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别想太多。”霍云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虽说不知者不罪,我的丫鬟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但如果她们真的犯了错,我头一个不会姑息。”
许珵的拳头紧紧捏着放在膝上,良久才点了点头,来不及追究霍云浅究竟是怎么知道唯安院的秘密的。
霍云浅转身去看地上躺着的银翘,一探鼻息,见她没死方松了口气,对着她的人中用力一掐。
银翘终于悠悠醒转,睁眼见是霍云浅,勉强翻身起来跪倒,“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到这儿来的,可是奴婢和银屏都见到有黑衣人在这个院子里,害怕是贼人,所以……”
“黑衣人?”霍云浅立即转头看许珵。
这儿是他儿子曾经的住处,里面想必还留着不少好东西,可这大白天的进了个贼,听起来也太……
“简直是一派胡言,荒唐透顶!”祁慧儿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王府里戒备森严,怎么可能说贼就有贼呢?根本就是你这贱婢扯谎!想不到县主身边的丫鬟竟是如此的不懂规矩!”
听到她的这番话,霍云浅立即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霎时了然。
看来是这个女人感觉到了危机感,所以对她的丫鬟动手、杀鸡儆猴啊……
霍云浅看了看满脸委屈的银翘,她一向相信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何况银翘根本不知唯安院是如何一个特别的所在,没道理撒这样的谎。
霍云浅对于祁慧儿根本不搭理,向银翘问道:“你说你和银屏一起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可是现在,银屏在什么地方?”
银翘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这个动作被霍云浅看在眼里,但不动声色。
“刚才我们看到那个黑衣人上了大槐树顶,银屏准备过去追赶他,可是有人随后打了奴婢一下,后面奴婢就不知道了……”
霍云浅和许珵齐齐望向树顶,就连唐棋也不禁关切地看了过去。
大槐树枝叶繁茂,树顶更是一片浓郁,遮蔽了不小的一片天,就算树上有人,从树下也根本看不见。
霍云浅揉了揉手腕,向许珵一挑眉:她要上去看一眼。
于情,许珵想要阻止;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总管到!”
祁慧儿心里重重一跳,但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人武功高强,做事更是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就算是姓何的来了也无济于事!
何飞容匆匆赶到,正见到霍云浅纵身上树的飘逸身姿!
再看到在唯安院里的许珵和一个陌生丫鬟,何飞容大吃一惊,恨不能也马上冲进去,可还是心怀顾忌地止步。
好在不多时,霍云浅已经从树上跃下——而她的手中,抱着一具已经冰冷的穿着黑衣的尸体。
“银……”看到银屏那张熟悉的却已经没了生气的脸,银翘直接昏倒在地。
这时唐棋再也忍不住,先冲进去把银翘抱了出来放在墙边,随后才将许珵连人带轮椅抱了出来。
许珵刚一出院子,祁慧儿惊呼一声扑过去握住他的手,害怕地道:“王爷,那……那是死人吗?那就是在王府里白日行窃的黑衣人吗?”
听到“死人”两个字,刚刚苏醒的银翘瞬间又昏倒了。
“黑衣人?”何飞容淡漠地看向祁慧儿。
祁慧儿马上把刚刚的情形又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话毕还直拍心口,“这简直太吓人了!何总管,秦王府竟然混进了这样的贼子,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何飞容看了许珵一眼,见他仍然板着脸,便微微一躬身,“侧妃娘娘说的是。听起来,侧妃娘娘很清楚那是外来的人——而非王府内贼?”
祁慧儿心里一喜,原来这个姓何的也如此上道,简直是老天助她。
她叹了口气,“妾也不敢太确定,毕竟王府里都是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就算闹出什么贼子,也一定是从外面进来的……”
忽然,霍云浅的声音响起:“侧妃娘娘的意思是,那个外面来的贼子杀死了我的丫鬟,还把他的衣服穿在我的丫鬟身上栽赃嫁祸?”
她的声音这时分外清冷,但银翘低低的哭声掺杂其中,只让人感觉到无言的悲哀。
祁慧儿蹙眉,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反问她:侧妃娘娘是说,我的丫鬟难道就是那个贼吗?
祁慧儿飞快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贴在许珵身边,委屈地低头,“县主的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妾身不大明白,既然是王府里进的贼人,为什么偏偏要谋害县主的丫鬟呢?”
霍云浅仍然单腿跪地,轻轻为银屏阖上双眼。
前一世,忠心耿耿的银屏死在许祯的设计之下,想不到这一世她仍然不得善终,竟因为这样的缘故死在祁慧儿这个毒妇之手!
这个仇,她绝对要报——现在,马上!
霍云浅挺直脊背,没有起身,只是冷笑一声,“说的好,为什么这个贼人偏偏要谋害我的丫鬟?我的丫鬟难道不是被唐侍卫带过来的吗,这么说来……”
她的眸光一转落在唐棋身上,唇角一勾,“莫非唐侍卫其实就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同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转移到唐棋身上,而这句话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那可是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的唐侍卫啊!
祁慧儿心内狂喜,马上很惊讶地道:“县主,你可直到你在说什么?这可是唐侍卫——”
“难道不是他把她们带到这儿来的?”霍云浅对祁慧儿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唐棋脸上阵红阵白,也觉得很是屈辱,可是看到那边伏在银屏尸体上哭泣的银翘,他又觉得一阵愧悔。
如果不是他被人调虎离山,又怎么会把这两个丫鬟丢在原地?
祁慧儿瑟缩了一下,低声道:“想必……县主对王府很熟悉吧,毕竟县主说过,可以将妾身的文淑苑都拆掉,那就不足为怪了……”
周围的下人们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霍云浅的眼神都变得畏惧且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