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城南的“船家商行”,掌柜林祥正在商行里忙碌。他们这商行柴米油盐,日用百货什么都卖,买卖还做得比较大,光伙计都有一二十个。
这时,从店外进来一个汉子,在商行里东张西望,看见林祥,问道:“你们这店子都卖些什么啊?”
另外一个小伙计笑呵呵跑过来说道:“客官,咱们这是个杂货店,你想要啥就有啥。”
那汉子眼一瞪:“我和你说话了吗?我在问他呢!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
那小伙计一愣,讪讪地说:“客官……”
“客什么官?老子叫你滚开,你耳朵聋了?”
林祥呵呵一笑,打圆场道:“客官,店伙计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您要点啥?我这给您拿去?”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祥,冷笑道:“方才你们伙计不是说了吗,你们这店子里我想要啥就有啥,那好吧,给我来二两人耳朵!”
林祥吓了一跳,陪笑道:“客官您这……”
“你们不是***放屁说,你们这商行里想要点啥就有啥吗?老子就要人耳朵二两,没听见吗?没有的话,就把你们的耳朵切给我!”那汉子从货柜上拿起一把菜刀,在货架子上拍了拍,横着脖子说道。
林祥冷冷一笑:“看来,客官是来找碴来了。”
刚才那小伙计凑上来说道:“你想找碴的话,也得打听清楚这商行都哪一家开的。”
“哪一家的?是婊子开地呢还是乌龟开的?”那汉子讥笑道。
林祥大怒,喝道:“你小子是不是骨头松了,想让爷们给你整整?”
听到商行里吵架。路过的行人纷纷围拢了上来瞧热闹。那汉子看了看商行外看热闹的人群,转过头笑咪咪上下瞧了林祥一眼,将脸慢慢凑了上去,突然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随即哈哈大笑转身出了商行。
林祥伸手在脸上一抹,一脸口水湿漉漉地,盛怒之下,追出门来,抓住那汉子就是一拳,正打在那汉子的胸口。
砰的一声,那汉子唉哟一声惨叫往后摔出,将门口旁边的货摊都撞翻了,狼狈不堪地滚在地上,杀猪一般嚎叫着。这惨叫声一条街差不多都能听到。
几个店伙计冲上去还要打,被林祥一把拦住了。
林祥走了过去,站在那汉子身边。冷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那汉子翻过身看了看林祥,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哇的一声,朝天喷出了一口鲜血。洒得胸口、地上到处都是。随即往后就倒,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了营。“船家商行掌柜的打死人了!”
更多的人围拢了过来,不过,他们似乎对这船家商行颇为忌惮,小声议论着,却只是远远张望。
林祥傻眼了,蹲下身探了探那汉子的鼻息,已经起息全无,顿时慌了神,举起自己的拳头看了看。不像一拳能打死一个人地样子哦,这汉子身强体壮的,也不像连一拳都挨不起的样子啊,其他店伙计也都有些慌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就听到街那头有人喊道:“让开让开!官差办案,让开!”随即看见跑过来几个捕快,为首一个正是捕头詹正。
詹捕头刚才正和几个弟兄在巡街,刚走到这条街口,就听见有人长声惨叫,声音凄厉异常,随即,就远远看见前面炸了锅似地乱成一团,听到有人喊“船家商行掌柜的杀人了,,詹捕头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还就来什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弟兄来到船家商行,只希望没出什么大事才好。
来到商行门口,就看见一个汉子直挺挺躺在地上,鼻口处、胸前、地上到处都是鲜血,不由心中叫了一声苦。
詹捕头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林祥还没从打死人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说道:“这人,这人来商行买东西,说话十分无礼,我一时生气就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了。我真的没用力。”
其他几个伙计也有些发懵,说道:“是啊,林掌柜只是轻轻打了一下,没用什么力,我们都看见了的。”
詹捕头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已经气息全无,随即对林掌柜苦着脸说:“没用力?没用力怎么吐了一地地血?你们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转过头又定睛往地上这汉子脸上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这不是石爷吗?”
林祥一愣,也蹲下身看了看,问道:“詹捕头认识这汉子?”
“这……这,林掌柜,你这下子可惹了大祸了!”詹捕头苦笑。
林祥心头一沉:“怎么?这人是什么来头?”
“这……这是新任知州杨大人杨伯爵的跟班,好像名叫……叫石秋涧!”
林祥心头也叫了一声苦,怎么把这个主给惹上了,把大老爷的跟班打死了,这个祸可惹得不小。眼珠一转,将詹捕头拉到一边,摸出一锭银子:“詹爷,您帮帮忙……”
詹捕头苦笑,这船帮前面牵扯到地李世银李憨包杀人案,知州大老爷正在头痛,现在又摊上一起命案,而且杀的还是知州大人的跟班,这该如何交代,所以他就算再贪财,这钱也不敢要。推开林祥的手:“这涉及命案,又是知州大人的人,詹某也没办法,必须要禀报上去的。”
林祥虽然心中叫苦,不过倒也不是很担心,船帮牵扯到命案这也不是第一起。又将那银子送过去,笑道:“这我知道,只是听说这新来知州很是厉害,还是什么伯爵。所以,难免有事情要麻烦詹爷,这只是一点小意思。”
他不提杨秋池倒还好,提到杨秋池,詹捕头更是谨慎,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惹麻烦。连忙推开他的手,说道:“这,林掌柜就不要为难兄弟了,还是跟兄弟走一趟吧,其他几位在场的伙计也得跟我们走一趟。作个见证。林掌柜放心,咱们这知州大老爷还是很好说话地。”
林祥眼见这架势,打死了知州大人地人。不去衙门是不行的了,只得点了点头。
另外几个捕快问詹捕头:“这死了的石爷怎么办?”
詹捕头没好气地喝道:“你们长地是猪头啊?还不快去找块门板来将石爷的尸首抬回衙门再说!”
“是是!”几个捕快连声答应,从这商行里找来一块门板,将石秋涧的尸首抬到门板上,叫那几个随同前往作证的伙计抬着。带着林祥,来到了知州衙门。
许多老百姓听说船帮在巴州城里的船家商行的林掌柜杀了人给衙门公差抓走了,都跟来看热闹。衙门大堂前黑鸦鸦围着的都是人。
尸体停在了大堂之上。林祥等人跪在堂中,詹捕头一通堂鼓擂响,片刻,杨秋池穿着官袍急冲冲转出后堂,往公案后面一坐,啪的惊堂木一拍,喝问:“何事擂鼓?”
詹捕头躬身道:“回禀老爷,船家商行掌柜林祥,与老爷的跟班石秋涧石爷争吵后。打了石爷一拳,致使石爷吐血而亡……”
“什么!”杨秋池大喝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石秋涧死了?”急匆匆几步来到尸体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唉呀!谁打死他的?”猛地回身,瞪着林祥等人,“快说,是你们谁打死他地?”
林祥硬着头皮磕了个头:“小人林祥,是船家商行掌柜,是小人我……小人我不慎,误伤了石爷……不过,是他说话无礼,还先朝我吐口水,我生气了,才打了他的。”
“说话无礼?有谁能证明?再说了,他说两句难听的话你们就要打死他吗?还有没有王法了!”杨秋池大喝道,随即又朝林祥脸上看了看,“他吐你口水了?吐你哪里了?”
“吐我脸上了。”
“口水呢?你脸上怎么没有?”
“我……我擦掉了,不过你可以问我店里地伙计,他们都听见他说话无礼,也看见他吐我口水了。”那几个伙计急忙点头称是。
“他们都是你店里的伙计,当然帮你说话,能做个屁的证人,有没有其他证人?”
“其他人?……”林祥傻眼了,当时店里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之外没有别人,现在听这知州大人的意思,很明显在帮着死者这一方,那是当然,死地是他的跟班,他不帮他帮谁。想到这里,林祥想求求情看看怎么样,磕了个头,说道:“是小人鲁莽,误伤了石爷,请大人恕罪……”
“恕罪?你把我跟班的都杀了!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怎么恕你地罪?”杨秋池袍袖一甩,回到了公案后,拍惊堂木叫道:“来人!”
“在!”两边拿着水火棍的皂隶齐声答应。
“将凶犯林祥拿下!”
“是!”上来几个皂隶,抖锁链哗喇就把林祥给锁上了。
见这知州大老爷将船家商行的林掌柜锁上了,外面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乱哄哄的议论,有的暗暗叫好,有的替这大老爷担心,有的抱着双肩等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