儿,谭苏琦看着,若不是觉得有辱斯文,她们都想在书摊前挂个清仓大甩卖跳楼价打骨折的宣传牌子,往常在店里四五百文一本的书,这时候一百文也可以买到,甚至还能杀杀价,几十文就可以买到,价钱都快比得上谭苏琦在太华街逛的旧书店了,而书市上的书运来的时候,都是全新的,只这几天当样书翻看。

段雨茗去别的摊位上跟金州的同行交流信息去了,谭苏琦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捡漏的的机会,跟竹林打过招呼,就往别的书摊走去。

书市上的摊位位置是按照不同的州府的地理位置有所集中,位于最中间的占地最大的,是上京城的书商们,位于边缘的,多是些偏远的州府。

谭苏琦记得竹林说过的,这次来上京城他们收到的订货比较特别的订单,是一份来自罗州的小量订单,以前的时候他们宁风从来没有跟罗州做过生意。

她东问西问,到了罗州的书局所在的位置,跟富庶的州府所占的面积比较大的位置相比,罗州所占的位置不仅偏远,而且小的可怜,摊位的摆设除了书市的举办方提供的桌子和写有信息的展牌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别的州府的书摊站台上,起码会设置一些自家书局的特色摆设。

罗州的书局被挤在边上,只有两家,占的位置小小的,不同于别的区域人挤人的情形,这边压根没有什么人,两个书摊上只有一个伙计在看着,另一个书摊上的伙计出去淘书了,若不是挂了两个牌子,谭苏琦还以为是一家。她见谭苏琦过来,很热情地过来问她要什么书。

谭苏琦看了看那书摊上,学中原文字和希瓦文字的启蒙书,还有地理志类似的读本,描述了罗州的风土人情,有的书还同时用中原文字和希瓦文字两种语言书写,跟她之前见的双语书也没什么两样,左边一面中原文字,右面一页是希瓦文字。

或许来罗州这边书摊上淘书的人少,那伙计对她十分热情,热情到她不买书都不好意思。

她拿起一本罗州旅居记,是描述一个希瓦人到了禹朝罗州之后在罗州生活所遇到的经历,谭苏琦本来只想买一本,谁知这一百文一本的书,那伙计又送给她三本别的样书做添头。

“这……可以吗?”买一送三,送的书比她买的还厚。

“这本罗州旅居记事我们书局卖的最好的书,小姐这么喜欢我们罗州的书,改天可以来罗州看看。”

谭苏琦抱着四本书回去放下在自家摊位上,“竹林姐姐,我去买书,人家还送了我三本。”

“你去哪家了?这么大方地送书,咱们书局的样书也都清的差不多了,我倒是没有这么大方过。”

“罗州那边,只有两家书局来。”

竹林笑道,“罗州那里能有什么正经书局,在上京城的人眼里,我们金州是乡下,那罗州就是蛮荒之地了,位置也很是偏远,一来一回得走一个多月的路,他们把书赶紧送完,估计是不想再运回去了。”

“那我买的书多了,会不会我们回去的时候搬运比较麻烦?”

“夫人不用担心这个,有什么想买的书就尽管买,我们有两辆马车,大公子往年也很爱在书市上淘书。”

“那我就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若说人多,还是上京书局集中的地方人最多,谭苏琦看到有个位置人头攒动,觉得一定是有什么热门书籍,她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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