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找到的,是我大姐姐找到的,她忘了拿,我拿回去还给她。”季云菀蹲下身捡起瑾花重新包好,然后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二皇子和孙姑娘。”祁承说完,顿了顿,“你有没有看见孙姑娘?”
他听人说孙莹莹带着丫鬟来了这后山,他才找过来的,结果没看见孙莹莹,倒是看到了季云菀。
季云菀不假思索摇头,“没看见。”想起刚才孙莹莹狼狈的样子,眼睛忍不住悄悄弯了起来。
看出她心情很好,祁承勾了勾唇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寺里。”
“不要,被孙莹莹瞧见又不知道要如何对付我了。”季云菀摇头,认真道:“我以后要离你远一些。”说完,转身离他走远了两步,朝他随意地挥了挥手,“我马车在那边,走了。”
春桃和莺儿让车夫驾着马车停到了不远的小道上,季云菀朝隐在树后面的马车走过去,心情雀跃,头也不回。
瞧着她欢欣的背影,祁承的眉头皱了起来,隐约有些不爽。
他回去寺里,问了问随行的下人,才知道孙莹莹已经回来了,不过不知何原因把后院的香客都赶了出去,还把自己关到了禅房里,叫僧人送了热水进去。
祁承过去看,正好看见孙莹莹的丫鬟从禅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孙莹莹被污泥弄脏了的衣裳,他叫住丫鬟,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孙姑娘这是怎么了?”
丫鬟支支吾吾,“……姑娘不让奴婢说……”
“那我去告诉二殿下,让他来问你。”祁承不再多问,转身便要走。
丫鬟急了,忙把后山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姑娘不愿意二殿下和世子看到她那个模样,所以才不让奴婢说的。”丫鬟最后道。
“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二殿下,孙姑娘可有换的衣物?”祁承问道。
丫鬟忙回答道:“已经让人下山回府里去拿了。”
祁承点头,“嗯,你可以走了。”
见丫鬟走了,祁承靠着身后的石桌揉了揉眉心,忍不住笑出了声,还说没看见,八成就是她引去故意让人摔进泥潭的,怪不得那么高兴。
季云菀回了家就去季云舒那里,却发现她不在,问了问丫鬟,才知道姜继扬送她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上了刚从宫里回来的季明正,季云舒被叫去了书房谈话。
季云菀只好先回去锦绣院,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季云兰就过来了。
“你和大姐姐一起去了寺里,怎么没有一同回来?为什么是姜家公子送大姐姐回来的?”季云兰坐下就看到了桌上的瑾花,惊呼一声,“呀,你找到了瑾花?”
“不是我,是大姐姐。”季云菀耐着性子解释给她听。
“这么灵验?难道大姐姐将来要嫁的人是那姜家公子?”季云兰听完捂着唇,眼睛滴溜溜的转。
季云菀说完就后悔了,担心季云兰宣扬的府里都知道,叮嘱道:“你可别说出去,大姐姐不见得中意姜公子,那姜公子也不见得中意大姐姐,他又是大哥哥的朋友,还是谨慎些,不要影响两家关系的好。”
“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季云兰不耐烦地点头,撑着下巴道:“其实这姜公子也不错呀,我倒觉得比之前的周家公子要好呢。”
“你觉得有什么用,要大姐姐觉得才行。”季云菀赶她走,“我昨晚没睡好,有些累了想歇息。”
她到榻上小憩了片刻,唤了丫鬟来问,知道季云舒已经回了院子,便起身收拾好,去找季云舒。
过去的时候,看到莺儿在院中扫落叶,她停下来笑道:“你不在大姐姐身边伺候,怎么跑出来做这些洒扫的活了?”
季云舒的另一个大丫鬟红袖端着茶盏从屋里出来,笑盈盈道:“她呀,不听大姑娘的话,被大姑娘罚呢。”
莺儿苦着脸求季云菀,“二姑娘,你帮我向大姑娘求求情吧,大姑娘让我一个人洒扫这院子一个月呢。这么大一个院子,我一个人怎么洒扫的完。”
“我先看看大姐姐心情如何,再考虑要不要帮你求情。”季云菀笑眯眯的看她一眼,进去了屋里。
季云舒正坐在窗边的榻上拿着剪刀修剪花瓶里的花枝,看到季云菀进来头也不抬,冷哼一声,“你也别给那丫头求情,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跑了,罚她一个月都算轻的了。”
“我不是来给她求情的,我是把这个还给大姐姐的。”季云菀在榻上坐下,拿出瑾花递给她。
季云舒看见楞了一下才接过去,“你还拿回来给我做什么,留在那里就是了。”
“多少人想找找不到,大姐姐怎么能不要它了?”季云菀伸出指尖碰了碰有些怏怏的花瓣,“都没精神了,大姐姐快找个瓶子养起来。”
让红袖拿了一个小花瓶装了些清水,然后把瑾花放进去,季云舒拉长了脸抱怨,“都怪莺儿那丫头,姜公子送我回来在门口被我爹撞见了,他看见我有一只脚没穿鞋,当时脸色就变了,解释了半天才把人放走。现在府里都知道了,我娘还问我觉得姜公子如何,听说祖母还叫人去打听姜公子的生辰八字,想要把我的合在一起算一算。他们就这么急着想要把我嫁出去?”
季云菀在一旁听的笑弯了腰,“大伯母和祖母是关心你呢,担心你因为周家少爷的事,不愿意嫁人了。”
“哼,我确实不想嫁人了,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季云舒板着脸轻哼一声,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花枝。
“是呢,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想起上一世自己以为嫁了个如意郎君,结果悲催的要帮人家私奔,这一世因为祁承,自己又几次被孙莹莹算计,季云菀也附和的轻哼了一声。
伺候在旁边的春桃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别人家姑娘这个年纪都在娇羞的想着男人的好,怎么她们府里的两个姑娘反倒是嫌弃起男人来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昨夜下了雨,早起推开窗便是一阵寒风,树上的枯叶都被雨水打湿落在地上,院子里前两日还开的正盛的菊花,也被雨水打湿零落了一地的卷长花瓣,恹恹的没了生气。
季云菀打着哈欠趴在窗户上看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扫落叶,春桃端着早膳进来,看见了忙唤道:“姑娘这样开着窗户,也不加一件衣裳,当心受了风寒。”
“今儿早膳吃什么?”季云菀回过身往榻上暖烘烘的被子里缩了缩,抽了抽鼻子问道。
甜糯的粥,绵软香甜的桂花饼,新蒸的豆沙蜜包,再加上一碟子清脆爽口的小菜,季云菀吃完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肚子里暖融融的。
天气凉了,人也不愿意动了。用完早膳,去院子转悠了一圈,季云菀就重新歪到榻上看书,正看得迷迷糊糊要睡着,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季云庭掀开门口的帘子跑了进来。
“姐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他一进来,就急吼吼叫道。
季云菀被他吵醒了,迷瞪着眼睛斥责他,“什么大事,慌慌张张的。你又逃学要被大伯父打了?”
“不是不是。”季云庭坐到榻上,扯着他姐姐的袖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我……我我我把二伯父书房里的一尊玉佛打碎了。”
“好端端的你跑到二伯父书房去做什么?”季云菀瞪他一眼,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我当什么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打碎了一尊玉佛嘛,二伯父不会介意的,等二伯父回来说一声就行了。”
季云庭苦着一张脸,“姐,那尊玉佛是二伯父要在祖母的六十大寿上送给祖母的,花了重金专门去林州请俞先生用一个月时间雕琢而成,还请法华寺的方丈和几位高僧一起开了光。要是二伯父知道被我打碎了,会打死我的。”
……二伯父知道了确实会打死他,自从祖母佛堂的那尊玉佛摔碎后,老太太就一直有些不得劲,二伯父为了讨老太太欢心,早就说过会在大寿那天再送老太太一尊玉佛。
那玉不是普通的玉,是从南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雕玉的人也不是普通的人,俞先生是当今玉器这一行最有名的圣手,经他手雕琢的玉器,栩栩如生,细到一根头发丝儿都一清二楚,他雕琢的佛像,都带着悲天悯人的佛性。
因此虽然俞先生雕琢一尊玉器要的价钱十分昂贵,但是找他的人络绎不绝。俞先生还很有原则,找他的人必须排队,就算是天皇老子都要按顺序来。二伯父为了这尊玉佛,整整排了两年的队。
如今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尊玉佛雕琢好了,三个月后就是老太太的大寿,要是让大家知道季云庭把玉佛打碎了,估计老太太都要打他了。
“你说你哪儿不能去,跑去二伯父书房做什么?!”季云菀伸出手指狠狠戳季云庭的额头,怒声道。
“大伯父让我去二伯父书房拿印章嘛,我拿着剑甩来甩去不小心就把书桌上的玉佛碰掉地上了……”季云庭心虚地捂着脑袋。
季云菀无语地看着她这个弟弟,自从他跟着季云渊学功夫后,整个人就安静不下来了,整日跳来跳去,拿着剑挥来挥去,像个猴儿似的。老太太宠他,府里的人也没人敢说他,这下好了,弄出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