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看着深深没入墙体的卡牌,试图理解这两个词条的内部机制。
大概,正常操纵的卡牌,并不具备“刀”的伤害性质,因此无法控制裁影,但如果是高速旋转飞出的卡牌,则被视为有伤害能力。
有伤害能力的,才能触发“裁影”。
转换到现实,意念操纵卡牌,相当于魔术里用丝线控制卡牌,这样,无论速度多快,在“诡术”的逻辑里都不算拥有伤害能力;但高速旋转的飞牌,相当于现实的飞牌,是有杀伤力的,因此也就可以触发衍生词条“裁影”。
只不过……
姜述看看深深插入墙体里的卡牌,尝试着用意念将其收回。
有点吃力。
于是他选择复制一张,然后直接带走复制品。
不对。
留下一张这样的扑克,即便只是在墙体里,也还是无法保证不被人发现,万一被人注意到,还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费了点蓝反复扭动墙体里的卡牌,感受到松动一点后才将其顺利抽出。
姜述看了一眼,卡牌表面依旧光滑如新,没有一点磨痕。
他拿起地上的匕首,匕首的表面磨损极为严重,基本是叙利亚极致战损版。
如此破旧的匕首却被这家伙带着,想必拥有自己的神异之处。
卡牌翻飞,轻松挑开鳄鱼尸体上的衣服,仔细翻找了一阵,并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物品。
没有黑银?
他微皱起眉,然后侧身后退两步,操纵卡牌穿刺着鳄鱼的尸体,血液与生肉四溅,三四下之后就找到了尸体里的暗舱,就像是之前的那个门徒长一样。
打开暗舱,里面是一个小黑匣子。
这应该是黑银。
虽然不能打开确认,但被这样小心保存在黑匣子里的东西,基本上是黑银无误了。
“你!”地表守着秘道入口的男人听见了下面的动静,立刻冲下来,看见姜述两人后毫不犹豫地开枪。
“当当当——”
右手伸出,张开掌心,另一张卡牌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自我复制,形成了一道卡牌墙,特殊的材质让这道卡牌墙很轻松地挡下了一梭子子弹。
“咳。”姜述闷哼一声,子弹施加在纸牌墙上的压力,有一部分也压迫在了他的精神上。
他一挥手,一张卡牌疾驰而过,锋利的边缘部分划过持枪男人的脖子,鲜血喷涌如注。
机械门徒的人,不比普通路上的小混混。
没必要手软。
红色的血液沿着地面流淌过来,随即卡牌自我复制,铺满了地面,姜述踩了上去,拖着橘衣的椅子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密集的弹幕,遍及视野的枪口火光中,黑色的精灵携着杀机冲向他。
外面的工厂约莫二十人,每个人都手持枪械,面目狰狞,嘶吼着扣动扳机。
“哒哒哒——”
“叮叮当当——”
纸牌墙壁环绕四周,挡住所有子弹,三四张卡牌游蝶般浮动于人群之间,肆意收割生命。
“他这是……”
“快跑,他……啊!”
惨叫声响起在工厂里,门徒们的逃窜并没有任何作用,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白色底衬的男人只是淡漠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卡牌追上、贯穿、切割。
“该死的家伙!”人群里,一个男人咬咬牙,现在死的都是帮里的“技术人员”,他们的价值远比普通的门徒高。
他伸出左手对准了姜述,手腕向上打开,露出了黑黢黢的炮孔。
姜述看见了他的动作,但依旧没有动,没有任何闪避的意思,他只是伸手摸向腰间,将那把匕首从套子里取出来,然后放手,匕首掉到了脚边。
随即随意地出脚,那把匕首慢悠悠地向持炮男人旋转着滑动过去。
“砰——”炮口烟火大作,一枚炮弹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射向姜述,但是离开炮膛不到五米,炮弹突然自爆,烈焰瞬间吞噬了猝不及防的男人,将其燃烧。
“啊啊啊啊!”持炮男人发出惨嚎。
炮弹爆炸的火焰和碎弹片在极近的距离侵袭了持炮男人,他的正面顿时变成闪烁着密鳞般银光的暗红色。
碎弹片密布在肉里,惨不忍睹。
姜述拖着椅子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匕首在地上滑动时,他发动了“裁影”,匕首切断了地面上炮弹的影子,所以炮弹才会在离对方这么近的地方爆炸。
这个方法很好用,这也是他当时在道具店定制一把长长抹泥刀的原因,抹泥刀横在身前的地上向前滑动,可以阻挡身前的所有子弹,在弹幕中开辟一个安全空间。
这是比纸牌墙消耗更低的防护方式,而且对他的精神没有压迫。
简单的战斗,姜述在机械门徒身上实验着自己之前的构思,比较着种种方式之间的消耗和效率,试图寻找一种合适的方式,也试图理解衍生词条的内部逻辑。
毕竟这些衍生词条的解释实在是太简洁了。
而此时橘衣的世界里,黑暗里满是人类的哀嚎声、枪击声和爆炸声。
虽然身在警署,但她是没怎么见过大场面的,此时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一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沉稳有力。
然后是一道依旧平静的声音,“没事了。”
姜述摘下她眼上的黑布,然后指指面前的n多弹药和铵油炸药,“这些东西,足够把工厂炸毁么?”
“啊?哦。”橘衣强迫自己不去看边上的尸山血海,她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和姜述硬碰硬,她开始计算这里炸药的当量及工厂的大小。
在她的义眼里,无数精确的数据快速计算着,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这些炸药的量,差不多就是刚好摧毁工厂的量。”橘衣说出了计算结果。
姜述点点头,“既然已经帮我们算好了,那就引爆吧。”
“引爆?”橘衣还有些不解。
“对,快一点,要赶在沃夫来之前。”姜述继续道,然后看向橘衣,他的眸光压于眼底,黑瞳深邃,“刚刚的事,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明白。”橘衣被他的眼神盯得心脏一缩,竟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他。
在她的心底,生出了另一种想法。
他他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我就说嘛,一个巫师怎么可能一直人畜无害,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温和的笑容!
这样如死潭一般的眼神,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虽然有被吓到,但是橘衣的身体又轻微地都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的战栗,还是激动的震擞。
这感觉,竟让她有些着迷。
终于能够接触到真正的姜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