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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死者

第二百七十一章死者

这或许是这位恶魔巫师自登上战场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刻,——米特奥拉在吟唱咒文的间隙转过这个念头。那个女孩——或者说像是小女孩的东西,她只花了一瞬间,就从她单薄的袖筒里抽出一柄深红如铁锈的匕首,占到一个心跳的先机——但足够了。

奥塔塔罗匕首,影响和阻碍法术运转的诡异矿石。

那个女孩就在萨塞尔法师背后轻轻呼气,突然出手,匕首划出一道深沉的弧光,轻而易举切开萨塞尔身周的隔绝术,猛撞在米特奥拉呼唤出的光幕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接下来,比太阳更加明亮的光束从他脚下炸开,使所有目睹者同时流下刺痛的眼泪。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嘈杂混乱的声响说明着此时发生的暴力。

也就在一个瞬间的阻挡后,她呼唤出的屏障粉碎成无数晶莹剔透的淡蓝色碎屑,像聚光镜一样折射出千万道使人眼花缭乱的彩光。

仅仅过去了不到一个心跳。

紧接着,在一片色彩斑斓的世界里,那女孩似乎是凭着本能抬脚一踢,米特奥拉便透过模糊的人影看到萨塞尔脚下一个趔趄。

他朝后跌了一步,咒骂出声,便直接朝后仰去,就地连滚好几圈。

刺客好像毒蛇一样跃起,冲刺,将那柄匕首反握在右手,放低匕刃,带出一股在逸散中扭曲的魔力。她挥舞匕首,诡异的刀刃划出难以置信的弧度,猛撞在法师从营帐剑鞘中抽出的单手剑上,沿着剑刃划向他握剑的手指。萨塞尔没来得及起身,也没管她切开他手指的匕首,只是将靴子踩实脚下的地面,脚尖一刮,一大团泥土便拍到女孩低矮的脸上,飞到她眼睛里。

米特奥拉注意到——那团泥土是紫色的。

她接着注意到法师翻倒在地上的魔药瓶子、踩碎的玻璃渣子,还有流到地上渗进泥土咝咝作响的毒药。

毒药嘶嘶作响,女孩一声凄厉的惨叫,拼命地捂着眼睛,想要阻挡毒药的效果,但这毫无用处。就米特奥拉认知中萨塞尔配置魔药的水平,用一瓶毒药污染一池湖泊都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是一个需要靠伪装来接近猎物的刺客。

于是米特奥拉看到,——女孩整张脸都发出受到腐蚀的咝咝声,令人闻之牙酸心悸,并冒出大股大股恶臭的白色烟雾。匕首从她发狂一样挠着自己脸颊的手指中落下,然后空气中凝结出闪着圣光的锁链。鱼钩似得锁链尖端穿透了女孩的四肢、身体和面颊,像要把她撕成破布一样在她全身上下的滑动、勒紧,像绑野猪一样把她吊起来,挂在天花板上。

女孩发出更加厉声地惨叫。

值班的裁决骑士手提重剑冲进房间,但在看到萨塞尔的表情、他掉了一地的手指、他剖开光滑断面的手掌,还有挂在天花板上惨叫的刺客后,便都停下脚步。接着——他们围住那个目瞪口呆的女佣兵。

在米特奥拉想要开口询问之前,她看到萨塞尔手一挥,锁链猛地一紧,便将那女孩勒成了几十段血淋淋的尸块。这个眼皮直跳的法师从地上捡起他切成好几段的手指头,崴着脚,跌跌撞撞地踏过腐蚀的地毯,黑色瞳孔的眼睛圆睁着,干涩的嘴角在他扭曲的冷笑中扬起。米特奥拉不记得上次看到这种扭曲的微笑是什么时候了——至少除了裁判官贞德之外,她十年内都没见过这种扭曲而又充满恶意的冷笑。

他们笑得可真像。

“你是叫塞蕾西娅吧,女佣兵。”萨塞尔一脚踩烂女孩碎了一地的、滚到他脚边的肉块,“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她嘴角抽搐,勉强挤出礼貌的微笑,“呃,我想的话,应该是......我的雇主?”

萨塞尔踢开那团血肉模糊的肠子,继续冷笑,“不,这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女佣兵,——是‘你’带给我的‘礼物’。”

毫无疑问,即使是米特奥拉,也能从萨塞尔的口气中听到他的不怀好意。裁判所的人一向如此。不管是对待敌人,还是对待同僚......

米特奥拉绕了个小圈子躲开那把匕首,对他就塞蕾西娅的身份解释了两句。

“你说什么?”他转过脸来,对她说,“什么意思,啊?米特奥拉学士,这人是一支雇佣军的首领?”

米特奥拉斜眼瞥了瞥朝她表示谢意的女士,还有围拢佣兵站成一圈的重装教会骑士——她做事的方式当然和裁判所不一样。

至少......这个人是无辜的。

“很好,看来你对我的性格揣摩得很透彻,学士,”萨塞尔的脸上也没了表情,“告诉你亲爱的好朋友,下次,下次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到别人的营帐里,免得出更多意外。如果哪天她做的烂事导致某位统帅死掉,——那她可当不起这副责任。”

湛蓝的天空下,塔萨拉山脉宏伟的山峰紧贴着法里夏斯高高耸立,就像是巨象尸骸的长牙排成的一道弧线,消失在看不到尽头的地平线远方。法里夏斯正是依托如此险峻的山脉建立,并在这种环境下存在了近千年之久。

她在山坡上眺望的时候总是无法找到俯瞰全部军队的制高点,因为这附近的地形太过复杂,起伏的山脉总是遮罩住营地的其中衣角,不管走得多高,甚至是抓着萨塞尔飞上天空,也只能看到广阔营地的一个角落,还有法里夏斯坐落于山脉中的一个角落。

有时,无数熄灭的火堆冒出的烟雾会让这里像是出于雾中,加上环绕山脉的流云,会使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很模糊。整个城市附近都是军营,更远处还有来来往往的巡逻骑兵队伍,他们偶尔会警告他们说,帝国的踪迹可能会从任何地方出现。

自她上一次远行过去了多久?她又跟随军队前进了多长的路?

卡莲对此并没有实感。

她对这场战争唯一的感触源于经过她双手的死伤者,——不论是同行的士兵,还是遭殃的平民。过去卡莲以为,战争的阵痛在于死去了多少万人,不过当她亲手触摸到那些曾和她闲聊过的尸体时,她才隐约明白,阵痛是在于死去了一个人这种事情发生了数万次。

萨塞尔对这个结论不可置否,不过卡莲以为这是他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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