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商议
阿尔泰尔心情大好。自法里夏斯整肃彻底结束后,接连有多批军队抵达。声名狼藉的沙坦提安家族执政官苏尔曼提克带来三万残暴的卡恩人,还把冲撞了阿尔泰尔的传令官侄子直接拉去用战马拖死了;萨尔洛克手下成编制的帝国巫师则至少半数分给阿尔泰尔统率。可不幸的是,还是有人不受这位传奇军团长魅力的影响,甚至表现的非常粗鲁。
当阿尔泰尔和其它几位走迷道过来的军团长会晤时,原本就是政敌的萨奇卡尔用那双令人不安的黑眼睛把跟随阿尔泰尔的近卫和巫师挨个打量了一遍,接着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他是没有家族可言的公民出身,却和这位军团长有着巨大分歧。北方部族图索斯出身的执政官雅图里维斯则一脚踹翻了阿尔泰尔给他的椅子,称阿尔泰尔是个“涂脂抹粉的妖艳贱-货”,勾引的他儿子神魂颠倒,还害他儿子拒绝了家族安排的三桩婚事,并当场命令近卫军把那个吱吱唔唔的年轻人拖走了。
阿尔泰尔事后说,帝国在征服之路上毁灭了许多部族和国家,只有少许军事部族未被打散。这些人的傲慢无可估量,除去帝国本身以外谁也不服,特别是在凯兰提斯山脉率兵挡住纳格拉之潮的图索斯部族。
大约是想了解他首个徒弟薇奥拉出身的民族,萨塞尔还询问了苏尔曼提克麾下的卡恩人,——尽管黑巫师觉得,在五年考验结束前她根本没什么意义。恶魔学派的黑巫师不会把徒弟当免费实验品,但也不会把徒弟当需要投入全部精力的唯一继承人,通得过考验就继续培养,通不过考验就死吧。
阿尔泰尔告知,这民族过去和阿拉桑王国跨海对峙了近千年。他们骨子里同时流淌着文明的开化和蛮族的残酷,孩童从小就要接受劳役,承担父辈职责,如果犯下大错,父辈甚至会按习俗在家族内部直接将其处死——譬如说像苏尔曼提克那样,绑到战马后面活活拖死。
萨塞尔觉得她对卡恩人有难以释怀的仇恨。
战况已至眼下这种地步,交战的烈度继续上升,帝国的猎犬严重威胁到巫师的生命,勒斯尔的狂热信徒更不必说,议会拉拢巫术学派的危险也会进一步加大。如若他们这些人想找到机会,那进一步投入必不可少。
萨塞尔打量米特奥拉:“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是个机会,能让我们拉拢巫师团体的速度加快,但危险也会更大。如果你还相信我们这些人的理想,那为此付出必不可少。”说完,他挥挥手中羊皮纸,等待墨迹变干,然后交给希丝卡——那是他整理过的梦境迷道植物特性记录和坐标。
“我们没法影响信徒的判断,也没法让他们帮助我们,”米特奥拉坦白,“在这点上,我们的确是孤立无援的。”
萨塞尔点点头,斜眼看向希丝卡。
但希丝卡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说话,她把宽大的尖顶帽拉得极低,遮住眼睛,一言不发地翻弄着手里的羊皮纸卷。等萨塞尔盯了她很长时间,几乎盯到她浑身难受,她才稍稍抬头:“你看我干什么?我才不懂军事和政治。”
“你这人还是这么无能,除了巫术以外就像个傻子。”
希丝卡眉毛猛跳了一下,强忍着没说话。
这个时候,拉辛多·西内尔塞斯——阿尔泰尔手下的奥韦拉学派大宗师——按照礼仪朝他点头,然后道:“据我们在骸骨通路的探子回报,不朽者布诺德统帅的佣兵团部队和光明神殿有些矛盾。他一手带出的绯红护卫军秩序尚可,可以勉强保持和平,但有几支佣兵部队和那些狂热的信徒冲突剧烈,其中最著名的是渡鸦和黑剑。渡鸦和阴影神殿联系密切,过去接的活多是暗杀。一百多年前,光明神殿派遣到贝尔纳奇斯的裁判官和学士里至少有十名死在自己床上,了解那段历史的人都明白,至少一半是由渡鸦下手......”
“利用雇佣兵团?”萨塞尔和米特奥拉对视一眼,看到她眨眨眼,“这是个办法,但渡鸦这种就算了,哪怕它们办事效率很高也不行。”
米特奥拉点头:“眼下的关键问题不仅在于保住还没站到议会这边的巫师,还有维持我们目前的身份,换句话说,我们不能和光明神殿对立。”
又或是你,米特奥拉,你还在犹豫。萨塞尔想。
“但正如我所说,”拉辛多续道,“如果你们想要寻找机会,只能从矛盾中寻找。”
“我当然明白。”萨塞尔满腹狐疑,这老东西到底在作何打算?他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陷害我的?“告诉我,大宗师,你以为我能承担多少来自佣兵团的矛盾?”
“你能承担多少?恐怕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黑巫师阁下。”
“我迟早要去赛里维斯,去光明神殿的老巢,你觉得我该做什么打算?和渡鸦联手?你想让我和光明神殿的矛盾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吗?”
拉辛多皱了皱眉,好像萨塞尔顾虑太多这事过于烦人,说出来是在嘲弄他:“我们的目的在于让巫师议会的结构更加完整。”
“如果我们发现我们每个人都要为此付出自己原本的地位,就像,比如说,你亲爱的伊克雅努斯五世要被帝国通缉,又该怎么办?”
“这不可能。”拉辛多说,“我没法相信——”
“我是说如果!西内尔塞斯,那该怎么办?”萨塞尔从尼禄还没当政的时候就在命令宫廷的奴隶和仆从给他干活,处理尸体。只要愿意,他凭语调就能吓得人跳起来。
拉辛多嘲讽一笑。萨塞尔知道,这个老东西对他还是有诸多意见,哪怕他们立场一致,他还是会寻找各种机会膈应他。
难怪阿尔泰尔要派他过来。
“如果伊克雅努斯五世和帝国决裂,”奥韦拉的大宗师道,“那么肯定是我们走到了不得不改变的那一刻。”
“不得不改变的那一刻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