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声音,杨三妹和杨二郎心中一震,不由得皆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黎山老母和苏天尊的几番言语,虽然给两人带来了期望,但也更加让两人得知了此事之艰难。如今苏天尊所指的这位仙人究竟是何存在,他们不得而知,万一,再被拒绝,那可就真的再无希望可言了。
两人沉着了几分,相互对视,杨二郎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仙人,我是苏子指点遣来,访道学仙之弟子,望祈收留。”
那洞中老者似乎诧异了一声,随后,方才说道:“既是苏道真指教,那便进来罢。”
“多谢仙人!”
杨二郎深深呼吸,心中更加紧张。他看了看杨三妹,两人便前后相随,走入洞中。
进入那洞天深处,却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洞天当中,却无半点黑暗,乃有全真光亮。只见:一层层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宫贝阙,说不尽那静室幽居,道不完那仙家福地。
两人只管进入,直至瑶台之下,便看到一个手持拂尘的老者。老者白须白发,眼中平静无声色。一身素衣打扮,流云飞袖,回风旋雪;神光四溢,仙气十足。
两人看到这老者果真是道德天仙,当即心中肃然起敬。再拜道:“我等见过仙人!”
老者目光微动,道:“且慢拜礼,汝等既是求道而来,又为何通得神通法力?难道是苏道真教给你们的?”
杨三妹闻言,连忙说道:“仙人,我等不敢相欺。我乃南瞻部州黎山老母之弟子,要来拜师的,却是我的兄长……”杨三妹便将两人的事情,包括云华仙子与拜师苏道真无果的事情一一告诉给了老者,不敢有丝毫隐瞒。
老者听过以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你二人却是因为孝道来到了此处。如此,却也难怪。”
老者的目光轻轻地扫过两人,最后,放在了杨二郎的脸上,道:“既与苏道真及黎山老母有故,又能够来到此处,证明你们与我有缘。你奉孝道,却也算得上是明礼。如此,收下你却也无不可。至于云华仙子之事,料想自当能有转圜之机。”
杨二郎当即大喜,立刻拜倒在地:“师父,请受弟子一拜!”言罢便叩头下去,接连三拜。
老者受了杨二郎三拜,拂尘轻轻一挥,顿时杨三妹和杨二郎皆感受到一阵灵韵,片刻后,便感觉精力充沛,适才的疲劳一扫而尽,当即更知道老者是得道真仙,皆喜不自胜,不断地口出感谢之语。
老者微微摆手,说道:“你二人可有姓名?”
杨三妹道:“我二人自出生时便与父母分别,乃是大兄抚养长大,因此并无名姓。虽自拜了黎山老母,但学艺未精,故而也未得赐名。”杨二郎亦如此说。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便与你二人取个小名,方便呼唤,若日后黎山圣母要为你取道名,自也无妨。”
两人闻言,满心欢喜,皆恭敬拜倒在地,静候赐名。
老者斟酌了一番,看向杨三妹道:“你花容月色,青春靓丽,便取个‘婵’字,意为婵娟华美,何如?”
杨三妹得了姓名,开心道:“杨婵多谢仙人!”
老者又看向杨二郎,道:“你为兄长,又有孝心。当夷灭祸患,降戬福分,便予你个‘戬’字,可否?”
杨二郎再拜道:“杨戬多谢师父赐名!”
自此,杨二郎与杨三妹,便各自有了姓名,唤做杨戬与杨婵。
得过姓名,杨戬便正式拜师,对老者三跪九叩,行奉师礼。而杨婵,则有黎山老母为师,倒是没有拜在老者的门下。不过两人兄妹情深,此次杨婵又因师命出山,未救得生母,却也无颜回去,因此便请求留在这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
万幸的是,老者却也没有将其赶出门去,反而还赐下了小名。
这小名,非是道名,但却也有一番造化。老者言出法随,两人得了姓名,便觉得焕然一新,脱胎换骨,仿佛多有造化玄机沁入一般。
杨戬拜师之后,请问师父姓甚名何。但是,老者闻言,却只是微微摇头道:“我隐世多年,道号便不提也罢。你若诚心,自知有一个师父便是了。”
询名无果,杨戬便不敢追问。自那之后,两人便留在三星洞中,日夜听闻老者讲教。
老者讲法无微不至,既有言语礼貌,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舞剑骑射,讲经论道,兴兵挥帅之阔。儒墨道法,医农名杂;阴阳纵横,小说兵家。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虽说,这些经论却是没有杨戬期待的神通之法,但是却各自都是一门深厚至极的学术。杨戬聪慧,知道师父不可能浪费口舌,便尽心听学。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更发现杨婵受益匪浅,神通法力似乎一日千里,增长神速,便更知道老者的言教绝对是顶级的学问。
偌大的三星洞,其中却并没有什么弟子,只有老者与一头白羊,显得很是孤寥寂寞,两人倒是给这三星洞带来了许多生趣。
这样生活,时间仿佛也在纵横飞逝。转瞬间,已有数年时间过去了。杨戬和杨婵一开始日夜思念母亲,魂不守舍,心中每每烦躁不安。但渐渐地,在老者的指点之下,则逐渐开始平静了下去。
以前他们只知道救母,虽然至孝,却不知道为何救母,如何救母。可是在老者对诸子百家的法义教诲之下,正所谓一法通,百法通。他们对所谓的“天心人意”也懂得了许多。渐渐地,开始知道,云华仙子之所以会被压在桃山之下,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若玉帝真的想致其余死地,也是轻易而举,翻掌便能做到。但玉帝却并没有如此,这说明,云华仙子的性命却是无忧,反而让他们放心了许多,更加的专心入道,由此,境界方能日益增长。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他们忘记了母亲,更相反,他们看到了更多,明白了更多,便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更多。
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从而决心救助,却又不是单纯的一番莽撞,采取蛮力。
这,才是老者所希望他们能去做的事情。
这,才是苏寻,所希望他们能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