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话音落下,陈博轩无一例外的收到了沈冠仁的笑声以及商绍城看痴呆一样的嘲讽目光。
没辙,自己丢的脸只能自己往回找。他只能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然后不怎么情愿的咕咚咽下去,坦然说道:“我开玩笑的,你们这么认真干嘛?”
沈冠仁就笑笑不说话了,商绍城轻哼一声,以示鄙夷。
岑青禾见状,伸手拍了下陈博轩的肩膀,挤眉弄眼,低声说:“没事儿,你有‘点儿’。”
陈博轩马上跟打了鸡血似的,伸手摸了摸桌上的一元硬币,笑着道:“对啊,我‘点儿正’,赶紧来吧,检验我实力的时候到了。”
商绍城从旁说道:“检验你智力的时候也到了。”
麻将牌洗好,整齐的罗列于四人面前,陈博轩扔骰子,然后瞥了眼商绍城,“你敢对财神爷不敬?”
商绍城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开口说:“你敬财神爷还不如敬我。”
瞧瞧,瞧瞧他这话说的,简直猖狂到了极处。
岑青禾不由得抬眼瞥了下商绍城,暗道他就算是盛天的营销总监,也确实是有钱,但再有钱能跟财神爷比富?
他怎么不去关公面前耍大刀呢?
说话间,大家开始抓牌码牌。因为有岑青禾在,所以他们不可能玩平时的价码,沈冠仁说:“咱们打三风吧,输最多的今晚请吃饭。”
对面陈博轩马上道:“不要轮风,换位置风水会变,就这么坐着,现在几点了?打到饭点就行。”
商绍城听后,不说陈博轩,倒是抬眼去瞪岑青禾,“他本来就傻,现在还让你弄得五迷三道,你就不能教点儿好的?”
岑青禾码好牌,抬头回视商绍城,不以为意的说:“我又没教人生病不去医院,这个东西,你不信可以,但不要阻止别人信。”
陈博轩从旁接道:“就是,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财神爷坐我身边,就感觉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商绍城没好眼的瞪了眼陈博轩,沉声说:“你就跟她学,早晚有一天让她给你忽悠瘸了。”
陈博轩没脸没皮的开始口技模仿,“拐,拐啦,连起来说,拐卖啦。”
岑青禾咯咯笑出声来,沈冠仁也觉得有趣,所以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陈博轩装疯卖傻,旁边有岑青禾这个师傅和沈冠仁这个观众捧场,满桌子只有商绍城拉着张脸,要被气死了。
“大饼一张。”陈博轩打出一张一饼。
“碰。”商绍城拿出自己的两张一饼,跟陈博轩打出来的组成一队。
摸了张牌后,他打出了一个八万。
“吃。”下家沈冠仁拿出一张七万和一张九万,跟八万组了一条顺子。
摸牌,他打了个条子出来。
岑青禾看着桌面上已有的牌张,已经大抵猜出桌上每个人胡什么。她跟陈博轩,都是胡条子的,商绍城应该缺饼,沈冠仁差万。
短暂的停顿了两秒,岑青禾试水,打了个九条出来。
马上,就听到下家陈博轩笑说:“吃。”
岑青禾猜对了,陈博轩缺条子。
紧接着两圈轮下来,岑青禾重新审视桌上已出的牌张,打了个二条。
陈博轩忽然大笑着推倒了自己面前的所有牌,然后拿起岑青禾打出来的二条,兴奋无比的道:“杠开。”
其实胡多大赢多少陈博轩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第一把牌,他竟然胡了!
拿起桌上字面朝上的一元硬币,陈博轩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岑青禾的手腕,激动地心情溢于言表。
“禾姐,神了,真的是太神了,我刚刚感觉财神爷好像在旁边推了我一把,然后我就胡牌了。”
岑青禾笑着回道:“是吧?我就说这个东西很灵的。”
商绍城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陈博轩握着岑青禾的手腕上,三秒,四秒,五秒还没松开。
动手将面前麻将推到桌子中间下沉的部分,商绍城不冷不热的开口说:“担心乐极生悲。”
陈博轩得意,侧头瞥着商绍城道:“干嘛?羡慕嫉妒恨?”
商绍城回以一个淡淡的嗤笑。
陈博轩手指把玩着硬币,意味深长的说:“哎,信的财神爷多了,自有财神爷保佑,不像某些人啊”
商绍城说:“穷山恶水的地儿,就知道玩儿那些歪门邪道,还偏偏有些傻子信以为真,跟你们这样的人坐一桌,输赢是小,我真怕服务员进来端茶送水的时候听见,我丢不起这个人。”
岑青禾第一个不高兴了,她蹙眉回道:“你干嘛老说我们那儿是穷山恶水的地方?仁哥跟轩哥都是海城人,也没见他们动不动就地域歧视。”
丫有什么了不起的?海夜混血儿就比别的地方洋气吗?
商绍城掀起眼帘,黑色的瞳孔深幽幽的看向对面的岑青禾,薄唇开启,他出声说:“如果我对你们那儿有偏见,也是见过你之后才有的,你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言行?因为你,都给东北人民抹黑了。”
岑青禾闻言,顿时美眸一瞪,气涌心头。
他这是倒打一耙吧?
明明就是他地域歧视在先,如今一顶巨大无比的高帽子扣下来,她可不接。
“我原本也以为夜城人民都是很热情好客的,但是你让我对夜城人民的包容性产生了质疑。来夜城这么久,你是第一个让我在这儿找不到融入性和安全感的人。”
来吧,互怼吧,岑青禾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大半个月没见面,第一次见面他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从超市一直噎到回家。
她承认,她是欠他人情,而且欠的不少。但还情归还情,她不能一个劲儿的装孙子吧?
其实如果只让她一个人装孙子也就罢了,毕竟为了生活嘛,俗话说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那脸皮就得豁出去。
可现如今,商绍城把她推到了要为整个东三省背黑锅的地步,那她可不能‘丧权辱国’。唯唯诺诺的奸商身份,她勉强接受,但要她做奸臣,她根红苗正的三观都不允许。
眼看着两人正面冲突,针锋相对,陈博轩看热闹也不怕溅上一身血,一本正经的从旁插言:“可不是嘛,我就从来没有地域歧视,我觉得你们那里的人挺好的,而且我也喜欢你”
余光瞥见商绍城冷冷的目光扫过来,陈博轩悬崖勒马,嬉皮笑脸的接道:“的性格,爽快,不磨叽。”
岑青禾看着商绍城道:“大家都在一起玩儿,如果轩哥跟仁哥没觉得我有什么问题,那只能说明,问题不在我身上。”
商绍城道:“没听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吗?”
岑青禾笑了笑,“我就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商绍城下意识的道:“苍蝇还不盯无缝的蛋。”
说完之后,他立马后悔,但是已经迟了,只见对面不施粉黛的岑青禾公然咧开唇角,笑着回道:“商总监这是哪儿的话?为了打压我,也不至于把自己比成苍蝇吧?”
沈冠仁轻笑出声,陈博轩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刺激痛快的互怼场面?关键还怼赢了,他再次无意识的过去抓岑青禾的手腕,满眼感激和崇拜的说:“禾姐,你牛。”
岑青禾莞尔一笑,目光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痛快。
唉呀妈呀,憋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扳回一局,不然这口恶气不出,她早晚得被商绍城气出心绞痛来。
商绍城再次看向陈博轩握着岑青禾手腕的手,面不改色,他出声道:“用不用我跟冠仁走开避下嫌,别影响你们师徒二人联络感情,交流心得?”
岑青禾跟陈博轩皆是抬眼看向商绍城,岑青禾没反应过来,倒是陈博轩机灵了一把。
他猜出商绍城一定是不爽他握岑青禾手腕的事儿,不着痕迹的移开手,他笑眯眯的回道:“避嫌就不用了,有时候心灵沟通更重要。”
说完,他还故意看向岑青禾,眼神眉飞色舞。
岑青禾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回以一个加油的神情。
牌局继续,桌上的四人心思各异。陈博轩是一心想要赢;岑青禾是一心想要除了商绍城以外的人赢;沈冠仁是谁输谁赢都可以;商绍城是,一定不能让岑青禾赢。
所以牌桌上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沈冠仁给岑青禾喂好牌,岑青禾给陈博轩喂好牌。商绍城会截胡陈博轩的牌,岑青禾给陈博轩使眼色,示意他别给商绍城好牌。
场面看似混乱不堪,实则特别有迹可循,不说三打一吧,其实也差不多了。
打到两个多小时的时候,岑青禾放在包中的手机响起,她接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怕是客户打来的,所以岑青禾中途喊停,“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冠仁应声:“没事,去吧。”
岑青禾起身往外走,电话接通,果然是个客户打来的,询问岑青禾有关房子的事情。岑青禾约对方周一来盛天找她,挂了电话,她转身刚要往包间里面走,只听得左侧走廊那边,传来一句:“凯扬,出来玩嘛,你能不能开心一点?”
凯扬?岑青禾下意识的想到了薛凯扬。
他们所在的包间正处于三岔路口的右侧拐弯第一间,所以岑青禾站在原地,是看不到拐弯背后走廊的情况,只能听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