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再看)
从这片根据地能够发动这么多群众,以及募集到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的粮食,就可以看出,之前当地的同志也并非毫无建树。
事实上,红三军组建时的主要力量是东谷根据地的红三、五团,这支队伍很早就和槿甘山取得过联系,并且双方之间还曾有过多次人才交流,程刚和他们也有过不少来往。
虽说东谷一直以来确实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无论是高层之间的政治斗争,还是基层战士的某些陋习,都严重制约了这片山区根据地的发展。
但不说人家学了槿甘山七八成的功力,能学上三四成,再加上程刚提供的物资,这效果也不一般了。
尤其是在过去的半年里,红三军成立之前,这里的部队就曾攻下过兴郭、万庵两个县城,部分解决了集庵外围多地的反动武装,将红色区域扩大了三、四百公里。
这也是红三军刚一成立,就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攻打集庵县城的原因,历史上更厉害,就连红三军成立的原因之一,都是因为一打集庵失败,这才开始考虑组建这支正规红军。
说白了,在土地革命的早期,因为斗争局势过于恶劣,胜利希望过于渺茫,大部分同志都是在极左和极右之间摇摆,到了高潮时就开始冒险,到了低潮时就轻言失败,这是极为普遍的现象。
所以红三军的表现才是正常反应,而以李润石为核心的红四军前委,才是这万花丛中的异数。
跟着刘懿、黄工略观察了一番前线布置后,程刚就彻底放手了,只是在当天夜里给锐京发去了电报,将这里的情况大致解释了一遍。
而李润石的回电也很有意思,只有四个字,“先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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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那位也看得出来现在已经无法阻止战役的发生,反正有程刚在这里,真要发生了什么意外好歹还有个兜底,那就先静观其变即可。
当然了,除此之外李润石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或计划,那程刚也无从得知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先帮助红三军把后勤工作理顺。
“一个野战医院搞成这么一副鸟样,谁给你们胆子来攻城的,还把不把自己人的命当命了!”
第二天中午,距离前线几公里外的一处村庄里,程刚正咬牙切齿地盯着眼前的这座“野战医院”。
刚才那句话他当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吐槽而已,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他这样的条件,能够不限量地拿出那么多医疗器械来。
对于这里的同志来说,缺医少药的现实已经快成了生活中的常识,连基本的概念都没有,又哪里会想起要搞什么野战医院。
好歹还是红四军带了个头,依托了程刚的援助和教学,早早地把架子搭了起来,而红三军这边也是照猫画虎,同样搞了这么个形式。
但两边的差距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程刚管理的手下一共十二人,其中十个是刘懿好不容易从锐京带过来的学员,基层卫生员出身,在学院进修了不到半年。
如果放在红四军,这些学员大概率会被派往营级单位工作,只有少数成绩优异的会继续留在学院进修,乃至进入锐京医院。
但是放在这里,就必须全部集中到军级医院,因为放眼全军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派上用场的同志了,人才的短缺就是这般的残酷。
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更加让人哭笑不得,是当地同志从周边两处乡镇请来的民间医生,并且程刚细问下来才发现,这两人居然连一般意义上的师承都没有。
这个时代的医药资源实在是太过匮乏,莫说现代医学了,就连传统医药行业也顶多只普及到了县一级,至于更下层,则只能依靠各种封建迷信和听天由命。
比如这两位被半软半硬拉来的“医生”,早年实际不过是县城医堂的学徒,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是悄悄从先生那偷学来的,根本不成体系。
后来年纪大了,家里太穷没法在县城安家,于是干脆瞒着先生跑回老家。
换句话说,这两位同门师兄弟,当初根本都没有出师,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各自乡下备受优待,甚至还闯下了不小的名声,否则当地的同志也不会想方设法把人动员过来。
只不过程刚没来之前还好,两人多少还能仗着年纪大在普遍二十出头的卫生学员面前装一装,四十多岁的模样看着倒是挺能唬人的。
但程刚昨天夜里一过来,都没有为难两人,知道他们学的中医,所以没去硬说些什么现代生理学常识,只是随便问了几个经典的中医药理问题。
结果就这也把两人彻底问倒了,各种之乎者也的套话说了遍,反正就是没有答到要点上,最后甚至变成了程刚在给他们两上课。
封建社会对知识的垄断就是这般叫人痛恨,却又无可奈何,后世随便拿本教科书都有看得到的内容,放在这时就成了绝不外传的机密。
从那些医生自己的角度来看,这种办法确实是维持家族存续的唯一解,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就那么点,能够供养起的非农业人口极为有限,给了外人一口饭,就意味着自家后代很可能没饭吃。
不过换个思路看,这样落后的现状,也正好给了红军发展的契机,就像是锐京城里那些自带干粮跑来红军工厂打工的学徒们一样,这两个中年乡医经过昨晚的教育后,便彻底成了程刚的坚定簇拥。
反正就这么一个草头班子,人员是如此,其他的物资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早整理查看一遍后程刚才发现,这里大部分能派上用场的材料,都是过去几次他给当地提供的援助物资。
看这新旧程度,甚至还可能有前年他第一次去东谷时留下的纱布,大概是经过了几次循环利用,原本白净的布面已经变得灰暗邋遢,但还是被整整齐齐地收拾了起来,好生存放。
程刚也没有去问他新援助的那些东西去哪里了,很明显,在现有物资还能用的情况下,大家是肯定不舍得动用新货的。
这样的习惯他在过去几年里已经见过不少,包括在现代,他的爷爷奶奶甚至父辈母辈的身上,都能观察到类似的残留。
一百年的差距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抹平的,最开始主持医院工作的时候,程刚还会跟其他医护争执,要求一定要严格控制纱布的循环次数——他甚至都不敢直接说用过的纱布不能再次使用。
但即便如此,双方间的矛盾还是层出不穷,最后一方面程刚在各种习惯上做出了妥协,另一方面他身边的医护也逐渐适应了越来越宽裕的后勤条件,开始提高自己的标准。
而现在,很显然这个后勤主任还需要再次适应,当然,既然有金手指存在那肯定还是会用的,今晚再想办法把一批新货放进仓库就行了。
时间不等人,程刚吐槽归吐槽,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早一点把医院搭建起来,就能早一点收治伤员,给这支新生的部队保留一些血液。
一百年的差距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抹平的,最开始主持医院工作的时候,程刚还会跟其他医护争执,要求一定要严格控制纱布的循环次数——他甚至都不敢直接说用过的纱布不能再次使用。
但即便如此,双方间的矛盾还是层出不穷,最后一方面程刚在各种习惯上做出了妥协,另一方面他身边的医护也逐渐适应了越来越宽裕的后勤条件,开始提高自己的标准。
而现在,很显然这个后勤主任还需要再次适应,当然,既然有金手指存在那肯定还是会用的,今晚再想办法把一批新货放进仓库就行了。
时间不等人,程刚吐槽归吐槽,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早一点把医院搭建起来,就能早一点收治伤员,给这支新生的部队保留一些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