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还是带着太阳的大好晴天, 下午雷雨却说来就来。
宋西楼躺在床上,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淅淅沥沥正在下的小雨, 树叶因为受了雨垂在下面显得皱巴巴的, 滴下来后打在青石板上悦耳动听。
她神色有着片刻的恍惚, 转头去看坐在她床边的人, 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 椅子上的人放下手里拿着的书,抬起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宋西楼的嘴巴下意思的勾起,眉眼都弯了起来。
她与胤禛对于之前的事情就像是相互的有了默契, 同时都对那件事只字不提。
都说久别胜新婚,胤禛这几天碍着她生病,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但是看她的眸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暗。
他正直壮年, 虽久病初愈但是男人本能的欲望却丝毫没有减少,再加上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 看的见却吃不着, 可谓是说不出来的恼火。
胤禛看着躺在床上, 对面的宋西楼虽然面色有些苍白, 但是身上那渗透入骨的莲花香, 骨子里面带着诱人的魅力,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清媚。
见他看过来, 惊讶的微微瞪圆了眼睛,随后脸颊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羞涩, 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眼底暗了几分, 放下翘起的腿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中的书倒扣在一边的案几上,借机拿起桌子上的杯子。
掀开盖子抿了一口,身子里那股燥热下算是下去了。
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窗户外面雨水打下来的声音,胤禛一杯茶下肚后,那股欲.火才彻底熄灭,见双腿间的痕迹没那么明显之后胤禛才站起来。
“前头还有事情要我去处理,你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宋西楼乖巧的点着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缩在被子之间,懵懵懂懂的胤禛只觉得她可爱的紧,忍不住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见那水嘟嘟的嘴唇,忍不住的上前想亲一口,却被小姑娘察觉,小手飞快的拉高被子挡在头顶上。
“我生病了。”被子里的声音闷声闷气,之后又露出一双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会传染的。”
胤禛一愣,眉眼都往上眯了眯,宠溺道:“好,听你的。”
门外的苏培盛等了好久,才见爷不急不慢的走出来,他急得头发都白了:“爷,那李大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李正文也就是那苏州的知府,瞧着贝勒爷的身子好了,竟然在外大肆宣扬说是自己的功劳。
胤禛病好之后也从知道,治好自己的那个大夫是李正文找来的,想到这家伙当时处理瘟疫案时的冷血无情,就算大夫是他找来的,他对那人那也没甚好感。
苏培盛知道贝勒爷不喜欢这人,于是问的越发的小心了:“爷,这人等了半个时辰了?”
“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胤禛抬手,一个不见就要出口,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李正文站在门口的时候心惊胆跳,额头还冒着虚汗生怕贝勒爷不让自己进去,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他当时真的是喝多了啊。
三四个姑娘围着他,吹捧的太厉害李正文舌头一打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就红着脸说出来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进了屋子之后看着岔开腿坐在椅子上的贝勒爷,心里都在打着鼓,也不知道贝勒爷相不相信自己是喝多了。
“下官叩见贝勒爷。”
他胖胖的身子颤巍巍的跪下来,光滑平面的地板上照出他过于圆润的身体。上方的贝勒爷不说话,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拿着杯子的胤禛,
瞧着身子都大好了啊,跪在地上轻声的嘀咕着。
“贝勒爷?”
李正文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溜须拍马脸皮厚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好像当时胤禛刚到苏州,闹过的别扭都不存在了。
“李正文,”胤禛这个时候才扭过头,用正眼来看他:“找大夫那件事,确实是你的功劳,这件事我不否认。”
李正文听到这话,忙不列颠的点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立马就想站起来抱住贝勒爷好好的拍一拍马。
他半蹲着,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听见上方一整摔打声,胤禛宽大的手掌猛烈的往桌子上一甩,吓得他腿一软又立刻跪了下去。
“贝……贝勒爷?”他两手举高,声音疑惑。
“但是,救了爷的命是命,可是——”胤禛俯下身,黑乎乎的眼睛里面满是深沉:“那些西宁的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低沉的声音里面满满都是带着冰块,冻的里李正文的那胖乎乎的身子,血液都要在一瞬间凝固。
贝勒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以至于李正文过了好长一会身体才有了知觉反应过来。
但是,他做到这个位置上,人也不是傻的,今天贝勒爷还能见他一眼,那就代表事情还有反转的余地。
生死之间,那念头只在眼前转了个圈,他脑力里面精光一闪,跪下来五体投地:”奴才李正文,甘愿听贝勒爷吩咐。”
他家里上辈子有些背景,考上功名之后却下放到开始还算贫困的苏州县城,也是他年轻的时候不甘自己的能力就此埋没,所以花了无数的银钱买了个往上伸的机会。
但当时的局面没有现在这么的严峻,十年之后他便安稳的做上了这个知府的位置,从此之后在苏州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他在只手遮天。
至于京城皇阿哥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却一直聪明的保持中立,可是——他现在却心甘情愿的附在一个人的脚下。
“起来吧。”
听到贝勒爷淡淡的开口声,李正文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贝勒爷接受他了,从此之后他将打上四贝勒的符号。
那个位置这么的难夺,也不知今天他这举动是正确还是错误。李正文暗地在心里这番嘀咕,却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无数次为今日的举动所庆幸着。
胤禛看着前面站着的人,上上下下将那肥胖的身子看了许久:“西宁瘟疫这一事是皇上吩咐爷下来办的,四处的眼线也必然不会少。”
“你这个苏州的知府要是还想要命的话,就别让那些人抓住你的辫子。”他站起来拍了拍袖口,撇了李正文一眼:“你这个位置,惦记的人不会少的。”
李正文眼见着贝勒爷就要走了,挠着头没有听明白。连忙急忙的开口问:“贝勒爷的意思是?”
背对着他,胤禛直接道:“开仓放粮,治病买药。”
“你这么多年收刮来的民脂民膏,该还回去了。”
李正文肉嘟嘟的脸色顿时白了两分,扶着自己好长一会才回神来,他一爱钱,二爱命。
贝勒爷这是在拿刀刮他的心窝子啊。
失落的走出去,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却在路上听见小丫鬟们叽叽咂咂的说话声:
“贝勒爷瞧着真英俊,”年轻的小丫鬟们抱在一起,“浑身上下冷冷的,瞧着我身子都要酥了半天。”
“开始贝勒爷身子不好,我还没看出来呢。”
“当时早知道贝勒爷会好的话,我就上去照顾他了。”小丫鬟们脸红扑扑的:“现在没准也能够封个格格当当。”
“你别痴心妄想了。”其中的一个丫鬟却哼了一句:“听说贝勒爷脾气可不是太好。”
“我听说啊。”她眼睛四处瞄着,随后声音放低了两分:“钮祜禄格格就是因为没有伺候好,被扔到瘟疫所去了。”
“贝勒爷在这一方面,需求太大。”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话脸上立刻就红了几分,一个个的害羞的跑了。
留在原地的李正文头顶着几片叶子,挠头疑惑的开始消化“需求大”这几个字。
***
胤禛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自从他病好之后,好多以前没有解决的事,接踵而来。
其中西宁县城的事,李正文听了胤禛的话,在开仓放粮。有了钱有了药,西宁的病情也开始安稳下来。
京城康熙那边,已经听说了胤禛身子好了的事,接连几次的开始催他回京。
宋西楼也知道回京的时间不近在眼前,胤禛在这的政务都处理的差不多,她喝了药后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回京的行程似乎就在眼前,但是宋西楼却不相信,上辈子那个成功到最后的女人就这样的接受了命运。
胤禛在前面的书房谈话,她身子好了之后也能下床走动一会。
门口的侍卫知道她是贝勒爷放在心口疼的人,自然不敢拦她,宋西楼走上前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陌生的男声。
粗犷,陌生:“爷,属下已经找齐了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宋西楼满眼的疑惑,她靠近了两分,门口的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胆子上前拉开她。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连苏培盛都没说话,只默默的低下头。
许久才见胤禛冰冷的声音,没有参杂一丝感情,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冷漠:“你再说一遍。”
他眼神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粗狂的男声又传来:“回贝勒爷,您染上瘟疫是九阿哥派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