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真没有退房,大部分的行李都在酒店。
但她确实在外面重新找了住的地方,至于具体是哪儿,没有一个人知道。
洛繁星将微信点开,指尖停在冰冷白亮的屏幕上,十几秒过去,才飞速打出一句话。
【不好意思,裴仪姐,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我和她的关系,你应该清楚的,她怎么会把自己的新住址告诉我呢】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
和洛真相熟的几个人都知道,洛真从来不允许洛繁星叫自己一声姐姐,姐妹俩在洛家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实则形同陌生人。
也是到最近,两人一起来了垣乡,僵硬的关系才缓和了些许。
洛繁星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裴仪哪好再逼问下去,只能匆匆结束了聊天。
夜里十点十五,洛真站在老房楼下,直到看到五楼最后一间屋子亮起灯,才终于放心离开。
从平阳路出来后,她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回糖水铺,反而去了一趟酒吧。
宁柔想换工作,换来换去,能做的,无非还是那些出卖劳动力的体力活儿。
白天在茶餐厅做事够辛苦了,晚上还要接着上班,就算天天想办法喂她吃人参鹿茸补充营养,身体迟早有一天该垮还是要垮。
在酒吧工作,累是不怎么累的,就是下班时间太晚,卖不出酒的话,一个月拿不到提成,工资就显得低了。
与其重新找一份工作,倒不如把酒吧的上班时间往前调一调,再把工作内容换一换。
虽然前后只过了一天,但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在宁柔不知道的时候,她工作的那家酒吧——已然改名姓‘洛’了。
***
宁宝宝晚上在商场逛了一圈,还没回家就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直到回到屋里,都还没有醒。
小孩儿睡得又沉又香,宁柔没舍得将人叫醒,便抱着女儿就这么一起睡了过去。
一大一小,都只等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再洗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一整天都和洛真在一起,宁柔很罕见的做了个梦。
是她从来没做过的那种梦。
梦里的内容,她记得不太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梦中的那个女人是洛真。
清晨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全是湿汗,双颊红得惊人,就连那块可爱的粉色软绵布料,也像在水里浸了一夜似的,湿得彻底。
太难为情了。
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强烈的被人占有的念头,即便是和洛真婚后的第三年,两人真正发生关系之后,她对这种事也不是特别热衷。
她习惯了顺从,从不拒绝,也不会主动,一向是洛真想要,她就愿意给。
但现在,这幅身体,似乎在五年的分别中逐渐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因为生过孩子吗?
宁柔不知道,连想都不敢深想。
那些难以言说、无法控制的欲望羞耻,像是吃人的洪水猛兽,只会让她越来越离不开洛真。
她觉得害怕。
她没办法不害怕。
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一只柔软的小手却落在她脸上轻轻抚了抚。
“妈妈的脸好热~”
“耳朵痛痛吗?”
“宝宝帮妈妈呼呼~”
原来,宁宝宝醒了。
宁柔的脸太红,以至于她还以为宁柔又了犯耳痛的毛病。
一张并不算大的老旧木床,母女俩人面对面躺在上面,围绕在周身的,是夏日的闷燥热意,以及床头小风扇的嗡嗡风声。
宁宝宝的眼睛很圆,也很亮,说话的时候神情专注,像个小大人,看着特别乖。
宁柔只是看着她的脸,心里积压了五年的恐惧、压力、痛苦,就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
“妈妈的耳朵不痛,只是觉得热了。”
“妈妈先给自己洗澡,再帮宝宝洗澡,好不好?”
听宁柔说耳朵不痛,宁宝宝立刻抿着唇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梦中经历的种种,明明都是假的,为什么女人指尖带来的触感会那么真实呢?
真实到走路的时候,宁柔仍觉得自己这两条腿在微微发颤,一点力气都没有。
梦里被摆弄、折磨、惩罚太多次了。
往日洗澡,十分钟不到就能结束。
这一次,却花了整整十五分钟。
家里没有外人,宁柔洗完澡,上半身一般不穿内衣,只在外面套一件长而宽松的睡裙。
拉开帘子的瞬间,她从没想过会在床尾——
看到坐着和宁宝宝说话的洛真。
一切都那么虚幻,比她昨晚做过的梦更像一场梦。
洛真怎么会进屋呢?
又没有钥匙。
宁柔站在浴室门口,黑色的长发胡乱披散开来,有些垂在肩后,有些贴在锁骨,沿着雪白的皮肉往下,最终落在两座山峰之间。
她的刘海有些湿,一丝丝黏在额头上,衬得脸上的皮肤更加苍白,五官算不上精致,但那双灰眸纯净无暇,又加深了眉眼间的灵秀气息,嘴唇什么都没有抹,是天然的淡粉色,此时微微抿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软。
她的身体很瘦,四肢纤长、腰腹平软、背部细薄,根本看不到什么肉,但偏偏前面和后面那两个部位瞧着倒很丰满,隔着一层睡裙,也能猜到藏在里面的春色有多诱人。
五年了,两人离婚的时候,宁柔二十七岁。
今年,她三十二岁了。
正是一个女人的肉/体迈入成熟的年纪。
洛真坐在床尾,手里拿着宁宝宝的鲨鱼小枕头,不知不觉,五指就陷进了柔软的绒毛中。
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仍是淡漠的、平静的,就连那双眼睛,也是清冷疏离的。
她是如此冷静,以至于让人根本看不出内心在做多么剧烈的挣扎。
理智和欲望的一场大战,她心里的天平不停倾斜,险些屈从于对宁柔身体的渴望中。
她想做些什么。
但对宁柔的爱,让她维持住了最后一丝冷静——
她不能强迫宁柔。
只是,松唇的时候,喉咙里涌出来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字眼,仍是无可抑制的轻颤、发抖。
“我给你打了电话,是宝宝接的。”
“她踩在凳子上给我开了门。”
”至于汤圆,我放在桌上了。“
太过冷静的语气,让宁柔意识不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又多危险。
她踩着拖鞋,慢慢走向桌旁,只留一道纤瘦的背影给床尾的女人。
她的腰那么细,一阵风从窗户飘过,身上的宽松睡裙跟着摇摆,将衣裙下藏着的细软腰肢勾勒出勾人的形状。
睡裙是长款的,裙尾一直垂到膝盖,从细白的脚踝一路往上,能看见的只有那半截纤细的小腿,再上面,是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
洛真不敢再看,唇齿间轻轻喘了喘。
满脑子都是那件浅黄色的睡裙。
和宁柔离婚之后,她再也没有过别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
从二十二岁,到二十七岁,她沉浸在失去宁柔的痛苦和寻找宁柔的奔波中,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正常的生理需求。
五年的压抑,总有克制不住的一天。
此时此刻,她连多看宁柔一眼都不敢了。
她怕自己的失态会吓坏宁柔。
房间的气氛很正常,也很温馨。
宁柔低着头,看到自己的记账本就在一旁,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将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塞进了桌垫和桌板中间的隔层里。
明明是在自己的家,却像个小偷一样。
莫名的,她的脸就红了红。
塑料碗里的汤圆,冒着丝丝的凉气,看着很冰爽。
夏天吃是很好的,但是不适合宁宝宝。
她用筷子夹出四颗汤圆,又倒出些甜汤在锅里,而后才将炉火打开。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踩着拖鞋慢慢走向床边。
“我去给宝宝洗澡,碗里还剩了些汤圆,你把它吃掉,好吗?”
有好东西,她惯常会先想着给在乎的人。
一个是宁宝宝,一个是洛真。
至于自己,吃或不吃,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才七点二十,洛真从酒店骑行车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
这么早,多半是没有吃早餐的。
宁柔的的头微微低垂,就这么站在洛真面前,没有一点刻意的遮掩。
越是自然,越是动人。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身后就是床。
实在是容易引人遐想的场景——
准确来说,是洛真一个人在遐想。
她的演技太好,一点异常的表现都没有。
听完宁柔的话,很快点了头,什么都没说。
宁柔见她同意,神色放松了些许。
“勺子和筷子,都放那了。”
洛真眼眸幽深晦暗,喉咙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再次点头。
这一回,终于松了口。
“好。”
仍是带着细微轻颤的声音。
太快,也太轻,宁柔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床尾坐着的女人,其实根本是一匹伪装成温柔绵羊的凶狼。
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还很充裕。
给宁宝宝洗澡,花了近十分钟。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母女俩身上都带着水蒙的雾气,看着都水水软软的。
洛真已经在桌前坐下了,煤气的火也被她关掉,锅里的汤圆也被盛了出来。
是开小火热的汤圆,因此并不算烫,尝起来是温热的。
宁柔将女儿抱在怀里,直到坐下来,才发现留给洛真的那半碗汤圆,对方一口都没有动。
怎么没吃呢?
是觉得过夜了,味道不好吗?
宁柔知道,洛真这个人,其实是很挑剔的,对食物的要求也不算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一般不会吃过夜的食物。
惊讶于自己忘了这一点,她的眼底映出些窘迫。
她正想说下楼去买早点回来,洛真就将汤圆推到了两人中间,用她最熟悉不过的冷淡语气,说出了一句她最意想不到的话——
“我在等你,一起吃。”
作者有话要说:干柴烈火惹!人/妻yy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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