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多,原本是要执行牵制任务的三连,将敌人消灭干净了。
三连长沈万玉带了两个排的人,赶来参加攻打中心碉堡的战斗。
张大彪得到消息也来了,四连的攻打不顺利又撤了下来。
三连长,四连长,张大彪和袁朗,四个人碰头商量接下来该怎么打。
四连长方文杰率先发话:“营长,这堡垒我们四连一定拿下,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带人拿炸药包端了他狗日的。”
三连长不但完美完成了牵制任务,还把敌人消灭了。
作为战友,同志,方文杰肯定为三连高兴。可要是说来抢他的任务,这可就不行了。
所以他急于表态,不想让三连掺和进来。
“有意思吗,尽是蛮干。”张大彪训了一句。方文杰悄悄的不说话了。
下面的干部太积极了,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儿,当领导的也得头疼。
比起拿炸药包去拼命,明显拿火炮打开缺口是损失最小的。
张大彪请教袁朗:“袁顾问,把几发炮弹打在尽量小的一个范围,摧毁敌人的碉堡,能不能做得到?”
这是第几个人这么问他来着?
袁朗只得又解释了一遍这其中的难度,给众人打了预防针,才松口说:“我尽可能的试试,别抱太大的希望。”
张大彪曾多次见过袁朗的手段,对他操控火炮的技术很有信心:
“如果袁顾问也做不到,那恐怕新二团就没有人能做到。尽管去尝试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朗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说尽最大努力了。
张大彪也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袁朗身上,什么事情都得做两手准备。
几个厚实的炸药包都准备好了,四连今天就是玩命,也得把这个大碉堡拿下来。
一旁的三连长沈万玉,见状着急的求战:“营长,三连请求出战。”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杀敌,对一旁四连长方文杰的怒视,就当是没看见。
“营长,四连有信心完成任务。用不着别人帮忙。”方文杰说的斩钉截铁。
得,为了主要攻击任务,又掐起来了。
四连虽然在之前的一个多小时中,攻打碉堡伤亡不小。
但是敌人的碉堡并不大,进攻部队用不着太多人,每次一个班从侧面仰攻,分散碉堡中敌人的力量。
两个班主攻,掩护爆破手实行爆破。
四连现在依旧有能力发起几次进攻,而且有迫切拿下敌人堡垒,洗刷耻辱的需要。
张大彪不愿意临阵换将。
沈万玉见到营长迟疑,便晓得自己的请战要被驳回,立刻喊了声:“顾问……”
得得得,要不是冲着他沈万玉是为了给家人报仇雪恨,袁朗还真不愿意开这个口。
这点薄面,张大彪还是得给的。
于是乎,主攻任务还是四连的,不过侧翼的佯攻牵制交给三连。
如此结果,两位连长倒也还算是满意了。
距离敌人中央堡垒,约四百五十米的,一个新的炮兵阵地。
袁朗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堡垒的情况。
旁边张大彪和四连长方文杰都紧张的看着他,他手边的这门九二式步兵炮,将会决定这场战斗的难易程度。
也许就是二三十个战士的生命。
袁朗放下了望远镜,上前对九二式步兵炮做了微调。魏大勇把一枚高爆弹装进炮膛。
昏暗的月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肉眼很难看清楚,原来第一发炮弹炸下的炮坑。
咻!
炮楼里的敌人将一颗照明弹升空了,他们在担心八路借着夜色悄无声息的靠近,实施炸药爆破。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袁朗拉动了绳索。
炮弹出膛,犹如扑火的飞蛾,撞向了坚固的堡垒。
轰隆一声巨响。
炮楼里的鬼子只觉得头更懵,耳朵更聋了。
倒也真没把这炮弹当回事儿。
之前那两炮就是明证。
借着照明弹落下的余光,外面的八路军都看清楚了堡垒上的情况。
炮兵阵地上出现了阵阵欢呼。
“漂亮,太漂亮了。”
“顾问的操炮水准,简直神乎其神。绝对是咱们新二团的炮神。”
张大彪不吝啬吹嘘之词,倒也说的是实情,就是有点肉麻。
“第二发炮弹又扩大了缺口,再有几发,就能给小鬼子的碉堡开洞了。”
要说最激动的:还是四连长方文杰,早知道,就应该早点儿把袁顾问请过来,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伤亡啊!
对外界的声音,袁朗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有堡垒墙上,又扩大了一多半的炮坑。
熟练的对九二式步兵炮进行了微调,魏大勇退出炮壳,送上一枚崭新的高爆弹。
二人配合的相得益彰,仅仅不到十秒钟,第二发炮弹划过几乎相同的轨迹,再次与堡垒的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堡垒里面。
一名搬弹药的士兵,被墙壁上喷射出来的碎石浇了一头,整个人就跟土里扒拉出来的。
“呸呸。”鬼子兵冲着地上吐了两口,骂骂咧咧的:“混蛋,是什么情况?”
站在远处的一名伪军士兵,目光呆滞的望着墙壁:“破碎了。”
“什么碎了?”鬼子兵没听懂他说什么,扭头看了一眼。
接着,便倒吸了口凉气,身体都在下意识的颤抖。
堡垒厚实的外墙,竟然被砸的凹陷进来了。鬼子兵立刻想到了,这是敌人用攻坚的炮火造成的。
可是听炮弹爆炸的声音,那是九二式步兵炮的。
问题是建造堡垒时,就是按照能够挡住九二式步兵炮来设计的,墙壁非常厚实,还浇筑了不少水泥。
“不可能!”
鬼子兵低语了一声。
轰,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颇具威力的碎石砸下来,击打在鬼子兵的头盔上,把他给打醒了。
“这里要被敌人击破了!”
他扔下东西转身往出跑,声嘶力竭的通知同伴。
然而,此时已为时已晚。
下一发炮弹来得更快,鬼子兵刚跑到门口,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厚重的堡垒墙壁被完全炸塌了。
一个两米见方的洞口就竖立在那。
“同志们,跟我冲!”
“杀啊!”
一时间喊杀震天。
在第二发炮弹打出去,就已经弓着身子往前挪的六班长,已经是在最前线。
见到炮弹把堡垒打开缺口了,他第一时间大步的往前冲。
百米的距离,用了十来秒。
冲进去便是一阵扫射,闻讯赶来堵缺口的鬼子,一下便被他击倒了两个。
当堡垒被打开缺口时,就距离陷落不远了。
从侧面仰攻的沈万玉,是第二批通过洞口进入堡垒的。
“六班长他们去左边了。”一个战士喊了一声。
“跟我去右边!”
沈万玉喊了一声,带人向右边清扫。他左手一把盒子炮,右手一把大砍刀。
在堡垒的通道里遇到敌人,距离稍远抬手就是几枪。转角遇上贴近的,反手就是大刀劈开。
残余的敌人还有很多,在堡垒内的逐个清剿,与巷战并无太大差别,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由三连长和四连长协调指挥够用,张大彪也就不再过多关注。
他坐在空置的炮弹箱上,还对袁朗刚才四发炮弹,打在几乎同一个位置上,啧啧称奇。
这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袁顾问,你的打炮手法,咱们全军只有总部的赵主任,能跟你一较高下了。”
四发炮弹几乎一发比一发准,袁朗自己都大呼侥幸。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过的。
这都像是炮神附体了,还有人能比得上他?
正在心中复盘的袁朗,一听就来精神了:“总部的赵主任,哪个赵主任啊?”
张大彪说:“就是咱们总部炮兵团,迫击炮主任。你兴许还见过呢!”
总部的迫击炮主任,袁朗想了想还真有点印象。
他当时给八路军总部送了六门迫击炮,接收的人就有一个姓赵的主任,阔圆脸,中等个子,说起话来和和气气的。
“就是他?比我还厉害?”
袁朗颇有些不服气,今天他都已经超常发挥了,还能有人比他厉害?
张大彪就是那有一说一的人,说的斩钉截铁:“不敢说比你厉害多少,但是肯定能跟你相比。”
与袁朗相比,赵主任人家是老资格。三一年就加入了红军,几次反围剿都有人家的身影。
35年的时候,刚刚渡过金沙江的红军突出重围,急行军赶到大渡河前。
此时,红军损失惨重,部队十分疲惫,当年石达开就是在此全军覆没。
前有天险,后有追兵,何去何从,真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强渡战役打响后,第一船过河的红军“十八勇士”排除万难登上对岸,但被敌军火力压制在滩头,无法前行,情势危急。
千钧一发之际,指挥战斗的红一团团长喊着要炮火支援。
此时此刻,赵主任一无帮手,二无炮架,且仅剩3发炮弹!
临危受命,因陋就简。
没有炮架,就以手托炮;
没有助手观察坐标,就全凭经验瞄准射击。
3发炮弹弹无虚发,准确摧毁对岸3个火力点,扫除了障碍。
这更是极大的心理震撼,敌军斗志溃散,可谓是三炮定乾坤。
听了张大彪的讲述,袁朗一时无言。
这简直就是炮神在世啊!
重点是人家靠自己的天赋和经验,他这个……嘿嘿。
正要再说点什么,一连串的炮弹落了下来,巨大的轰鸣声震人心扉,并将新矿区的一处地带变成了火海。
张大彪急切的站起身来眺望,记熟了矿区地图的他,立马做出了判断:
“是一连攻打的车站方向。怎么敌人会向那里进行炮击,他们是疯了吗?”
“作为正常人,你无法想象神经病的逻辑。谁知道鬼子是吃错什么药了。”
袁朗起身建议道:“还是过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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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写完,发的晚了点儿。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