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和虫去那里吃饭的话,老板娘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果然,我带着虫进去的时候,老板娘一脸的惊讶,但商人不愧是商人,很快就微笑起来,问我们吃点什么。
我扭过头去征询虫的意见。
虫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大碗的。”
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招呼我也过去。
我对老板娘说两个大碗,不用急,先上碗汤。
吃饭的时候,老板娘一直盯着我们看,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虫,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她在想什么?不会在咒骂我是个陈世美吧……要不就是拿虫和前女友做比较,女人不都爱干这个吗?
虫拽了拽我袖子,轻声问我,她一直看我干什么啊?
“嗯……大概是觉得你比较漂亮吧。”我边吃面边含糊地说。
“是吗,嘿嘿……”
虫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吃了起来。
最后去付账的时候,老板娘把我拉到一边问:“这是你现在的女朋友?”
我点了点头。
老板娘点了根烟说:“行啊小子,你个陈世美,把以前那个甩了?”
我不打算辩解什么,又点了点头。
老板娘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自我陶醉地说:“年轻人就是好啊,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然后又说,“不过这个也不错,她比你前女友漂亮,尤其是那眼睛,啧啧,一眨一眨的,和天上的星星似的,真可爱……不亚于当年的我。”
我冲她笑了笑,心里说:“如果真是我女朋友那就好了。”
我那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普普通通的饭店女老板,后来竟然在关键时刻帮了我和莎一把。
当莎跪在她面前大声哭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莎的哭声……
从饭馆出来,天气更加炎热。
我和虫站在太阳底下,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看虫不说话,于是我也不说话。
天气越来越热,现在不是秋天了吗?
我们在太阳底下傻站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开口问虫:“现在想去哪?”
如果她说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建议她去村口网吧旁边那家旅馆,那地方好啊,一晚才三十块钱,虽然只有张单人床,两人也够了,而且也不需要那么多床……
我得意地笑了笑,心里打着小算盘。
果然,虫说:“不知道啊。”
我马上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累?村口有家旅馆,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虫想了想说:“好吧。”
我心里更加得意起来,在望夕岩下的遗憾,现在可以补偿回来了。
我牵着虫的手得意扬扬地从村子的东头走到西头.
路上遇到一只拴在磨盘上的打瞌睡的老黄牛,我上去拍了拍它的脑袋,还冲它做了个鬼脸,不过还是没能惊动它,它甩了甩尾巴之后继续打瞌睡。
还遇到一条正撅着一条腿趴在电线杆上撒尿的小白狗,有点像蜡笔小新里面那只小白,我从地上捡了个石头朝它扔了过去,吓得它尿都没撒完,调头就跑,瞬间就没了踪影。
人逢喜事精神爽!好想找个人分享一下我此刻的心情!
一路上,我看见小动物就打,看见花就采,看见石头就踢……
终于,来到了网吧门前。
我的手开始颤抖,我的汗开始狂流。
旅馆就在网吧旁边。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再走一步,我和虫就能……
可惜,小说上总是这么写的:天不遂人愿,悲剧在这一刻上演。
是谁说的,成功和失败往往只有一步之差?
虫停在网吧门口,眼睛盯着网吧的大门,一步也不肯再往前走。
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哪怕就是绕远路,从西头走到东头,我也愿意,那样的话就不会路过网吧,而是顺理成章地进入旅馆。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我试探地问:“咱进去玩会儿?”
虫马上开心地说:“好啊!”
我的脸再一次变成了苦瓜模样。
我在心里骂道:“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我领着虫刚进网吧,网管就迎了过来,大声说:“哟,大作家,很久没来了啊!”
虫瞪着眼睛对我说:“怎么谁都认识你?”
我耸了耸肩,说:“碰巧罢了。”
有一段时间,我写东西苦于找不到灵感,常常一个人跑到望夕岩,一坐就是一天,等到夕阳落山之后,就到网吧里把想到的东西全部写下来。
网吧很小,区区十几台机子就有好几台长年连机箱都没有。
床就摆在正中央,进来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脚臭味。
我没有带前女友来这里玩过,她有点洁癖,肯定不喜欢这里。
有一次我在这儿玩的时候,头顶的灯泡突然就炸了,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好在那时候我离灯泡的位置比较远,只是把手臂烫伤了,网管就比较惨了,眼睛被纱布罩了一个多月。
从那以后,我再来这上网,一定要带个帽子,防患于未然。
灯泡没有了,网管也懒得换,所以网吧长年漆黑一片,从外面往里看,永远是黑洞洞的,偶尔闪着点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正秘密制造原子弹呢。
不过,这样的气氛倒是很适合写东西。
我写东西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安静,好在网管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杀怪时爆出极品装备,哼都不会哼一声。
这点我最佩服,只有高人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啊!
有时候太晚了,我也会在这里睡觉。
那张床的床单,很久以前已经是面目全非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的原色是什么。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做梦的时候会大喊:“妈的,那个怪是我先看见的,怎么你就砍了?”说完还蹬蹬腿,大喊一声,“横扫千军!”然后就把我踹床底下去了。
看来,他是个隐忍的人啊……
还有一次,我正玩得兴起,机子突然就着火了,我喊了一声:“妈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一下子头朝地摔倒在了地上。
网管慌忙跑过来用衣服把火扑灭,然后从兜里掏出花花绿绿的改锥钳子来,低下头去修理。
我看了一会儿没看懂,就去睡觉了,醒了之后发现他还在修,就又睡了。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他才对我说:“修好了,这是常事,不用介意,继续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