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一番颠倒黑白的言辞,极具煽动力,一个个民族大义的帽子扣下来,萧峰和辛寒顿时成了十恶不赦的之人。
台下的各帮各派的武林人士被他一番话说的群情汹涌,大叫着要干掉萧峰、辛寒,灭掉灵鹫宫。
忽然一个声音特别突出,方一出声便盖过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声音:“灭掉辽国,干掉耶律洪基!”
这声音一出场面顿时一静,那声音又道:“玄慈方丈,萧峰算什么,辛寒又算什么,不如你带领我们冲出雁门关,干掉辽国国主耶律洪基立下万世不朽之大功,千秋不世之伟业,大家说好不好啊!”
全场鸦雀无声,玄慈眼皮直跳,这人说的多好,萧峰不过一辽人矣,辛寒也不过一帮凶,跳梁小丑,人家直接号召做掉辽国国主,你能说人家说的不对。
但是...可但是...这话说的也太扯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做掉萧峰和辛寒就行...您这话喊的,什么‘万世不朽之大功,千秋不世之伟业’,听着这么像造反呢。
看着说话之人一派公子哥的打扮,立刻便有人低声寻问此人是何身份。
台上玄渡急忙走到玄慈身边,悄声说道:“这人便是飞天堡少主,霍廷恩。”
玄慈面色极不自然的朝辛寒笑了笑:“原来是霍少堡主。”
辛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急忙站起抱拳道:“霍廷恩见过玄慈大师!”
他身后几女已经忍不住转过去笑了,就是萧峰也正在用国术控制自己的肌肉,不让自己笑出来。
他们感觉辛寒太能扯了。
玄慈也是强压住一掌拍死辛寒的冲动,解释道:“咱们的目的是除掉萧峰和辛寒这两个武林败类,至于灭掉辽国和耶律洪基,却不是咱们能够做主的,若是咱们擅自行动,引动两国刀兵,反而不美。”
辛寒一副恍然之色:“原来这辽国国主不能擅动,那萧峰是南院大王,按照大师这么说的话,动了萧峰就不怕引起两国的战争么?”
玄慈一笑:“这一点贫僧早有定计,那辛寒在天山缥缈峰上有一势力名曰灵鹫宫,咱们只要攻打灵鹫宫,那萧峰必来营救,倒是自然能将两人一网打尽,那缥缈峰地处西夏境内,到时候辽国的南院大王死在西夏,和我大宋没有任何关系。”
玄慈这么一说,辛寒和萧峰都不禁对望一眼,这主意真毒啊。
台下群雄都大声叫好,便在这时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玄慈,我想请问,那辽国高手若是想入少林寺盗取秘籍,为何拖家带口怀抱幼子,如此岂不累赘。”
这声音也是用内功送出,瞬间将乱哄哄的声音压下,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段誉抚掌而笑:“此言有理,若是辽人怎肯拖家带口深入中原,此话不通啊。”
玄慈双目如电,飞速寻找刚才说话之人,但那人隐藏极深,让他一无所得。
斜眼看了段誉一眼,说道:“镇南王世子是不相信贫僧说的话了。”
段正淳赶紧道:“犬子无状,大师勿怪,不过犬子所言,却也是本王的疑惑,那人一家即被大师等人一眼认出,说明并未乔装改扮,他又不是傻子,若要盗取秘籍何不孤身前往,何必非要拖家带口呢,这一点有些说不过去啊。”
辛寒一乐,这老丈人还真够意思,关键时刻知道向着自家人。
玄慈忽的朗然一笑:“贫僧未曾想到还会有人为那契丹人打抱不平。”
段誉正色道:“大师此言差异,我大理也崇信佛教,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如何有辽宋之分,大师学佛多年,佛法精深,如何能够说出如此违背我佛教义的话来。”
玄慈脸上一窒,半晌才道:“世子所言有理,是贫僧着相了,至于那辽国高手如何会拖家带口贫僧也不得而知。”他干脆耍无赖了,反正死无对证。
忽的之前那声音大喝一声道:“放屁,玄慈你误杀无辜百姓,如今又来诓骗众人,当年那慕容老贼的一封书信本就是无稽之谈,如你所说那辽国高手一人便重伤你们二十余位武林高手,如何还用盗取少林秘籍?”
“连你这少林方丈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又盗你秘籍何用?”
玄慈此时再难淡定,当即一声轻喝:“阁下究竟是谁,藏头露尾,扰乱我武林盛会有何目的。”
“嘿嘿,我藏在少林寺三十年了,可惜你有眼无珠,看不到我。”话一说完,忽然从少林山门之中跃出一个黑衣老僧,这老僧手上提了一人,脚在墙头一点,便以跃入场中。
原来这人适才便是在寺中,用内力将声音送出,让人分辨不得方向。
这人到了场中,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黑衣蒙面的僧人,手中提着一个显然是被点了穴道的小和尚。
玄慈见到这老僧,目光一缩,试探问道:“你是少林哪院的僧人,如此没有规矩,还有你手中抓住的弟子又是何人?”
辛寒见到这黑衣僧,便知道这戏看不下去了,萧远山忍不住自己蹦出来了,看来要提前动手了。
那黑衣老僧嘿嘿冷笑:“我是谁,一会自然会让你知晓,我手中这小和尚倒可以告诉你,就是四大恶人叶二娘的亲生儿子,你说他娘作恶无数,这份报应按照佛家因果应不应该落在他身上呢。”
玄慈身形一颤,双目紧紧顶在那小和尚的脸上,只见这小和尚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根本一点叶二娘的和自己的影子都瞧不出来。
“是虚竹!慧轮的弟子。”此时一些僧众也认出了虚竹,玄慈一摆手,止住僧众的议论,朝黑衣僧问道:“你如何证明,他便是叶二娘的儿子?”
黑衣僧人放声大笑:“如何证明,叶二娘当年思念这小杂种的亲生父亲,在他背上烧了九点香疤,老夫亲眼所见,又是亲手强者小杂种夺走,送入少林,就是让他那个畜生父亲,相见却不相识,尝尝和老夫一样的苦楚。”
他说完一把将虚竹身后僧袍撕开,众人齐向虚竹背上瞧去,只见他腰背之间竟整整齐齐的烧着九点香疤。
僧人受戒,香疤都是烧在头顶,不料虚竹除了头顶的香疤之外,背上也有香疤。背上的疤痕大如铜钱,显然是在他幼年时所烧炙,随着身子长大,香疤也渐渐增大,此时看来,已非十分圆整。
玄慈当初也听辛寒讲过,他和叶二娘有一子便在这少林弟子之中,他也曾暗暗查探,却根本无从找寻。
此时这黑衣僧人所言他已经信了十分,这小僧定然就是自己与叶二娘的亲生骨肉,玄慈的心一阵抽搐。
“不知阁下究竟是谁,你我之间到底有何仇怨,不论如何,这孩子是无辜的...”说到最后,玄慈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为叶二娘而入魔,心中执念便是替叶二娘报仇,对于他与叶二娘的儿子则更加看重,所以不由自主的便表现的极为明显。
那小僧虚竹原不知自己身世,只以为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不了自己竟然是那四大恶人之中叶二娘的儿子,他被封住穴道说不出话来,只能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方丈祖师,能从其眼神中看出一丝慈爱来。
玄慈这么一说,在场群雄顿时有些愣住了,听两人对话,这中间定然有些不为外人道的事情,玄慈大师又如何会如此紧张叶二娘的儿子。
那黑衣僧看着玄慈此时紧张的表情,狂笑不止,当即一手紧抓虚竹,另一只手拉去自己面巾:“我就说你有眼无珠,你仔细瞧瞧老夫是谁?”
群雄“啊”的一声惊呼,只见他方面大耳,虬髯丛生,相貌十分威武,约莫六十岁左右年纪。
顿时有人惊呼道:“乔峰,他是乔峰!!!”
又立刻有人否定道:“不可能,乔峰没有这么老!!”
萧峰‘啊呀’一声,立刻便知道此人必是自己生父无疑,当下便要上前相认,却被辛寒一把拦住道:“大哥,我看伯父好像自有打算,咱们不妨在等一等,若是伯父有危险,咱们立刻便出手杀人。”
萧峰被辛寒一阻,立刻冷静下来,此时他若现身,在场的武林人士,必定群起而功,此刻父亲现身,不妨看看他老人家有什么打算。
“是你...萧远山,你竟然没死!!!”玄慈满眼惊骇,自然认出眼前人的身份。
萧远山忽然抓住虚竹的一只手臂,发力一折,便听‘咔嚓’一声生生的将虚竹手臂折断。
虚竹被封了穴道,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这一下,疼的他青筋崩起,脸色涨红一片,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下来。
“住手,萧远山,你到底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那孩子是无辜的?”玄慈一脸惊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好,既然你不让我折磨他,便当着你们中原武林人的面,将当年雁门关外事情的真相说个明白,让人见见你这大德高僧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