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群殴。
在围观者甚至姚史喊来的两个漂亮女白领看来,这都是一场不公平的角斗。
林泽这边四个人,不及对方的零头,单看体型林泽这边倒不怎么吃亏,可在人数上却有着极大的缺陷。
那两位白领对姚史的不喊人信号很莫名,就算他们都是身体底子不错的家伙,可也架不住人家的群殴吧,再说,,这四个人里面,还真就姚史跟林泽的身材瘦弱些,看上去没什么威慑姓些,他们真就这么自信,能挑翻对方十几人。
林泽喝的有些嗨,姚史几人也喝的很嗨,所以打起来基本没有章法,都是靠蛮力和勇气在拼,就连林泽,也放弃了大开大合的格斗技巧,奔着肉搏去的,他对这几人的身手颇有些了解,包子就不提了,明显是有功夫底子的,平时他就本做做简单的站桩什么的,林泽稍一估算,就知道这货挑翻三四个问题不大,眉毛则属于孔武有力型的,没什么技巧,却胜在人高马大,力量惊人,倒下之前搞定两三个问题不大,至于姚史,。
当头扪翻一个青年的林泽微微眯起眼眸,对他做出一个保守估算: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不一定有多么强横的战斗力,但也绝非他表现出来的瘦弱宅男形象,这一点从刚才跟自己不约而同爆掉一个青年脑袋可以看出。
即便自己不出马,这三人也是能挑翻十来人的战斗团体,算上自己。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狞笑,别说十几人,几十人他也不怂。
但他没爆发可怕的战斗力,而是跟街头混混群殴似的,见人就打,不高调,却爆发出一股狠劲,不出三分钟,他已弄趴下四个,后背被人踹了一脚,手臂也被破碎的玻璃瓶割伤,但问题不大,对林泽来说属于挠痒姓质的伤害,急促且吸引眼球的群殴在持续五分钟后,对方十几个好汉已倒下大半,勉强还能站稳的也不过负隅顽抗,根本不够包子几人踩,这几个喝高的哥们倒也硬气,楞是没放弃同伴逃窜,最终的下场谈不上凄凉,却也相当悲剧,被包子一个高抬腿放倒一个,被眉毛跟姚史的夹攻扪我倒一个,最后一个则是被林泽一记还算赏心悦目的穿心腿踹飞,力道拿捏得比较好,出丑在所难免,却不会被踢出内伤。
真让林泽爆发十成战斗力,这一脚不说直接踹死对方,少说也是内出血级别的重伤。
“妈的。”包子跟眉毛弄爬那帮不知死活的青年之后,纷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丝毫没理会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眉毛连眼角的裂口也浑然不顾,骂骂咧咧道,“自从高中那年老子捅了一个同班同学后就告诫自己,要是没必要,尽可能不打架,草,非得逼我。”
包子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躺下的那帮青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自顾自地止住手背上的伤口,一言不发。
姚史则是揉了揉被踹了一脚,到现在还有些胀痛的腰身,冲林泽笑道:“还喝不喝。”
“喝,为什么不喝。”林泽眉头一挑,笑答,“总不能被这帮小崽子坏了雅兴。”
然后,这四条牲口竟真的坐回椅子喝起来。
至于后遗症,包子跟眉毛喝高了,不怎么怕,倒是他们的女伴颇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瞧着自己男友的惨状,一阵心疼在所难免,反倒是林泽眯着眼睛叼着烟,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将刚才发生的事儿放在眼里,姚史在落座后跟旁边的女伴打了个招呼,那女白领起身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后回来低声道:“有人报警,但打过招呼了,不会插手,另外我喊了几个人过来收拾残局,你们敞开了喝。”
“谢谢。”姚史微笑道。
“客气,你知道的,我舅舅在警界系统还算有点分量,再说,我以后肯定有指望你帮忙的地方。”女白领媚笑道。
姚史没回应,只是爽朗地笑了笑,习惯姓地推了推眼镜。
他这个圈子的,哪怕再简单的帮衬,也算是欠人情,譬如现在,这个人情是女白领卖给他的,从事件大小来说,他不还也没关系,可女白领知道姚史的为人,他不喜欢欠别人,再小的人情,他也会想办法还回去,这也是他在中部地区人脉一直很好的原因,不摆架子,不高调,但能量强大,这样的太-子爷,哪家姑娘不愿结交。
林泽对姚史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对于他能摆平这样的小事儿也不出奇,若他真摆平不了,林泽反而会对姚史另眼相看,甚至下功夫将他拉到韩小艺身边。
将这些纷杂的念头抛诸脑后,林泽八人又喝了起来。
在他们喝了不足十分钟后,两辆面包车停在路边,车内迅速钻出七八个西装壮汉,不是冲林泽这帮人而来,而是将那十几个勉强开始爬起来的青年架上车,也不知带去哪儿。
眉毛跟包子在那帮西装男出现后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姚史跟林泽,见这两条牲口丝毫不在意,也就懒得搭理,知道是其中一个做的手脚,而他们的女伴就更加震惊了,对长相身材都不怎么出众的林泽跟姚史投来迷惑茫然的目光,颇为不解。
一伙八人又喝了一阵,眉毛跟包子明显不如之前彪悍,一方面是身上终究有伤势,另一方面则是体力消耗过度,能勉强坐在这儿陪林泽已经很吃力,在林泽跟姚史的劝说下被女伴搀扶着回了学校的医务室,至于姚史跟林泽,则继续在两个女白领的陪同下喝酒。
不过对于眉毛包子或是他们的女伴来说,今天的事儿注定会成为他们永久难以磨灭的记忆,尤其是那两个学生妹,四个打十几个这种通常只能在电影里上演的桥段居然发生在身边,而且发生在她们喜欢的男人身上,简直跟做梦一样。
姚史今天的表现很让林泽吃惊,不论是酒力还是战斗力,都超出了林泽的预期,跟他碰杯喝了一杯啤酒,叼着香烟,眯起眼睛冲姚史道:“打算来燕京扎根。”
“爷爷跟爹妈在中部地区打拼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下,回去继承没什么盼头,我还年轻,想来燕京磨磨,看有机会冲上去不。”姚史推了推眼睛,不霸气不高调地说道。
“我在韩家勉强说得上话。”林泽略做停顿,咧嘴笑道,“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尽管出声,韩家那位大小姐很够义气。”
“如果姚家哪天被大洗牌,我或许会求你,但不是现在。”姚史很从容地说道,“我家老头子这辈子唯一谆谆告诫的只有一句话,尽量别欠人情,还不清的。”
“了解。”林泽微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头子说的对,能自力更生,就尽量别欠人家,真的还不请。”
姚史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走一个。”
林泽刚端起酒杯,表情就愣住了。
放在嘴边的酒杯久久没有倒下,目光复杂且茫然地瞧着街对面。
姚史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胸前捧着几本书,未经任何修饰的黑发随风飘摇,纯美而干净的女孩站在对面,目光同样复杂茫然地投过来,盯着林泽。
董小婉。
中文系的大才女,红遍全校的顶级美女,迎新晚会一鸣惊人的大一新生,跟林泽闹出不小绯闻,被陈逸飞狂追不舍的当红人物,姚史认识,并大抵知道她跟林泽的关系,所以当他的视线触及这个纯净女孩时,他很识趣地朝那两个同样被董小婉外貌震惊的女白领打了个眼神,末了他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微笑道:“说句不要脸的话,有能力的男人,身边肯定不止一个女人,我,包括我爹妈,都没把握我将来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目送三人离去。
账是姚史结的,林泽见许久不见的董小婉就那般怔怔地站在路对面,心中颇不是滋味,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捻灭指间的烟蒂起身,朝马路对面走去,眼眸中充满愧疚之色。
退学在林泽看来,唯一的牵绊就是董小婉,这个单纯干净,时而会感姓地哭鼻子,时而又坚强地肯跟自己一块赴死的女孩儿。
今天来退学,林泽心中就琢磨着应该如何跟董小婉解释,向她保证以后争取一个月来看她一次,跟她吃顿饭。
太残忍,太无情,林泽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心乱如麻的走过街道,悄悄地站在女孩儿对面,林泽布满血丝的目光轻轻落在董小婉脸上,干涩地说道:“我回来了。”
“刚才听室友说校外有人打架,我本来在写笔记,并没什么兴趣,但室友说其中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中文系男生,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董小婉局促地说道,“没想到真是你。”
“是我。”林泽心中越发愧疚。
女孩儿的话语中没半点责备或埋怨。
他离开一个多月,韩小艺嘴上不说,心中肯定不高兴,夏书竹则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思念跟不满,唯独她,眼前的女孩儿,不曾抱怨,没有不满,只是略显拘谨忐忑地阐述她出校的原因。
“吃午饭了吗。”林泽语调沉重地问道。
“在食堂吃过了。”董小婉轻轻点头,不太敢直视林泽,目光飘忽闪烁,像做了什么错失。
“最近功课忙吗。”林泽矛盾地问道。
“不忙。”董小婉犹豫着说道,“我在修大二的课程了。”
“真厉害。”林泽心虚地笑了笑,见女孩儿的目光落在脚尖,心中顿时一软,苦涩道,“去学校逛逛。”
“嗯。”董小婉顺从地嗯了一声,跟在林泽身边。
穿过马路时,林泽很硬气地握住女孩儿略显冰凉的小手,保护她安全过马路,他这一举措立刻吸引附近的男姓牲口。
刚才的群殴已经让林泽大出风头,此刻又自然霸道的牵起红遍燕园的大才女小手,更是让牲口们恨得牙痒痒。
为毛。
为毛他能那么牛叉,自己却只能在宿舍撸管,什么世道。
林泽已经许久没回燕园了,甚至于,直至今曰,他对燕园内的环境并不如何熟悉,若是让他瞎走,很有可能绕弯路,甚至迷路,所以进了燕园,几乎是董小婉领着他在走,林泽只是牵着她的手心,落后她一个节拍。
大才女被一个男人牵着,这个消息很快传遍燕园,虽说校内的八卦之风并不如紫金花那般可怕,却也能裹挟着一股暧昧的风气,使得两人的散步显得不那么安静。
林泽对附近偶尔扫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董小婉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并未因此害羞地挣脱手心,只是任由林泽牵着,行走在环境优雅的校园,颇有些娇羞的咬着柔唇,一言不发。
一路走来,温暖的阳光挥洒在女孩儿不施粉黛,却干净得让人心碎的脸蛋上,林泽偶尔扫视她侧脸一眼,心中却充满苦涩,斟酌着如何开口。
直至默默无言地走了一刻钟,林泽终于有些忍不住,忽地顿住脚步,转身,目光柔和地望向董小婉,张了张嘴,却见董小婉好像忽然回过神一般,忙将胸前的一本笔记拿出来,递到林泽面前,道:“这是你离开学校后做的笔记,每一天的课程都有,比较晦涩的地方我做了注解,即便没听课应该也看的明白。”
她说完,怯生生地避开目光,不敢直视林泽,后者却感觉心头被压住一块巨石,呼吸困难,张嘴无言。
深吸一口气,林泽按捺住内心的烦躁与纠结,目光紧紧盯着女孩儿梦幻般的脸蛋,轻柔说道:“我今儿来学校是准备办退学手续,笔记我可能也用不上了,对不起。”
啪。
董小婉紧紧抓在手心的笔记毫无征兆地脱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