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舆论能杀人——真要是捅到了网上,引来了什么抵制热潮,再惊动了上头来调查,那就更麻烦了——哪个做大买卖的,被调查起来,能完美无瑕?
在场的虽然也有不少持反对意见的,可那个姑娘立马又把手机拿出来了:“谁拦着,我就把谁发上去!”
他们大多是有身份的,谁愿意当网络暴力的目标呢,纷纷都转过了脸。
拿一船人的命去冒险,救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赫连长老三圣母的外号,看来要拱手让给你才行。
程星河说:“我从来不欺负女人——可这个姑娘,看上去没几个耳刮子就清醒不起来。”
俺也一样。
我刚往前迈了一步要说话,一个人就扑了过来:“不能靠近!也别把船上东西扔下去,这是……菩萨眼啊!”
正是之前那个岁数大的老服务员。
“菩萨眼?”tommy忙问道:“什么意思啊?”
“刚才海菩萨已经敲了船了,可船上没让海菩萨满意,这是海菩萨开了窗户,要亲自出来拿看上的东西,一旦靠近,或者放了船上的东西,海菩萨上来,咱们这一船就完了……”
他说的,跟miss马之前说的一个意思,应该也是本地人。
举手机的年轻姑娘一瞪眼:“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什么神神鬼鬼的,我看,你们是串通一伙,就是不想浪费物资救人,你有本事,让那个东西上来先把我给杀了!”
说着,一个年轻男人不知道从哪儿钻了过来:“蜜蜜,这点事儿,我帮你做了!”
原来,他趁乱,把救生艇给放下去了。
卧槽?
那小姑娘顿时得意了起来,趴栏杆边就往下看:“哪儿呢?”
可老服务员一听这个,一屁股就坐在了甲板上,脸色一白:“完了,这船完了……”
而管事儿的一看老服务员跑这里来了,气的要命,赔了好几个笑脸,把他拉走了。
miss马冷眼旁观,抽出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tommy看热闹看直了眼,也没耽误训练有素,赶紧给miss马点上了,miss马吐了一个烟圈,靠在了甲板栏杆上,也盯着那个橙黄色的救生艇。
只见那个救生艇顺着旋涡流到了那个白手出现的地方,沉下去了。
那帮年轻人直呼可惜,又骂船上的人冷血,说这次团建回去,就把这事儿曝出去,肯定能直击痛点,掀起热潮,赚话题度。
但是——也怪,那个救生艇沉下去了之后,旋涡竟然也冷不丁就消失了。
海面,重新宁静如镜。
这个时候,太阳快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了,一抹红色夕阳光落在了那个叫蜜蜜的小姑娘脸上,我一皱眉头——正在印堂上留下了一抹血色。
这可不是吉兆,主人自作自受,报应上头。
这会到了晚餐时间,我们也就只好往餐厅里走,这一走,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
那个花臂大汉,当然,还有那个孱弱的少妇。
我皱起眉头,又怎么了?
花臂大汉冷冷的说道:“我媳妇说昨天的事,有点抱歉,今天告诉你一件事儿,就当赔偿了。”
卧槽,这是道歉赔偿?你这语气里,可一点歉意都听不出来。
而花臂大汉面无表情就接着说道:“就一句话——什么时候,你脖子后头长了白毛,记得拔掉。”
啥?
程星河也听愣了:“白毛?”
可花臂大汉也不解释,揽过了少妇,自顾自就进去了。
程星河盯着大汉魁梧的背影:“这是……骂人话还是什么?”
既然听不懂,就照着字面意思理解呗!
我就往程星河脖子上看了看——这一看,他脖子也没什么出奇的。
程星河就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不是,你还真信了?咱们又不是鸡,脖子上长什么白毛?算了算了,先进去吃饭。”
白藿香和苏寻也起来了,占了个位置等着我们呢,把事儿一说,他们俩也觉得纳闷。
白藿香答道:“我也看那个少妇不太对劲儿——她看上去,像是得了虚病。”
所谓的虚病,就是阴邪上体。
程星河一边吃一边说道:“行了行了,旅游来的,别管那么多了——我给你们几位唱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什么来,燕子说,你他妈的管好你自己。”
吃完了,除了远处灯塔也没什么夜景,回房间躺下,就听到了一个走来走去的声音,别提多烦人了,程星河起床气很大,被吵的睡不着,就把一个枕头丢我脑袋上,让我去看看。
我一开门,看见那个一心传媒的小伙子走来走去,好像很焦虑的样子,给他套个绳子都能拉磨了。
还没等我骂他,他先满怀希望的说道:“先生,你看见没看见一个皮肤白皙,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儿?”
那个圣母蜜蜜?
“怎么了?”
“她不见了!”那小伙子急得快哭出来了:“刚才她说回房间换衣服,可在门口等了半天她也没出来,我一推门,人没了!”
第1018章 地毯脚印
哦?
这房间都是差不多的,应该有窗户可以往外看海景,我一皱眉头:“不会是……”
眼睁睁进门,开门不见,那位可能是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那小子似乎就怕我说出这句话来,一下急了眼,立马说道:“那不可能,我们青春正好,未来可期,蜜蜜怎么可能会想不开!你不要胡说!”
这你就太冤枉我了,我还没说呢!
这会儿,好几个小伙子都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我记得,全是之前在甲板上,众星捧月围着那个蜜蜜的人:“李哥,蜜蜜怎么了?”
“还没找到?”
那戴眼镜的小伙子白皙的肤色都涨红了,眼泪直在镜片后面打转:“怎么会……怎么会……”
遇事儿解决事儿,说半天“怎么会”有屁用。
人生的问题,只有自己能解答。
他后面那扇门是开着的,我也就伸头看了一眼——房间不大,衣帽间卫生间的门也全是开着的,一眼望到底,确实是见不到那个小姑娘的踪迹。
剩下的几个小伙子都把那个蜜蜜当成女神,七嘴八舌就问眼镜男:“那蜜蜜消失之前,总得有点征兆吧?她说什么没有?”
那眼镜男一看就是个怂货,跟玛丽苏剧男主角一样,抱着头就给蹲下了:“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蜜蜜,蜜蜜不会真的出事的,不会的……”
不是,你遇事儿一缩,穿山甲转世吗?
我忍不住说道:“那别的呢?有没有别的可疑之处?哪方面都行,只要不合常理。”
穿山甲的手一松,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说起来——白毛!”
白毛?
其他人都没听明白,以为穿山甲吓疯了,我心里却猛地一紧——什么意思,跟花臂说的一样!
于是我立马问道:“脖子上?”
穿山甲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了我:“你怎么知道?”
原来,那个橙色救生艇下水之后,他们一看没热闹可看,也直接吃饭去了,那个蜜蜜出去补了个妆,回来继续吃的时候,不由自主,就老往脖子上抓。
穿山甲是个老舔狗了,一看女神挠脖子,立马上去献殷勤,回头一看女神的脖子,就愣住了——女神的后颈,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两根白毛,有半寸长,支棱棱的!
作为老舔狗,女神身上有这种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啊!
可他也没敢吱声——万一女神不喜欢人家提这种尴尬的话题,生气了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一问,女神就告诉他,刚才上卫生间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后颈不舒服,可能太潮湿长了湿疹,或者是吃海鲜过了敏。
但是敏锐如穿山甲,也觉出来了,女神表情异常,就追问了几句,女神这才告诉他——说是上卫生间的时候,老觉得身后跟着个什么东西,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后来脖子忽然滋溜就凉了一下。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舔了一口似得。
这把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么说着女神也是越来越疑心,觉得自己后脖颈子碰上什么脏东西了,被感染了,就要起身回来换一件衣服洗个澡,穿山甲当然就把女神送回来了——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女神。
谁料想,女神这一进去,就不出来了,实在大大超过了洗澡换衣服需要的时间,正疑心呢,就听见里面声音不对,像是什么东西倒了,唯恐女神出点啥事儿,立马就敲门。
可敲门里面也没人应声,这把他急的,一推门正好发现女神没锁上,这一进去,女神就不见了。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早点成为她男朋友,能陪着她一起进去,她就不会出事儿了……”
穿山甲大哭了起来,如丧考妣。
其他小伙子也都急了,一个个热锅蚂蚁一样,有腿脚快的,又把工作人员给喊来了。
我趁着乱,也往里看,忽然就发现了,这个客房的地毯上不对劲儿。
有两排湿脚印子。
我回头就问穿山甲:“你们那位蜜蜜,不爱穿拖鞋?”
穿山甲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说道:“那怎么会,蜜蜜最爱干净,有洁癖,都不碰酒店里的一次性拖鞋,全是自己带……”
我视线落在了地毯上:“蜜蜜多大的脚?”
“37。”
那湿脚印子,不像是37的。
果然,有一个湿淋淋的东西上来了。
这会儿工作人员来了,我立马问道:“那个被他们扔下去的救生艇呢?”
工作人员当然觉得我这话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训练有素的回答:“您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
顺着海浪给飘回来了,被重新拿回到了船上——捞起来之后,是空的。
“还真上来了。”
冷不丁有人在我耳边吐出这么句话,把我说的一个激灵——又是程狗。
别说,这货吃了九灵丸之后能力长进的十分厉害,我脑子里想事儿的时候,他悄咪咪靠近,我都没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