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的一声,那些干尸遇上了凤凰毛,腾然起火,被焚烧殆尽。
“七星,你没事吧?”
“程狗?”我高兴了起来,但心里又一沉:“不是让你守着人吗?人呢?”
“还提人呢,要不是你爹,都得跟黄大仙偷鸡一样——一个也剩不下。”
原来,我一走,因为太黑,江采菱根本受不了,江采萍就带着她上外头有光的地方去了,赵老教授那些徒弟吓的不轻,就开始嘀咕,嘀咕来嘀咕去,忽然就发现身边的人少了一个。
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才明明白白是全来了,怎么少的?
这会儿,哑巴兰也觉出不对劲儿,大声就说道,后头有只手要拉他。
也多亏那手拉的是哑巴兰,哪怕晕船,力气还在,一把就给揪上来了。
这一揪,半截子干尸胳膊。
那些人更是吓的鬼哭狼嚎,叫爹叫妈的都有,一片大乱,说是手拉手肉挨肉,可全怕待在原地被拽下去,四处乱窜。
这下更不好管制了,程星河只好让苏寻把他们捆成了一条藤上的葫芦,金毛在一边看着,自己和哑巴兰跳下了窟窿前来救人,就看见我了。
我心里一沉:“少了谁了?”
“个把小元宝手,”程星河吸了口气:“你看见没有?要是没看见,怕是凶多吉少了。”
又死人了。
这个船,吞了多少人了?
也吞的差不离了。
我回头看向了那个黄符:“你们在这帮我挡住了干尸——这地方的怪物,肯定跟那个黄符有关系。”
当初,那个黄符,是我亲自摁下去的。
程星河答应了一声,一把抓出了一包牛肉干:“便宜你们了……”
这一下,肉腥气就把那些东西引到了另一侧。
我趁机过去,伸手要把黄符给揭开。
可那个黄符粘的极为结实——我记得,是血糯米,乌鸡血,黑狗血混合在一起,确实特别难弄开。
“费那个劲儿干什么?”程星河着急了:“直接捅开!”
不,这个黄符,还有很大的用处。
“我知道,”忽然,身后响起了二妹娃的声音:“艾草汁能打开!”
没错,我回过头:“你有?”
她已经过来,伸手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点在了黄符四周。
那是个平安符——对了,很多地方的平安符,都是用艾草做心。
那个平安符原本像是一对的,有可能,她和麻愣一人一个。
果然,原本结实的黄符,瞬间卷了边,与此同时,所有干尸,对着我们,劈头盖脸就下来了。
我一只手抓住了一个卷起来的角,豁然就给撕开了。
“扑”的一声,里面就冒出了一大片的秽气。
这秽气铺天盖地,一下就撞在了那些干尸身上,而那些干尸也跟瞬间失去了控制一样,稀里哗啦就跌落了下来。
底下哗啦一声响,一个东西就冲出来了。
斩须刀一旋,直接把那个东西斩落在地,看清楚了,也有些意外。
这东西浑身黑乎乎一片,肥腻无比,可圆脑袋,四爪俱全,后头还垂着一个尾巴。
“守宫……”
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守宫,快赶上小型恐龙了!
“这他娘,怎么会有个守宫?”
“这东西本来是保平安的。”
我吸了口气,景朝是有这种讲究,毕竟龙是天上的,这守宫也有爪有尾,算是最低配的“龙”,起个象征意义。
显然,这玩意儿当初被封在了这船上,是起到了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没死,还在里头吸收了大量的灵气,成了气候,可封在外头的是龙虎山的符咒,这东西想出又出不去,就开始操控着船,利用船去吃更多的人,供自己活下去。
这东西也有休眠的习惯,估计是一次吃饱了,休眠一段时间,饿了就再来,所以这船隔一段时间才出现一次,人人以为这玩意儿是水神娘娘来收人的,难怪河洛要制服这玩意儿,恨它给自己抹黑了。
想来这一阵子河洛也忙的不可开交,没空搭理这玩意儿,机缘巧合,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落脚之处。
我把黄符收了进来,二妹娃已经转身进了掌舵的地方,船立刻动了起来。
二妹娃的声音嘹亮的响了起来,像是在唱渔歌:“可以操控了——能去水神岛了!”
我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一站,终于能到了。
而这个时候,头顶上一声喊:“李先生——你快来,我发现了新情况!”
赵老教授的声音。
第2096章 一个传说
我来了精神,立马要往上走,程星河连忙喊道:“这玩意儿怎么办?”
刚才斩须刀劈过,不是要害,守宫残了,但还没死,浑身淌出了墨汁一样的脓血,奄奄一息。
“是煎是炸你说了算。”
程星河一瞪眼:“你以为我是蟑螂,什么都吃?”
不过他回过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还真嘀咕了起来:“这玩意儿跟火洞螈是一家子吧?保不齐还真能吃……”
哑巴男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我上了上边那一层,那些人头水蚤虽然凑的很近,可苏寻蹲在地上,布了个阵法,把人头水蚤用香桃木给隔住了,因为阵法,它们爬不上香桃木。不过为了吃人,它们不辞艰辛,数不清的嘴跟锉刀一样,“沙沙沙……”正在磨那些香桃木,想吃光了香桃木冲进来,跟精卫填海差不多。
那个场景,密密麻麻的,密集恐惧症看见得当场哭出声来。
我跳进了圈子,阵法四边点了火,能清晰的照亮天花板,那些小元宝手是面无人色,不过赵老教授十分激动,指着头顶就说:“你看,你看,景朝国君果然不是凡人!”
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到了一幅壁画。
不过因为这个船时间长了,上面都是来路不明的污垢,看不分明,只约略看到一些轮廓。
上头描绘了一个人,对着这个船发号施令,手里握着一些东西。
“是日月星辰!”
赵老教授激动的说道:“这个壁画的意思是说,这艘船,是奉了神君的命令,带着那些军士的亡魂,下三途川,进幽冥河,给他戍守阴阳的!”
那个叫顺轩的小元宝手立马问道:“古代国君,下个这样的命令,也不罕见吧?”
“怎么不罕见?”赵老教授说着,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你看!”
那是一个地势图,四相抬真龙的形状,再以东海为依托,引路三途川……
我呼吸凝滞了一下。
别人乍一看,可能看不明白,可我看出来了,四相局稳人间,靠东海引幽冥,这是要踏足阴阳三界,排兵布阵!
“他是要在踏着四相局飞升的时候,打一场仗!”
顺轩一愣:“打仗——跟谁打?”
赵老教授指着上头。
顺轩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梗了半天:“为什么?”
“那谁知道,也许,这个国君野心勃勃,不光要稳固人间的疆土,还要打一个翻天覆地的仗!以前传说的昏庸无道,儿女情长,怕只是讹传,他自封神君的真正目的,是凌驾三界!”
那些小元宝都一愣一愣的:“这——是不是太狂了?”
“未必,”赵老教授环顾这个船,喃喃说道:“传说之中,他是真龙转世,金口玉言,怕是真的,不然,这种船,怎么可能存在到现在?手握日月星辰,指的是敕封命令一切的权力!”
我想起了城北王的紫气,和河洛听到我的命令,不由自主倒退的事情了。
一句话,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都是因为,那个元身是五爪金龙的神君。
那个,被人千方百计阻挡的神君。
这种能力,难怪,能建立九重监,难怪,有人不想他回去。
恍恍惚惚想起来了,
我立刻问道:“能不能看出,那个所谓的真龙,到底是个什么神君?为什么打这一仗?”
“只说是最尊贵的,倒是看不出具体名字,不过……”赵老教授指着上头:“后头还有一个东西,意思是,断骨之仇。
真龙骨?
景朝国君要回去,就是想报这个仇。
可害他的黑手心虚,所以千方百计,也要阻挡他。
“仇家是谁?”
赵老教授答道:“这两个字,像是水,和天两个字。”
不,我想起来了。
那是天河的意思。
举三界的力量,报天河断骨之仇。
可在天河抓住那个神君的,是潇湘。
而这个时候,船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猛然就是一个颤动。
一船人算是饱受惊吓,又来了这么一下,全给吓住了:“出什么事儿了?”
二妹娃的声音在操舵的位置远远的响了起来,有点发慌:“这地方——方向不对!”
船上肯定是有辨别方向的工具的,二妹娃这种熟练手,更是老于此道,迷失方向了?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这是到了某种普通人,进不去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