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钰,这一别,便是永生。
我没什么特别的奢望,唯愿你能好好活下去,偶尔能想起,在你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叫做容朝的人,这便足够了。
风势太大,她半眯着眼,没有捕捉到他眼中悲伤决绝的声神色。
张开双臂,道:“来个最后的拥抱吧。”
他呆了呆,脸上显出一丝腼腆:“我……”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的拥抱,只有浓浓的依恋与不舍,他就如她生命中的一道光,璀璨美丽,让她的人生,有了别样的色彩,别样的风景,她会永远记住他,不管今后能否再见,她都会记得他,记得他一辈子,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那本《水经注》我已经看完了。”她在他耳边道,“从今往后,我不用再羡慕你,也不用再羡慕任何人,因为现在的我是自由的,总有一天,我会完成你我共同的愿望。”
看长河落日,看大漠孤烟,看日出日落,看潮汐潮涨。
忽而,耳边恍惚想起一个声音——
你喜欢看日落?以后孤陪你一起看。
以后?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他们是不会有以后的。
相信那个美好的,却不现实的誓言,无非是自欺欺人,如今梦醒了,不切实际的泡沫消失,一切都露出了原本狰狞的模样。
从今天开始,她会看无数次的日落,但她的身边,永远都不会有他。
放开容朝,她举目看向远处:“我的人来了。”
说是她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影毒。
牵过一旁的马匹,将缰绳交到她手中,“那便祝你一路顺风吧。”
她接过缰绳,目光男子清润的侧颜上一掠而过:“再见。”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二次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
“走吧。”对刚赶上来的影毒道。
“不是吧,好歹让我休息一会儿。”
苏墨钰不理会他,直接翻身上马:“再不来,一会儿你就自己步行跟着。”
影毒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爬上了马背。
“驾!”用力一夹马腹,马匹扬起前蹄,飞快向前疾奔而出,绝尘远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他这才转身,对自己的属下道:“你们暂且在这里候着,我一个人进城。”
铁浮屠是皇家最为训练有素的一支骑兵,无论何时,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违抗命令。
只带了几个人,容朝便向城门进发。
行至半路,忽而觉得胸腹间腾起一股火辣火辣的剧痛,同时喉头一甜,忙以袖遮口。
“咳咳咳……”闷声咳了几下啊,待放下手时,青碧色的袖口处,一片殷红。
若无其事的放下手,拢了拢袖子,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还未进入内城,就见一队卫兵列队而来。
他眼眸闪了闪,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神色间没有半分诧异。
不过,当看到轿辇中那个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男子时,他还是诧异了一瞬。
容蓟勉力从轿辇中站起身,在侍人的搀扶下,走到容朝面前,“是你放走了她?”
容朝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没错。”
“为什么?”
“十年前没有做到的事情,我希望现在可以做到。”
容蓟冷笑,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连连吸气:“十年前……十年前!十年前你就看不清情势,你现在一样看不清!”
容朝拧眉:“阿蓟,我曾经说过,为了你好,也为了她好,你必须斩断这份孽缘,可你并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
“皇兄,如果换了是你,你会么?”他目光灼然。
容朝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容蓟推开身边的宫侍,负手道:“你不会的,因为你和我一样,都不是个肯轻易放弃的人,否则,十年前,你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逼宫了。”
“阿蓟,我是个失败的皇子,失败的储君,但你不一样。”
“是,我的确不一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牺牲她?”他逼近他,目光变得同样冷厉:“如果你不能好好爱她,就不要……”
“谁说我不能好好爱她?”他冷声打断,“容朝,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从十年前你逼宫的那一天起,父皇就已经容不下苏家,十年的隐忍,你认为父皇会甘心失败吗?“
容朝猛地一震,愕然道:“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