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言,你没事吧?”
周芯瑶一看张廷兰呆坐在一旁,眼睛直直的,顿时有些害怕,急忙抓紧了他的手,极为忧虑的看着张廷兰,相识这么多年,就算泰山崩于前,张廷兰也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就连在周芯瑶怀中的大丫都感觉出了异样,小丫头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抓张廷兰,仿佛要去安慰爸爸,哪知张廷兰竟然没有动静,她的小嘴扁了扁,几乎带着哭声,含糊不清的喊道:爸爸!
一听这个声音,张廷兰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一把把女儿抱在了怀中,贴了贴她的粉嫩的小脸蛋,又把她的小脚放在大腿上面,轻轻的颠了几下,大丫终于破涕为笑。
“拙言,你也有点吃惊么?”乔岚芸在一旁,十分冷静的问道。
张廷兰摇头苦笑了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只不过总是自作聪明,以为有足够的共同利益,就可以保证听话,不过现在看来,我犯了一个错误,和狼打交道,时刻要防备着反咬你一口。”
乔岚芸也忍不住点点头:“拙言,的确如你所说,犹太人就是一群狼,我们中国人总讲究将心比心,总讲究投桃报李,我对你好,总能换回你对我的好处。这个道理没错,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对方有心,如果对方是禽兽,是恶狼,我们还怎么能换回真心呢?”
乔岚芸说这话,也是有感而发,经营商业这么久了,她也和不少犹太商人打过交道,对于他们有着很深的了解。犹太人的确就是天生的商人,他们精明透顶。比起其他的族群,要难缠很多。
但是这不是说犹太人经商的策略就多么高明,实际上商业里面的那些东西,中国人也都清楚,只不过有时候不屑于使用卑劣下作的手段而已。
“犹太人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邪恶,当然不排除犹太人里面有好人,但是绝大多数的犹太商人就是邪恶。他们是从和你打交道开始就憋着个坏心眼-如何算计你。处处在找机会,这次生意没算计到你算你幸运,等着下次,早晚要算计你一次。也许是小的没算计你,等到大的时算计你一次。你和他已经做了很多生意,当你觉得和他是朋友时,他一旦找到机会,还是义无反顾的。毫不犹豫的算计你。”
在后世有很多赞美犹太人的书,把他们捧为shijie上最优秀的民族。对他们大加赞赏。甚至顶礼膜拜。但是所有这些书都忽略了一个问题,weishenme西方shijie有着长久以来的反犹传统,这个传统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半年,而是千百年一直延续下来的。
一直到了后世,也不过是因为纳粹的屠杀。使得反犹才成为禁忌,才没有人提了而已。中国有句古话,就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犹太人也是一样。他们遭受了千百年的苦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这个民族的特性,邪恶、贪婪、卑鄙,自身实力弱小,但是又偏偏想要算计别人。
“拙言,和犹太人做生意,是最麻烦的,他们会拼命的,毫无道理的压低价格,一旦签订合同之后,他们就会千方百计的违反合同,故意找茬,逼着你修改合同,一点一点的,试探着你的底线,当然在履行合同的时候,他们也会找出种种理由,拖延付款,甚至zuihou还会直接潜逃,总之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有,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利益要最大化,而不管别人。”
乔岚芸不紧不慢的说着自己经历过的情况,一旁的周芯瑶把眉头都皱了起来:“乔姐姐,我爹他们总说,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好我也好,他们这么干,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么?”
“芯瑶,中国人讲究的是儒商,可欺可诈,唯独不能赖,吐出吐沫就是一个钉。可是犹太人不这样,他们什么手段都敢用,毫无道德底线。我和犹太人打交道,要不是背后有奉军这么一个大靠山,早就让人家把骨头都吞了。”
“奉军可算不上靠山啊,我都被算计了,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张廷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和弗雷德合作多年,彼此也非常熟悉,没想到他竟然是一条毒蛇,反咬了我一口。”
“拙言,你也不用生气了,这不是提前发现了么,而且你也早有防范,没有把更多的犹太商人放进来,要是让他们形成了气候,只怕这次我们损失就大了。”
乔岚芸一面说着,一面把调查得到的资料送到了张廷兰的面前,向他把弗雷德的操作手法介绍清楚。
张廷兰最初能够崛起,就得益于和弗雷德之间的合作,正是这个犹太佬毫无节操的出卖了沙俄,奉军才拿到了宝贵的军火和资金,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
随后在俄国革命的时候,张廷兰又和弗雷德合作,赚了一个钵满盆满。随后道胜银行解体,弗雷德也就彻底转入了幕后,不过张廷兰对他也非常够意思。
不只在北市场,而且在奉天银行当中,都有他的股份,可以坐享红利,而且随着奉军实力膨胀,弗雷德的财富也向滚雪球一样,不断的膨胀。
张作霖在日,张廷兰和弗雷德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盟,保证他们在奉系中的有利地位。随着张廷兰掌管了奉军之后,对于金融巨头就开始采取了打压的措施。毕竟奉军是要实业立足的,玩那些花里胡哨的金融玩具可没有什么好处。
因此张廷兰就大力的扶持实业集团,不过对于早年帮助自己巨大的弗雷德,也没有亏待他,而是继续维持他的股份,只不过控制了他向别的产业涉足。
张廷兰本以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弗雷德也该知足常乐,老老实实享受财富就好了,可是张廷兰犯了一个错误,他用中国人的观念来看待犹太人。如果要是懂得知足,犹太人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弗雷德显然不甘心就此退居幕后,而是积极的寻找机会,扩展影响力。偏巧这时候奉军出兵远东,和俄国人开战,紧接着又同日本开战。
接连的战斗,都奉军的经济影响是非常巨大的,弗雷德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兴风作浪。他先是利用手上的奉票,暗中挤兑奉天银行。同时又利用银行股东的身份。把一些金库的储备金盗运出去,造成奉票无法兑换的问题。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一旦奉票出现波动,就会直接影响奉军的债券,造成债券的严重贬值。奉军的财力并没有办法支撑庞大的战争消耗。因此向国内发行债券,就成了必然。可是一旦债券贬值。奉军的资金链条就会断裂,对于金融安全,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没有钱还怎么打仗,最初王永江并没有觉察出问题,他只是认为由于战争影响,出现一些挤兑。是正常现象,好在奉军吞下了沙皇的黄金,然后外东北又盛产黄金,暂时还能靠着储备应付过去。
当然弗雷德的策略可不会这么简单。他还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了一些欧美的犹太银行家,共同对奉票下手,想要将奉票彻底压下去,然后由他们主导北中国的金融市场,将奉军多年积攒的家底一次性的席卷干净。
不过这个jihua还没有展开,奉军就在远东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使得奉票重新稳定起来。弗雷德并没有完成jihua,不过他逢低吸收了大量的债券,也大赚了一笔。
一次不成功,犹太人并不会轻易放弃,等到奉军和日本人开战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机会又来了,因此再度插手。这次他们准备更充分,直接从金银下手,他们从市面收购金银,然后外运出东三省,造成银贵钱贱的局面,引得民众挤兑奉票。
本来弗雷德以为自己所做作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次他遇到了劲敌,王永江早就在注意着金融市场的波动,一旦发现金银价格波动,他就立刻制定了紧急法案,严控金银外流,同时对金融市场采取了严格监控的措施。
而且这一次王永江顺藤摸瓜,开始追踪幕后的凶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弗雷德的身上。不过王永江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并没有贸然抓捕,一直等到了战争结束,手上的证据也确凿了,王永江才下手缉拿。
可是就在缉拿的时候,弗雷德竟然闻讯逃跑了,王永江立刻下令追捕,zuihou在满洲里将化妆改扮的弗雷德给抓住了。他原本jihua进入俄国,然后前往欧洲,结果被边防警察识破,押回了奉天。
这些就是以往的经过,乔岚芸把一切都讲清楚之后,然后说道:“拙言,弗雷德两次兴风作浪,给奉军打来的经济损失,超过了两亿元。幸亏王省长发现的早,采取措施也十分果断,不然在大战的时候,金融崩溃,后果简直不敢设想。不过就算如此,破坏也很大,很多大量购买奉军债券的商人,都受到了波及,奉天实业团的成员,天津的周家,总之涉及范围非常广。”
张廷兰的眉头紧皱,他看着眼前的东西,也浑身惊出了冷汗,怪不得王永江拿不出钱了呢,原来是着了弗雷德的道,让这个犹太佬给算计了。
想到了这里,张廷兰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小胡子反犹的时候,shijie都选择了沉默,甚至西方shijie还暗中叫好,这帮犹太人的确是罪有应得。
“我现在就回奉天,亲自处理。”
“拙言,你不会想杀了弗雷德吧?”周芯瑶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做了这些恶事,难道不该死么?”
“该,只不过……”周芯瑶犹豫着说道:“我觉得他以往对你的帮助太大,他们可以不讲良心,我们不能不讲,要对得起天地。”
“芯瑶,要我说你就是太善良了,商场如战场,金融市场更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既然成为了敌人,就不能手软,该杀就要杀。”乔岚芸毫不客气的说道。
张廷兰倒是略微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要是没有那个犹太佬,的确也没有奉天今天的基业。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不过这条恶狼可不能养在身边了,而是要放出去咬别人!”
“到底是芯瑶妹妹说话有分量,拙言简直就是言听计从啊!”乔岚芸有些吃味的说道。
张廷兰微微一笑,伏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乔岚芸顿时眼前一亮,也笑着点点头。
“拙言,我怎么觉得你比弗雷德还要阴险狡诈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张廷兰也不能在旅大等下去了,只能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奉天,回来之后,直接找到了王永江。
这段时间以来,王永江的鬓角已经完全白了,看着竟然有些刺眼,为了整个奉军,这个小老头在熬心血啊!整个奉军当中,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唯独不能没了王永江。
“岷源先生,这是给你的一个礼物。”
王永江略微迟疑的接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假条两个字,王永江一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张廷兰笑着说道:“岷源先生,我给你强制放假了,立刻去旅大修养,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全看医生的意思。”
“拙言,你不会是要开除我吧,这么一大摊子事,离不开我啊!”
“不要多说了,当年诸葛亮就是事无巨细,zuihou才累死的,结果还弄得蜀国后继无人,你也要学会放手,学会培养接班人千万不能步武侯的后尘啊!”
“haha哈,拙言真是抬举我,那好,我就听你的,去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不过弗雷德的事情最好还是先处理了。”
说到这里王永江又沉吟了一下:“拙言,其实他不只是在金融领域兴风作浪,而且还收买了不少官员和军官,窃取机密,由于涉及面太广,我才没敢贸然捅出来,一直等待战争结束,才准备处置。”
张廷兰点了点头,笑道:“岷源先生,你先陪我去看看老朋友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关押弗雷德的小院之中,张廷兰看着昔日的盟友,冷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时候见面吧?”
“张,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杀了我么?”
“不会,相反我还想和你继续合作,让你能继续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兴风作浪,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