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蜀山神舟攻伐之际，带着浓郁的决云本源之力，姜月白本就处于第六境巅峰，而且对于决云大道参悟极深。在见到蜀山神舟之后，当时便有顿悟，战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突破，果然也来到了第七境！
这个突破天关的速度绝对不愧仙灵体，只是因为前面已经有数位年轻一辈突破，反倒显得她有些落后了。
蜀山上主修的剑道历来就契合决云，如今徐子阳与姜月白都以此道登临天关，将来要将决云留在蜀山应该不难。
晏道人为之温柔一笑，夸赞道：“做得好。”
一旁的骑鲸仙人也道：“蜀山神舟正该在你们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待我办完事情，就将神舟留在山门。”
神舟虽然是他辛辛苦苦谋划得来的神器，但楚梁在其中一样出力甚巨，否则骑鲸仙人只能得到一枚剑柄——相当于空手拿着方向盘。
在来时的路上，二人就曾经商议好，待他在神墟观的事情办完，就要将神舟永远留在蜀山，作为蜀山的镇山神器使用。而他出的功劳，自然也有资格使用这一次。
话刚说完，骑鲸仙人的双眉忽然扬起。
“嗯？有人找我？”
第090章 天机阁
如今的蜀山上一片混乱，闻渊上人暂且开启大阵，隔绝了红棉峰与内部山峰，以免有外人趁乱为非作歹。而内部蜀山弟子四处飞舞，灵禽异兽成群结队，为重建山门努力。
骑鲸仙人在这时感受到一股灵识，似乎是某种传信，他当即抬起头，一步迈出，身子已经来到了护山大阵之外。再一步，已经来到了数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上。
这里有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人在等候，看起来修为不低。
骑鲸仙人原本神情轻松，一见这身道袍，立刻双眸一凛，眼神变得像是看见猎物的狮虎一般。
“不必紧张，我是替人来给你传信的。”那人漠然道：“我叫杨不畏，你或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没听说过。”骑鲸仙人直接回道。
“……”对方梗了一下，顿了顿，才又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是谁让你来传信，神墟观里面的人吗？”骑鲸仙人问道。
“你应该能猜到是谁吧？”杨不畏道：“自然是你朝思暮想的人。”
骑鲸仙人的目光一下亮起，似乎想问些什么，犹豫了下，却又收了回来。
“她知道你要去找她，所以托我来告诉你一些话。”杨不畏道：“她知道阻止你是不可能的，她也愿意与你共进退，可是你不能盲目去尝试，因为你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仅仅是你带着一尊神器，不够。”
骑鲸仙人还是没有出声。
他对此也有预计，天元强者带着神器的配置，足以屹立九州不倒。但若仅仅是如此，神墟观不足以凌驾于世间诸仙门之上。
“还有你去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杀人。”杨不畏继续道：“若是敢动神墟观的人，当年的姜家就是前车之鉴。”
提起这个，骑鲸仙人终于开口：“当年姜家杀了神墟观的人？”
“当初你出门办事，观主派人将白姑娘带回神墟观，因为神墟观中人严禁与外界产生联系，成亲之事，更是绝无可能。”杨不畏道：“姜家家主知道这条规矩，却还是容留了白姑娘，观主只要他双目作为惩罚。”
“姜家主拒绝受罚，击杀了护观人，意图联络诸仙门世家合力攻破神墟观……”杨不畏再道：“这更是犯了大忌。”
“在他传出消息之前，观主就已经出手，这次没有再给姜家一丝机会。”
“他还没有传出消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意图联络诸仙门的？”骑鲸仙人缓缓问道。
“你知道天枢阁的‘无不知’吧？”杨不畏颇有些知无不言的意思，耐心答道：“其实那本无不知只是天书上卷，能探寻世间之‘因’。而在神墟观内有一天机阁，内藏有天书下卷，能探寻世间之‘果’。观主是从天书下卷中看到了果，才对姜家出手。”
对于所谓的“天书”，骑鲸仙人并不了解。可是天枢阁内那“无不知”他是接触过的，这法宝并不能直接给出结果，而是给出一系列轨迹，由天枢阁的观天一脉进行推演。这番表现，倒也符合杨不畏的说法。
如此说来，若是两卷天书相合，岂不又是一件神器级别的宝物？
“那要是这样说，我根本不可能成功。”骑鲸仙人道：“在我念头转动的一刻，你们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的事情不会被知道。”杨不畏摇头道：“一是因为天书下卷记载世间一切果，观主不会时刻关注一切。是要主动去寻找，才会有答案。”
“二是因为……”
“镇守天机阁的人就是白姑娘。”
……
“姜姑娘也突破了第七境，你们蜀山派人才济济，看来决云大道算是传承住了啊。”
陈二牛蹲在一块大石上，看着那边正在选剑的姜月白，幽幽说道。
楚梁与他并肩而立，劝慰道：“前辈，咱们趁着年轻，改行也不难吧？”
西海剑皇闻言唯有苦笑，改道不难的话，晏道人当初怎么不改？
参悟一条大道简单，想要将一条大道修至第八境门槛，需要许多次机缘顿悟，这谈何容易？
可是晏道人身怀妖血天赋异禀，当初她能够从自己手中争道成功，除了有荧惑之人从中作梗，最重要的还是她本身就已经将自己逼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她第七境时能从自己手中争道，就代表她第八境时，自己不会有一点机会。即使面临与自己当日相同的境况，晏道人也不可能败。
这本就说明她在决云大道上胜过了自己。
这一点上，陈二牛是服气的。
可若是改道，要该修点什么呢？
自己已经修了半辈子决云，突然丢了大道，还真有些迷茫。可又不能就此摆烂，毕竟自己还有老婆孩子、还有一整個国家要养，悬剑国总不能一直靠着蜀山庇护。
中年失道的陈二牛，仰望天空，眼神充满了茫然。
而那边的姜月白，正在从蜀山神舟秘境内取出的数百把上品飞剑中，挑选自己中意的一把。
按照当初的约定，这些飞剑全都归属与日月楼。
不过楚梁刚才征得了殷老的同意，可以出高价从中买下一把，赠予姜月白。
殷老激动得直摆手，直言就要白送。毕竟蜀山在拿到神器的情况下，依然遵守诺言，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何况若没有骑鲸仙人他们，他也不可能寻到自己的父亲。
提起殷父，这位前辈自秘境中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化作就一道虹芒直奔东南，不知跑哪里去了。
“父亲！”殷老呼喊一声，不解道：“何事如此焦急？”
“嗨嗨嗨！”旁边的林北朗笑一声，道：“您老要是被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百多年，出来第一件事是要去干什么？”
“我当然是去……嘶……”殷老稍一沉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我都行将入土的人了，可别给我整出一个弟弟妹妹啊……”
“不用怕，到时候我保证提携他。”林北拍拍胸脯，“咱们就都当哥们儿处。”
殷老看着这个当自己孙子都嫌小的年轻人，一时无语。
楚梁见他们聊得起劲，也凑过来问道：“殷老，回来路上我跟您说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少侠是说你之前提起那个……”殷老闻言道：“收购？”
第091章 销赃
“对，这是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楚梁道。
“确实有些新颖，老夫未曾理解。”殷老犯难道：“若是楚少侠让我们并入蜀山，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可这收购……我们又不是商号，如何购买啊？”
对于这个问题，楚梁也不是第一次给人解释了，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当初的幻雷生和洪聚峰，都曾有过如此疑惑。
其实很简单，无论是当初符箓派那样的小型仙门，还是日月楼这样的中型仙门，亦或是镇星岛那样的大型仙门……如果有机会并入九天之一，从纯利益角度他们绝对是乐得如此。
如果早能够进九天仙门，包括掌教在内的其余仙门弟子，谁还会来这里？
但站在蜀山的角度，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身为九天仙门，他们给弟子的资源支持必然要远高于普通的门派，吸收一批新的弟子进来，资源支出必然大涨。而这些仙门弟子的天赋肯定没有九天弟子高，势必会要造成很大的资源浪费。
而且人数一多，门派需要承担的事情也多，良莠不齐之下，难免会添很多麻烦。仙门弟子贵在精不在多，人数从来不是越多越好。这一点当初的天星神教就是例证，在势力无比庞大的同时，需要资源的嘴也剧增，养不起是造成分裂的主因。
基于这种考虑下，楚梁才会推出“收购”这个概念。
我觉得你这個门派很有发展，但是这不代表要你与我融为一体，我只需要给你一定的支持，将来你取得收益以后给予我相应的回报就好。大家保持纯洁的利益关系，其实就像是有上下级关系的联盟，彼此依旧是独立的个体。
当然，如果到了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刻，蜀山肯定还是要接手一部分控制权。
“原来是这样。”殷老闻言了然。
他只是年纪大，但脑袋绝对不笨，在蟒腹城中能做到幕后黑手的老家伙，怎么可能糊涂？
可想了想，他又问道：“可老夫尚有一事不明，若说符箓派，可以贩卖符箓，为蜀山带来收益；镇星岛可以贩卖灵矿，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我们日月楼，是正八经儿的宗门，没有什么收益啊？”
诚然如他所言，当下大多仙门的模式依然传统，帮附近的百姓驱除邪祟来换取日常开销，修行资源就自己与野外、去秘境获取，偶尔有些许盈余才会存下用来交换所需之物。包括当初的蜀山派其实也是如此，是没有太多对外的商业活动的。
虽然近年来在饕餮城、红棉峰、仙人坊等等大势力的掀起的潮流下，进行商业活动的修行者越来越多，但依旧有限，不足以改变修仙界大格局。
“什么年代了，还在搞传统仙门？”楚梁笑道：“谁说你们没有收益，日月楼不是刚刚得到了一批大宝藏吗？”
殷老恍然道：“楚少侠是说，让我们……贩卖宝剑？”
“不错。”楚梁答道：“那批上界工艺铸就的宝剑，最差的制式飞剑也能排在万宝录前五百，最好的甚至能排到前三十。这批宝剑给你们自用，也没有那么多可靠的弟子。若是轻易拿出去卖，轻易卖不上价，又容易引来觊觎。”
殷老点点头，如何处置这批宝剑，其实他早先也想了一下。
日月楼人手不多，而且修为普遍还较低。骤然拿到这些宝剑，即使对于战力有部分提升，但也有限。如果拿去售卖换取别的修行资源，又容易被有心人盯上，怀璧其罪。
“你接受蜀山派的收购，我们红棉峰有相当成熟的团队，可以帮你们运营、宣传、拍卖，还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保证这批宝剑会以最高的价格、最合适的方式，转化为你们日月楼的发展。相应的，我只要你们日月楼加入我旗下，这收益我也拿走一部分，是不是合情合理？”楚梁比比划划，为他谋划着未来的发展，“将来蜀山重归第一仙门之位，你们日月楼跟着飞黄腾达，混个十地宗门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饶是殷老心境沉稳，依旧听得心潮澎湃，眼泛精光，“如此说来，这倒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虽然听起来依旧有点奇怪，这批宝剑好像给了日月楼，又好像没给……
但他明明可以抢的，却还愿意帮我们贩剑，这还不是楚总心善？
“楚少侠……那今后就叫你楚总了，希望老夫能活着看到蜀山派与日月楼一同腾飞的那一天。”殷老握着楚梁的手，感慨地说道。
“殷老，这是必然的。”楚梁笑道。
“遥想当初，咱们在蟒腹城中初相遇，我还曾与楚总为敌，企图让我那四个不成器的义子与你打擂。”殷老讪笑道：“想来真是唏嘘，当时不可能料到还有投敌的一天。”
“嗨。”楚梁摆摆手，“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是合作，哪有什么投敌？要说啊，我有一个朋友，那才叫真……”
话未说完，就感觉仙友圈令牌一震，神识一探，发现了一条消息。
杜无恨：“我在护山大阵外面，找你有点事情，放我进去。”
……
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