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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冷傲晨听到那丫头喊叫声起时,回头看了素颜一眼,便飞身掠起,向那声音发出地而去。

水榭里东王妃面沉如水,中山侯夫人关切地看着素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寿王世子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司徒敏是跟着她们一起来东王府的,要是在素颜这里出了事,素颜脱了不了干系,她们也一样受牵连,要知道,是她特意要求来素颜这里,东王妃才带了这一群人一起过来的。

护国侯府可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宴请会从东王别院,转到宁伯侯家的别院里头的,以护国侯府如今对宁伯侯府的怨恨,定然是不愿意自家姑娘再与素颜结交的。

司徒敏先前在树林里的举动便让寿王世子妃很看不过眼了,大家回水榭,你也跟着回就是了,这不是给大家添堵么?想着才与素颜签好的合作协议,她心里就好生恼火,早知道就不该让司徒敏同来。

明英听得有些诧异,不过,转瞬嘴角就带了一丝讥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跟在素颜和东王妃几个后面往湖对岸而去。

等大家到了司徒敏落水之地时,看到司徒敏已经被救上岸了,而且,正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吓人,冷傲晨和上官明昊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而青竹则是冷冷地,嫌弃地看着司徒敏,司徒敏的丫头正哭得死去活来,跪在司徒敏身边不停发抖。

这下就连东王妃的心也沉了下去,她可是这群人里的长辈,司徒敏又是她下了贴子请出来的,这要是死了……她怎么好跟护国侯府交待?心下不由大急起来。问冷傲晨:“你司徒妹妹如何了?”

冷傲晨一身素色长袍全湿了,单薄的丝质衣料紧贴在身上,将他健硕而修长的身形勾勒的充满男性的张力与诱惑,一旁的明英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稍显坚毅的唇角抿了抿,对东王妃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发冷,却并不说话。

这情形让素颜倒抽一口冷气,不会死了吧……她忙急步走到司徒敏身边,探手下去,气息微弱,还没死,不由松了一口气,对青竹道:“来,你将她的脖子抱起。”

青竹不情不愿意的依言而行,素颜将司徒敏的嘴巴橇开,伸了手指进去,将司徒敏嘴巴里和喉咙里的泥和杂质抠了出来,再双手叠放在司徒敏的胸腹部,用力按压,司徒敏肚子里的水像水箭一样的冲了出来,连连压好几下后,司徒敏猛的一声咳,人终于醒转了过来。

冷傲晨看素颜的眼神又凝黑了几分,司徒敏救上来时,已经失去了知觉,应该是落水有一阵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丫头才呼救,司徒敏如果死在素颜的府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可想而知,来京城的这几个月,他也知道了司徒兰与叶成绍的往事,更加清楚了护国侯府与素颜之间的心结,司徒敏再一出事,那护国侯与素颜怕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有些人想要寻死,却非要拉上她垫背,这让冷傲晨好不愤怒。

好在素颜果然医术高明,让他又松了口气,他虽然会武,却从没有救过溺水之人,再说了,男女授擞不清,他下水救人是道义所在,如今人上了岸了,他就不得不顾及了。

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素颜面前,因救司徒敏,素颜累得满头大汗,素颜下意识去接,抬眸却触到上官明昊黑幽幽的眸子,见她愣怔,上官明昊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手却是坚决的伸着,并不肯收回去。

素颜很大方的接过他的帕子,擦了把汗,说道:“谢谢明昊哥。”却是将帕子递给了一旁的青竹。

“帮我洗洗,再还给世子爷。”

上官明昊的眼神黯了黯,唇角的笑意不减,至少,她不像以前那个排斥他了,以后,就如同兄妹一般的照顾着她吧,多余的,再想只会伤肝伤肺,伤五脏,谁让他以前不好好珍惜来着?

那丫头见司徒敏一醒,立即喜出望外,止了哭,抱着司徒敏就问:“三小姐,你吓死奴婢了。”

司徒敏虚弱的抬了抬手,轻轻推开那丫头,眼睛四顾,在看到冷傲晨后,眼泪喷涌而出,抽咽着说道:“晨……哥……哥,谢谢你救了我。”

冷傲晨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而且,救活你的是世嫂,你应该谢的是她。”

司徒敏神色一呆,转眸看向素颜,素颜对她微微一笑道:“你身子很弱,不能大动,我先让人将你扶到客房里休息吧。”谢不谢的无所谓,别再出乱子就好。

司徒敏脸色窘了起来,呐呐地像是要解释,但看素颜像是根本没有兴趣听她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寿王世子妃实在是气不过,也不管司徒敏才醒身子弱,冲口就说道:“我说司徒妹妹,你好好的怎么掉河里了?我们大家都在亭子里赏花,你却要一个人到湖边来,叶夫人家的荷花再好看,你让丫头去摘就好了,可不值得你拿了命去讨吧。”

这话说得意思就多了,分明就是在说司徒敏不懂事,没事瞎闹,给大家添麻烦,也暗讽司徒敏这番作为有为了吸引冷傲晨而拿命去堵之嫌,这话听着就重了。

司徒敏听得更加伤心起来,她身边的丫头却是个嘴利的,也不顾寿王世子妃的身份,气呼呼的说道:“我家小姐不过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在这边走走,谁知道这园子里边这般的不干净,好好儿的人,突然就被推到水里去了,早知道,就不该跟着来这里了,小姐要是有个……那夫人还不得伤心死去?”说着,那丫头又抱了司徒敏哭。

寿王世子妃被她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再说,中山侯夫人叹了口气道:“还是听素颜的,到客房里好生休养去吧,夜深露重的,要再着了凉,那岂不是更不好了?”

东王妃听了也是担心冷傲晨:“晨儿,你且回去换身衣服吧,看这一身湿的……”

冷傲晨犹豫地看了眼素颜,先前那些个潜入的人还没有处理呢,她一个妇道人家,便是再精明能干,遇到这种事情,不吓住已经很不错了,那些捉来的人要交到顺天府去,她出去交涉就很不方便,这个时候,他是决对不能走的。

“我没事,衣服一会子就干了,母妃不用担心。儿子送您去歇着吧,夜深了。”冷傲晨说完,就扶了王妃要走。

那丫头一见冷傲晨和王妃要走,突然爬起来,飞快地跑到王妃面前跪了下来,大声道:“王妃,世子爷,你们不能走啊,我家小姐……是世子爷救上来的,您看她……她那一身……”

司徒敏也是只穿了伯薄衫,身上原有的一件半臂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湿衣也是紧贴在身,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突显无遗,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东王妃听了这话,眉头一挑,微眯了眼看着那丫头。

青竹撇撇嘴,轻蔑地看了那丫头一眼,你也知道你家小姐这样子不妥,怎么就不见你脱下身上那件半臂给她掩一掩?分明就是故意这样,好拿这说事。

明英听了那丫头的话不阴不阳的说道:“也是啊,这火一样的天气,谁身上穿那么多啊,这落到水里头,要救人……那可是免不了肌肤相接……哎呀呀,小敏可是闺中女儿,还没议亲呢,这……”

那丫头一听明英帮她说话,便向东王妃磕起头来:“王妃,世子爷良善,救了我家小姐,本应重谢,无奈这女儿家的闺誉胜过性命,这……这要是没个说法,没个交待,小姐怕是也没脸见人了,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再说小姐也是侯门嫡女……”

那言下之意便是要让冷傲晨负责,娶了司徒敏,不然,司徒敏又得再去寻死……

东王妃气得倒仰,脸色变得很难看了,但那丫头说的又有几分是实情,在这礼教森严的社会里,如此肌肤相亲后,若是没有个交待,女孩子的声誉确实会受损,不然,先前她们也不必费了心机设计素颜和上官明昊了,为的,就是坏了素颜的名声,她正暗自思量,要如何堵了众人的嘴,就见冷傲晨松了她的手,向司徒敏走去。

东王妃心里一急,原本,这司徒敏家的身世也不错,司徒敏的性子虽莽撞了些,但还算纯良,与护国侯府结个亲家也还过得去,但奈何冷傲晨看司徒敏不上,而今晚的司徒敏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东王妃很是瞧不上眼,便更加不喜司徒敏了,谁愿意自家儿子救了人,还要被人要协着娶她啊,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死乞白赖的要嫁给救命恩人,这以后,谁还敢救她?

冷傲晨走到司徒敏身边,冷冷地看着司徒敏,司徒敏则不停地喘着气,眼泪汪汪地看着冷傲晨,见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心头一阵阵发冷,猛地对他摇起头来,张着嘴想说话,又似是喘不过气来,半天也没发出一声。

冷傲晨淡淡地问道:“你很想嫁给我吗?”

司徒敏听得怔住,原本摇着的头也停了下来,脖子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要摇头,还是该点头,豆大的泪珠轻轻滑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冷傲晨见了不屑的抬了眼,不再看她,却是对她的丫头道:“真是对不住你家小姐,让她愿望落空了,方才下水救她时,我是扯着她的头发托上来的,并没有碰她,到了河边,也是你将她拖上的岸,所谓肌肤之亲一说,纯属谬谈。”

那丫头听得目瞪口呆,而司徒敏一口气终于没有喘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那丫头没想到冷傲晨会说这种话,他明明说是抱了小姐上岸的,他怎么可以不认帐?

正要分说,寿王世子妃冷笑一声道:“你要真是为了你家小姐好,就不要再啰嗦了,不然,便是你居心不良,存心要毁了你家小姐的名声。”

那丫头只好闭了嘴,再也不敢多说,跑过去一看司徒敏又晕了,忙又是哭喊又是掐人中,司徒敏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使出浑身的力气甩了那丫头一巴掌,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前她在湖边走时,听到园子里有了打斗声,便不敢乱动,怕殃及鱼池,老实地坐在湖边发呆,谁知身后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便掉进了河里,就听得这丫头大喊大叫,她不会水,吞了好些水进肚子,沉沉浮浮的,以为自己会死,终于被救上岸后,她对冷傲晨和素颜很是感激,但苦于刚刚溺水,身子弱得很,没什么力气说话。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丫头竟然敢自作主张去要协东王妃,去逼冷傲晨娶她,他的眼神那样的冷,里面便是鄙夷和不屑,这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揪痛,她是喜欢他,但是,如果用这种无耻的方式去协迫他,就算是成功地嫁给他了又如何,他根本就看不起她,以后,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要脸,又无耻阴险的小人……

一时,司徒敏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她又不甘心,自己身后分明就有一只黑手在操纵着,想起伴晚时分,一看到冷发傲晨和上官明昊的出现,明英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算计,还有她的丫环总巴着自己这丫头不知在嘀咕什么,向来单纯的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有人拿自己当工具使呢,她一咬牙,心里也有了计较。

“你……为何要害我?倒底是受了谁的好处?你这背主弃义的狗奴才。”打完人后,司徒敏对那丫头冷冷地说道。

那丫头被打得一震,眼神躲闪着,嘴里却是乱嚎道:“小姐,身体虚,说胡话呢?奴婢可是一心为了小姐好啊。”

明英也关切地走了过来,弯腰去扶司徒敏,“敏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就算……就算世子爷他不肯,不是还有侯爷和夫人么?她们会为你做主的,这丫头也着实忠心,一心为着你好呢。”边说,边给司徒敏使眼色。

是劝她咬住冷傲晨,然后回府去让护国侯与东王去交涉呢,司徒敏的脸更红了,她冷笑着甩开明英的手道:“你我相交十几年,我拿你当亲姐姐看,诚心待你,你却是如此对我,你不觉心中有愧吗?”

明英听得脸色一黯,脸上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着讪讪道:“你说什么呢,真的话高烧了吧。”

说着,一副不与她计较的样子去扶司徒敏。

司徒敏手一甩,却是对素颜道:“素颜姐姐,不管你信与不信,先前和方才这事都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只是被人利用了,我姐姐跟你人怨,但我一直是相信姐姐的为人,也是真心想与姐姐交朋友的,姐姐……你可信我?”

素颜心知明英在这里头肯定搞了鬼,但是,司徒敏是不是参合了,她不能确定,明英的行为推翻了她以前的认知,原以为,不管将来如何,自己与明英还是能继续做朋友的,她来到这个世上,交好的女子并不多,很珍惜与明英和司徒敏的感情。

殊不知,利益驱使下,小小的友谊又算得了什么,二皇子想要登临大宝,野心很大,明英嫁给他后又是正妃,将来,只要二皇子成功,她便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有谁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看素颜沉默着并不说话,司徒敏便感觉有些绝望,她颤巍巍的向素颜行了一礼道:“姐姐,你信不信我,我都无法辨解,请你使个人,将我这丫头身上全都搜一遍,说不定,就能找得到有用的东西来。”

青竹早就看那丫头不顺眼了,司徒敏的话音一落,便扯过那丫头,很熟练的就将她搜了个遍,连肚兜都没有放过,那丫头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果然,还真搜出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来,司徒敏一见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对素颜道:“看吧,这样的好玉,便是我身上也没一块呢,她一个丫头,哪里来的这种东西?”

东王妃和寿王世子妃也同时看了过来,那玉确实是上品,就算她们家底殷实,也不会轻易就拿了这种东西赏给下人,果然真的有人收买了那丫头。

司徒敏趁机骂那丫头道:“说吧,谁指使你的?是不是你推我下湖的?”

那丫头听得脸色大白,连连摇头道:“奴婢再是贪财,心还是为着小姐你好的,怎么敢谋财害命?”

东王妃的眼眯了起来,这种事情,可不是忠心和出卖的问题了,而是害主子,论罪,当斩的,她看司徒敏脸色苍白,说话也不是很有力气,冷声喝道:“那你还不快说,是谁将你家主子推进河里的?这玉又是自何处得来。”

东王妃久居上位,平素温婉端庄,看着亲和得很,但是,一沉下来脸,便自带了一股威严,那丫头不敢多看,垂了头只是不语,青竹看着就烦,也不等素颜吩咐,捉住那丫头的左手,只听得咯吱一声响,那丫头一声惨叫,她左手小指便被生生截断了,像根小枯似的吊在手掌上。

她痛得满头大汗,青竹淡淡地看着她道:“好生回答王妃的话,不然,你其他九根手指也会如这一根一样。”

十指连心,又是断了骨头,痛得那丫头牙齿直打颤,哆嗦着回道:“回王妃的话,小姐着实不是奴婢推下湖的,有个黑影过来,突然推了她下去,奴婢也没看清是谁,不过,这玉……是明英郡主身边的刘嬷嬷给的,她是让我……让我……”

明英听得大怒,过来便要打那丫头,却被寿王世子妃一扯道:“妹妹,就算她污蔑你,也等她把话说完吧。清者自清,你急什么?”

明英哪里肯听,怒道:“我陈王府的东西,都有印记,你们可以仔细瞧瞧,看她那玉上是不是真是有我家的印,这丫头血口喷人呢。”

没有印,不会是在外头买的么?真起了心害人,又怎么会留下把柄,东王妃和中山侯夫人,还有寿王世子妃心里都是一声冷笑,看明英的眼光很是复杂,更带了一丝鄙夷。

明英气得袖子一甩道:“你们竟然信一个丫头,不信我的话,哼,那我再留下又有什么意思,算了,我走就是,素颜,我原本是来看你的,你竟然如此待我?一再的污陷我?我知道,我就要嫁与二皇子了,你……”后面倒底没有说出来,叶成绍的身份并没有公开,明面上,他与二皇子的关系根本到不了对立面上去,她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知道内情的就会多想,而在场的,不知道叶成绍身世的怕也不多了。

“你嫁二皇子那是好事,难不成,二皇子与我家有仇不成?郡主这话说得好生莫明其妙。”素颜淡淡的回道,明英生了什么心思,大家心知肚明,到了这份上,还要倒打一粑,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明英也知道她再呆下去没意思,听了这话后,故意气冲冲的对身后的下人道:“走,我们回去。”

又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对素颜道:“今儿这事是司徒妹妹的错,你怪到我头上来,实在不应该,不过,我不与你计较,等你气消了,我还是要来拜访的。”

竟是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扬长而去,在场的面面相觑,却也无可奈何,司徒敏哭得伤心,素颜如今倒是信了她几份,拍了拍她的手道:

“莫哭了,回房去歇着吧,你身子再受了凉可不好了。”让青竹扶了她回客房休息了。

东王妃关切地看着素颜道:“你……小心些,也早点休息吧,那些个杂事,让晨儿和明昊帮你办了就是,倒底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院子里也不太方便,还是让侯爷多派些人来的好,这些事,你还是送个信去给你家侯爷,让他拿主意的好。”

素颜也深以为然,自已身边虽然有很多仆役,但究竟不好与外界男子打交道,这事其实还是很严重的,侯爷那边若不支会一声,侯爷会怎么看她?会说她不尊重他的。

于是,点了头,又安排寿王世子妃几个住下。

冷傲晨与上官明昊又将府里清查了一遍,才连夜带了那捉来的几个活口去了顺天府。

第二天,包括司徒敏在内的所有客人都走了,素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关心着厂子里的情况,与素丽两个在屋里用早膳,紫云急冲冲的撩了帘子就往里冲,人还在穿堂里就在嚷嚷: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侯爷还有侯夫人一同来了。”

一旁的方妈妈听得一震,人来得好快,侯爷竟是亲自来的,便要进去请素颜,紫云却是一脸奇怪的也往里头挤,方妈妈见了便喝道:“怎么会如此没有规矩,你是回事丫头,先不说你冒冒失失的样子就很失礼了,这会子你不去守在外头,往里面挤什么?”

紫云是素颜的陪嫁,平素方妈妈并不怎么管她,今儿也是看她太疯了,又想起昨晚护国侯家的那个丫头的事,方妈妈便有心要整治下院里的人,才故意拿了紫云作伐。

紫云好不委屈,她平日里与素颜没规矩惯了,加之世子爷又不在家里,里面也就没什么要防着她的,所以胆子也越发的大些,这方妈妈往常和气得很,可一骂起人来,好凶啊,她厥了嘴,一脸不服气地站着。

方妈妈脸一沉道:“还不退回去,想要我按规矩罚你么?”

紫云不情不愿地退下去了。方妈妈这才掀了帘子往里走,素颜早就起了身,收拾了下头发和衣服,带着素丽一同往外走,方妈妈也跟在她身后,主才方妈妈训紫云的话,素颜也听到了。

方妈妈肯管教自己身边的丫头,这让素颜心里很高兴,一直以来,陈妈妈就只管着素颜的吃食穿着,用心调理着她的身子,大面上的事情,都是方妈妈在管,但倒底不是一直就呆在自个儿身边的,方妈妈管起事来,就有些束手束脚,尤其是对自己带来的几个陪嫁,更是听之任之,不重话一句,这让素颜心里并不舒服,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拧成一根绳,围在自己身边,自己才不用为着身边的人和事分心。

“妈妈,这几个丫头越发的不听调摆了,你有空时,帮我教教她们吧,我身边得力的人也不多,陈妈妈一个人是顾不过来的,她又有家累,您是爷身边的老人了,爷待您就像是长辈,我私心里,也是拿您当自家人看的,将来,若是有了小少爷……那便是更要依仗您了。”素颜真诚地对方妈妈说道。

方妈妈并无子女,身份是叶成绍的奶娘,可素颜总感觉她可能是宫里出来的女官,行为举止无处不透着宫里的规矩,大气而雍容,这样的人,对叶成绍会很忠心,但是,也必定人顾虑。

她的这番话便是给方妈妈一个承诺了,方妈妈果然听得眼睛一亮,眼底浮出一丝泪意来,大少奶奶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恩养她了,除了现在倚重她,将来等有了孩子还要倚重她,也就是说,世子爷和大少奶奶会给她养老,会待她如亲人。

方妈妈心里激动不已,这会子只想要剥了心给素颜就好,只想将那表忠心的话说上千千万万来,但还是忍住了,一句多话也没有,只是点了头,神情更加恭敬的跟在后面。

侯爷已经到了二门处,王昆已经迎了出去,正在与侯爷说话,让素颜震惊的事,侯爷身后不止是跟着侯夫,还有文娴,文静,更有一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方氏。

方妈妈的脸立即就有些发黑了,在素颜身后小声道:“大少奶奶,这个人,很不好相与啊。”

素颜的心也跟着沉了沉,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她不知道侯爷这是来给她解决问题的,还是来给她添堵的。

侯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素颜忙上前行礼,侯爷摆了摆手,“进屋在说。”

侯夫人跟着他身后,眼里有着关切,见侯爷走向了前,她过来拉了素颜的手道:“孩子,你还好吧,昨晚可有被吓着?”

素颜听得一怔,侯夫人自上回陈贵妃被关了后,就像变了个人,对自己完全转了态度,也许她是想通了吧。

反正不管如何,总是好事,她也不想与侯夫人一直对着干,斗得也累,便笑着回道:“儿媳还好,并没受惊吓,母亲身子可好了些,头痛病还犯么?”

“吃了你给的方子,如今好多了,那八珍粥我也戒了,如今也不吃了,只是绍扬那孩子的身子还是时好时坏……”侯夫人看着素颜说道,说起绍扬,她的脸色又黯了下来。

“不急,总会好的,您也别太担心了。”素颜安慰侯夫人道,又转过身,文娴和文静两个向她行礼问好,她看见文娴身子好了,心里也很高兴,只是眼光落在方氏身上,便有些不舒服。

方氏很恭敬的上前来向她行了一礼,又低眉顺眼的退到了后头,跟着大群人往里走。

侯爷在正厅里坐下,大家全都坐好了,只有方氏立在侯夫人身后,规规矩矩

地站着。

侯爷道:“抓的那些人已经关在了顺天府里了,为父不久后便会去过问。”

素颜听了忙道谢,侯爷又道:“为父最近忙于公事,也很少过来看你,也知道你是个晓事的,一直就对你很放心,不过,昨日之事真吓了为父一跳,孩子啊,成绍在外头很辛苦,你可不能出什么差子让他为你担心才是。”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好像在告诫素颜的样子,但素颜听着就觉得不太顺耳,总觉得里关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她还是老实的应了,侯爷看她态度很好,便不再多说,转了话题道:“你两个妹妹呆在府里头也无聊,正好你一个人在别字里也不方便,我便让她们来陪陪你,也好给你作个伴,正好也能堵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嘴。”

素颜听了心里便苦笑,果然昨天那一跤摔得不好么?抬眸向文静看去,果然文静的眼里有些怨气,中山侯跟宁伯侯提过要议亲的,文静知道好,好不欢喜,她的一颗心就挂在上官明昊身上,巴不得中山侯府快些来提亲就好,可是,等了好几个月,也不见有动静。

昨天好不容易听说那个人从淮安回来了,她喜出望外,想着,应该会有动静了吧,结果,昨夜就有人传回信去说,上官明昊一回来,就在嫂嫂的别院里,还帮她捉了坏人……就是中山侯夫人也住在别院里头,她的心里就忍不住直冒酸气。

知道侯爷要来,她便吵着也来了。

文娴也是差不多,东王府虽然从来没有提过要与宁伯侯府议亲的话,可是,她的一颗芳心早就属于了冷傲晨,上次在街上时,她就敏感的发现,冷傲晨对自家大嫂好像不一样,又听说昨晚也在别字里帮大嫂,她倒是没冒酸气,却是一心想着,或许能在这里遇到冷傲晨,能多看他几眼也是好的。

大嫂和大哥的感情,文娴是清楚的,她也相信大嫂不是那样的人,别人怎么说她不管,她自己有眼睛看,冷傲晨若是对大嫂真有那小心思,那也只会苦了他自己,她想见他,希望他能多看自己几眼,甚至……能想得开是最后的,与其守着那不可得的希望,不如转个弯,又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呢。

见素颜对两个女儿并没有排斥,侯爷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又对素颜道:“昨日听皇上说,成绍在那边过得很苦,身边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如今两淮疫情严重,为父很怕他会伤了身子,就把方氏带来了给你瞧瞧,过几日,晨昊那孩子回淮安时,便让方氏跟着一同去,也让成绍身边有个贴心的人,儿媳你也能够安心一些。”

素颜听得一震,方氏原来是要去淮安照顾叶成绍的么?她的脸稍微白了白,看向方氏,方氏也正好抬眼看她,眼神淡淡的,无喜无怒,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对素颜微微一笑,又垂了眸子。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侯爷带了她来,是早就下了决定,不过是知会自己一声罢了,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随他们吧,方氏是叶成绍名义上的妾,中城绍是方氏天经地义的夫,这个关系是合理合法,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她能拒绝吗?

不过,叶成绍若是不愿意,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素颜对自己很有信心,对叶成绍也很有信心,如果,方氏去后,真能让叶成绍改变心意,与她有夫妻之事的话,自己也只能认栽,这种事情,天高地远,想防是防不住的,只能看叶成绍自己了。

于是,素颜也大方的应下了。

侯爷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看她的眼神又变了变,倒是笑了起来:“很好,你果然是我叶家的宗妇,是个大度又贤达的,听说你在院子里开了个什么坊来着,如今生意做得挺大的?”

素颜笑着点了头道:“不过是儿媳闲来无聊,好玩罢了,正好娘娘给了个铺子给儿媳,让儿媳经营着玩,儿媳就试试手了,这点子生意,在父亲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呢。”素颜说得恭敬,心里却是在不停的翻白眼,侯爷似乎也管得太宽了些吧,这里可不是侯府的产业,是叶成绍自己的地方,自己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侯爷听了眉头一扬,起了身道:“哦,为父可是听说,不过月余,如今整个京城里头所有的胭脂铺子都快开不下去了,便是被你挤掉了生意,你俨然要成为这个行业的老大呢,如果这也只是玩玩?那儿媳认真起来做的事,不是要将整个大周的胭脂业全占了去?”

自己正是有这个雄心呢,倒是被侯爷说破了,但这种事情,她可不想侯爷知道得太多,自从知道侯爷对绍扬的态度后,素颜没来由的就对侯爷起了戒心,总感觉侯爷不像是外表看着那么简单,上回自己与叶成绍在寿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京城百官都看着,就是没有看到侯爷的身影,这很不正常。

所以,她无论无何也要在侯爷面前藏拙,掩藏自己的实力,更要掩藏厂子里的秘密,哼,连皇上那个亲公公她都不信任,你这个伪的,更是不值得信任,而且,她如今也知道皇后的真实身份,知道皇后与侯爷并非亲生兄妹,那便更隔着一层了,她充分相信,侯爷对皇上的忠诚度比对皇后要强得多。

“你亲也太看得起儿媳了,儿媳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有那许多的本事?不过是赚些零花钱,打发时间罢了。”素颜半点也没有想与侯爷多说的意思。

侯爷却是抬了脚,起步往外走:“使个人来,带为父去看看你的制香坊子,为父府里的许多庶务都是由着成良在掌管,你这里若是忙不过来,我便让成良帮帮你,你一个妇道人家,与外面打交道倒底还是不便,成良那孩子老实实在,又是做熟了这些事情的,一定能帮你不少事,如此也能让成绍在外头安心一些,那小子是个混的,若是他回来,见为父让你一个人操这许多心,家里连个帮手也没派,定然会跟我闹。”

让成良来?亏侯爷想得出来,他这是什么意思?让成良偷师?还是要斜插一脚,想把生意占为已有?

他这理由还真是冠免堂皇得紧,让素颜很不好反驳,打着亲情的牌,打着父亲的架子,他要去看厂子,能不让吗?

素颜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想着要如何拒绝侯爷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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