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贞德:狗屁
“理事会欢迎大家。”萨沃纳斯宣布。他阴沉的声音强作柔和,视线从位列长方桌各席位的各位理事会成员和特殊部门派来的代表脸上一一扫过,在掠过和不列颠使节联系紧密的几位时,停留片刻,目光中升起一闪而逝的厌恶感。
理事长露出微笑。是的,对这些东西来说,我是太阳和天空下的一片阴影。
“啊,是的。”他道,视线越过几位来自另一片大陆的使节,“能接待远渡重洋而来的异国朋友,总是令人高兴不已,不过今天,我通过尊敬的萨伊克集会所获知了不好的消息,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吧?对吗,毕竟你们总是能提前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
有人笑起来。
萨沃纳斯没理会他们,这些满腹毒汁的东西最擅长的就是嘲笑和讽刺。
“是的。”一个叫马拉赫的年轻理事会成员——本地贵族家系——说,“根据确凿的消息,塔瓦萨陷落的可能性为十之八九,帝国不告而战,已经撕毁了我们和他们的条约。”
葬礼一般的死寂。
萨沃纳斯观察这一张张陷入沉默的脸。除了少许不知所措的蠢货之外,大部分有眼线的老家伙在昨晚就经过了全部心理活动。能混进这地方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所有人似乎都不为所动。
有的人大概已经准备好投降了。
萨沃纳斯品味着这之间的细节。他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在政治上的声望和控制能力能和一国的皇帝相媲美,毕竟理事会的基本构成远远不同。但揣摩这些和他相似的家伙,——他还是能完美做到这一点的。
“正好,让我们欢迎来自萨伊克集会所的伊述亚米雅法师,她为我们带来了一个礼物。”萨沃纳斯拍拍手,示意会场席位上的集会所代表向他们展示他们该看的东西。
那个穿着黑色罩袍的法师从花样繁复的袖管里伸出苍白的小臂,抓住脚下的锁链。她用力一拉链子,一个浑身蜷缩在一起的女孩——约十三四岁——从椅子旁边抬起她被刺瞎的破碎面孔,下意识的朝四周张望。她披着破布的身体瘦骨嶙峋,显然没吃过饭;四肢统统折断,朝内拐,用铰链固定到背后;黑发被拔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带血的模糊头皮,脸上布满划痕,再也不能带表她令人爱惜的发肤。
“告诉我,尊敬的伊述亚米雅法师,”萨沃纳斯似乎从一些人震惊和不忍的表情里找到了乐趣,“这东西来自哪里?”
悠扬而颓废的女声,带着慵懒的腔调,“法兰萨斯学院今年的新生,名字.......目前是叫安妮?”
须发皆白的另一个代表突然吼起来:“萨沃纳斯!学院到底是怎么告诉你们的?你居然敢让这个邪恶的集会所侵犯培养人才的土地!”
“嗯?侵犯了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伊述亚米雅耸耸肩,就像是被一个小孩子的任性烦到了。
“你怎么说,萨沃纳斯?这是天大的侮辱!”那代表激烈地说,“谁能想象在卡斯城诞生之初就开始输送精英的土地竟然会遭到这帮人的侮辱?简直太荒谬了!这将是一个对于我们教育的蔑视,你们这些傻瓜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亵渎,她要遭受惩罚!”
“你愤愤不平?”萨沃纳斯嘲笑他,“莫里斯,你要教育为了揪出帝国眼线而费心费力的伊述亚米雅法师什么是蔑视?那你们的罪行呢,莫里斯?难道不是你们从来不管什么灾难和战争,只管着关起大门自己和自己玩游戏吗?”
“我要保护我们的传统,萨沃纳斯,你这个外来者!你以为是谁,是谁最初让这座城市在这块冷冰冰的雪原里站起来的,啊?我不能让你们的无知破坏了我们的城市!”
这头狂妄的老狗。
“但我们早就不无知了,莫里斯。”萨沃纳斯用符合礼仪的语气说,“你的城市是法兰萨斯,我们的城市是卡斯,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含义。”
“这个法师背叛了她的荣誉!”
伊述亚米雅噗嗤一声笑了。“荣誉......呵呵呵,既然都说到荣誉了,你要不要给我带个项圈呢?荣誉,荣誉不就是这一回事吗?”
“这个人秘密抓捕了我们今年的新生!她还把她虐待到这种凄惨的样子!你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怎么会呢?”萨沃纳斯讥笑他,“你叫的可比我老婆还响。”
一片哄堂大笑。
“吵够了没有!”格尔多图斯喊道,“莫里斯,我们听够你这个老东西的咆哮了!萨沃纳斯,能给我解释一下链子上这个恶心的小鬼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这件事不是你能够决定的!”莫里斯厉声说。
“也不是法兰萨斯的老古董教授莫里斯·赫尔克可以决定的,嗯?对吗?”伊述亚米雅用哀怨的语气说,她浅紫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嘲讽的光芒。
她继续说,“我们没从拷问里得到太多,不过,至少有一件事可以明白,这些看上去是小孩子的东西......”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言语刻薄的女法师身上。
“他们摧毁了塔瓦萨的法师集会所。”一个冷漠的女声突然响起。
理事会的高层贵族们都安静下来,其中包括伊述亚米雅和莫里斯。他们将视线投向刚刚推开的大门。
“你们对事情的严重性有所低估。”那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说。“至于这个看上去是小鬼的东西,最好让她再多经受一些拷问。”
“你又是谁?你管得到这里的事情吗!?”莫里斯质问她,他眼中闪烁着狂怒的光芒。
“这位是十字教裁判所在卡斯城派遣的代理人——贞德女士,她亲手剿灭过你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外神崇拜者营地。你可管不到光明神殿,莫里斯,你们也配管光明神殿?你们是不是还想管神明的活动?”萨沃纳斯嘲笑他。
“法师学校的教授,嗯?”贞德重复了一遍,“你得原谅我,教授先生,你的话可有点费解,你觉得你的狗屁学生是不是都戴着免死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