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的衣服……温言弯下身子动手洗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连十五岁都不到,这么辛苦是不可取的。
能少让小姑娘做事儿,就少让小姑娘做一些。
洗衣服这种事儿,他不缺胳膊也不却腿的,自然可以自己来做。
家里么,还是得有一个婆子管家丫鬟的。
不过……不是现在。
得慢慢来。
等小姑娘的价值观发生改变了,潜移默化的被改变了再去添人。
温言一点儿也不着急。
等了一辈子的人。
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了。
月光下,温言起身把衣服晾晒起来。
宁宴站在卧房里,透过窗子,可以看见温言的举动,明明之前,公子说过,家里的衣服都得她洗。
现在……
公子都动手了。
是因为她出去卖烧烤辛苦一天,公子不想让她继续辛苦么?
怎么就这么体贴呢?
宁宴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酸涩有,甜蜜有,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如何做才能报答公子。
卖身契那东西,公子早就当着她的面给撕了。
那一张签约,只是为了不让宁家那些人黏上来……
宁宴怀着复杂的心情躺在床上。
原本宁宴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然鹅,脑袋刚沾到枕头,呼吸就平稳起来,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
这一觉睡的很充实。
宁宴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公鸡都开始打鸣。
新的一天,新的征程。
这一日,宁宴没有继续用村长的牛车。
原因么……自然是因为春耕时候,牛本来就是主要的劳动力。
能够借用一日,已经是极限了。
若是继续借用下去,那就有些没数了……
宁宴用清水洗干净脸,捡了一只简单的桃木簪子,将一头秀发挽了起来。
露出白净精致的脸庞。
手臂上的袖子往上捋了一下。
推着小车就往县城去。
第一天宁宴还有些忐忑。
第二天就是熟门熟路了。
小车做的很精致,张铁匠的技术要比张铁柱好多了。
推着车,宁宴走的很稳。
加上宁宴的力气本来就大,早就适应了高强度的劳动,走到县城再回来,对于十四岁的宁宴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儿。
温言看着宁宴出门。
后脚跟了出去。
这次……
温言没有一直盯着宁宴。
而是,在县城比较繁华的街道走来走去。
本来是不想改变发展的速度的。
但是……
他舍不得小女人这么风吹雨打的,得赶紧把铺面给搞出来。
温言走在路上,本就是一道风景线。
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对于这些目光,温言倒是不怎么在意。
上辈子年轻轻轻的头发就变成白色的,没少被人看,所以这些带着好奇的眼神,对于温言来说算不的事儿。
机会每时每刻都会存在的
关键是能不能擦亮眼睛,找到机会。
温言走了一圈,还真的找到一处挂牌转手中的铺面。
跟人讨价还价一番,温言就把铺面给拿了下来。
铺子里的装潢么……
自然是上辈子的风格。
温言不想有太多的改动。
将专业的事儿交给专门的人之后,温言就往早市上走去。
小少女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
买烤串的人依旧很多。
最起码比旁边那位卖菜的大叔受欢迎多了。
当然……
温言还瞧见一个脸比较熟悉的人。
可不就是昨儿过来的乔管事。
乔管事儿这个人,温言上辈人也认识,不过也就是认识而已,说及几句话,其他的就没了。
乔管事站在烧烤车子前面。
脸色有些不好看。
一只手还捂着腰。
仔细看,还能发现这个人的腿肚子在轻轻的颤动。
……
瞧着这人的现在的状态,温言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头一次吃辣椒,吃的还贼多
肠胃适应不了,就有了反应。
上吐下泻呗。
小女人昨日第一天做生意,忘了提醒。
还好没有搞出人命。
乔管事现在明摆着是过来找茬的,伸手将小推车旁边的人给推开了,眼皮子一掀,瞥了一眼宁宴:“小姑娘,你弄出来的这个烤串是不是有毒。”
“……”
宁宴将烧烤架子上的火给熄灭了。
落在竹签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看一眼乔管事说道:“您说话得拿出证据,您说这东西有毒,拿个有毒,您指出来,我烤熟了自己吃了,如果有毒我先被毒死。”
“谁知道哪个有毒,反正老子吃了你的烤串之后就身子不爽。”乔管事说完,左右看看扯出两个人:“方大,田老七你们昨儿也吃了这个,有没有不舒服……”
方大似乎想起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
一只手落在屁股上。
心里有些委屈,但是说不出来。
难不成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拉肚子拉了一晚上,这么一晚上下来足足收了五斤。
这种话能说吗?
自然是不能的。
方大不说话,田七就更不会说话了。
一样米可养百种人。
田七正好是那个天生的喜欢吃辣子的人。
不会存在不适应的。
就算跟乔管事比较熟悉了,但是……
做人还是得有原则的,田七没有说话。
乔管事觉得自己就是无理取闹的女人。
街头上这么多人看着……
不说些什么下不了台。
盯着烧烤车子,指着一块鸡排说道:“这个最大了,你就吃了这么,你敢吃,我就承认你这个没毒。”
宁宴点点头。
鸡排呢……
好东西,放在平时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这次,就当是公费了。
拿着鸡排放在油锅里,滋啦啦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
待鸡排熟透了,撒上各种调料。
宁宴吃的津津有味……
拉了一天的乔管事见宁宴吃的这么上瘾,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鸡肉鸭肉,他们这种当了管事的人是可以经常吃到的,但是鸡排……
却不能随时随地想吃就吃。
毕竟这东西不过是刚刚出现而已。
“算了,这次算我寻错人了,再给我一样拿一串。”
乔管事经历的事儿还算比较多了,作为男人就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
宁宴抬眼看了一下乔管事。
动手油炸的油炸,烧烤的烧烤……
从乔管事手里收了钱之后,把包好的烤串放在乔管事手里。
这一幕,在昨日已经发生过了。
见乔管事转身就要离开,宁宴到底是抵挡不住良心的谴责,对着乔管事的背影说道:“等等。”
“嗯?”
乔管事回头。
“小丫头还有事儿?”
“这东西不能多吃,还得多喝水,里面有一种调料对肠胃刺激比较剧烈,前几次吃可能会有些反应……”
“……”乔管事大概知道哪些反应是什么反应了。
然而,心里虽然明白吃了这东西就会拉出来。
但是现在闻着味儿,还真的而有些控制不住想要继续吃。
这能怎么办呢。
吃呗!
反正拉肚子也拉不死人呢。
尤其是,如果多喝水症状就会奸情。
美食是没有错误的。
在心里劝说自己几句。
乔管事转身走了。
温言看着事情的发展,稍稍放心一些。
这会儿县城的县令还不是韩子期也没有白主簿,县令是个老先生,虽然算不上多清正廉明,但是也不是那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存在。
所以……
县城里的氛围还算是不错的。
人也没有那么戾气。
温言放心了就寻了一个树,在树下的石头上坐着。
等女人将准备的东西卖完了,就一起回去。
如果有时间还得教导女人一些拳脚上的功夫。
最起码,日后出门在外就不会遇见危险了。
温言想了很多。
回神的时候,发现石桌对面坐着一个老人。
“您是……”
“老朽姓庄,公子可是从京城而来。”
“原来是庄大人,失敬失敬。”温言听见对面老人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对面坐着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本县的县令。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没有呆上半年就被人认了出来。
“公子为何不在高塔,来这么一个穷乡僻廊。”
“自然是这里有想守护的人。”
温言嘴角带着温煦的笑。
回头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闪过期待,闪过一种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情绪。
复杂的很,两辈子的记忆杂糅一下,温言眼里表达出来的东西复杂的很。
这种眼神出现在一个年轻人的眼睛里,委实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庄县令已经六十多了,马上就要到了乞骸骨的年纪。
对于人间事情,人的情,看的要比一些年轻人清晰多了。
庄大人叹口气:“你这小子,倒是比我等老朽还要沧桑,也不知道高塔到底是如何教导弟子的,跟公子坐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跟同龄人畅谈的错觉。”
温言轻笑。
他的存在似乎为难到了庄大人。
一会儿一个小子,一会儿一个公子的,庄大人还真的是一个性情中人。
不过又不能说是多活了一辈子。
反正高塔出来的都是奇葩。
既然这位庄大人将他的沧桑当成了高塔的功劳。
那就索性把这个高帽子送给高塔了。
他么,对于这些荣耀,并不是很在意的。
庄大人看一眼宁宴那边儿的小摊子说道:“听见下面的人说通县这里出了好吃的,我就赶了过来,香味儿确实独特,即使老头子这种一只脚迈到土里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这东西是高塔那边的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