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利蒙回道:“现在人都到齐了,这个时候你脱离组织?”
高格立知道内情,接话道:“他有点急事,让他先去处理一下。”
“不好意思,确实有点急事,不过下午比赛开始前我应该能到。”
回到酒店,陈戒赶忙打开电脑,时间刚到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收盘,可炎日科技似是等不到收盘就想往跌停板上跑了。
陈戒看了眼资金余额,资金缩水了将近一万。
“早知道周五先卖一部分了……”陈戒懊恼道,虽然学习股票已有将近一年时间,可他总还算个新手,马后炮的毛病还在。
懊恼归懊恼,不过陈戒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快速调整情绪,打开小时图研判起来。
从K线图上来看,目前短线的上升通道仍然存在,量能虽然有衰减迹象,可也能理解为前期上涨过快的一次调整。可这调整将要持续多久陈戒并不知晓,调整幅度他也不知道。
未知带来的恐惧让他没有心情去想下午看比赛的事,甚至连午饭也没心情吃了。
陈戒正心烦,突然电话响了。他见是冯诗楠打来的,本想装做没听见,可铃声一直在响,吵得他实在心烦。
“你怎么才接电话?”冯诗楠有些不开心道。
“手头有事,咋了?”陈戒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
冯诗楠听他说话冷冰冰的,好心情顿时凉了半截,不过看在他大老远过来替她加油的份上,也就没有生气,继续说道:“没想到嘛,你们还有这份心,还知道过来替我加油。”
陈戒听她没什么正事,不耐烦道:“没什么事的话等我忙完再说。”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哎哎……”冯诗楠这下真生气了,“什么人啊!”
这个年纪的陈戒,还不能完全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的心态离不开环境的影响。如果他身在凡城,也许还能心平气和地分析行情,可他人在苏杭,缺了陈国刚这个定心丸,心里总是七上八上的。
人,只要心一乱,就迷,迷了,很多能看懂的事情也就看不懂了。陈戒现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哪怕知道父亲不会给他支招,这个电话他也必须要打。
“爸,炎日科技的走势看到了吧?后面应该怎么操作我一下没主意了。”
“后面?”陈国刚先是一楞,“你还没抛呐,我早盘冲高的时候就全抛啦。”
陈戒一听更没了主意,埋怨道:“您抛了怎么也不告我一声……”
“哎。”陈国刚没让他继续往下说,“我说少爷,那我倒要问问了,是你做股票还是我做股票?”
陈戒知道父亲后面说啥,所以没接话茬。
“问你话呢,回答我!”陈国刚又问一遍。
“我做。”陈戒听出来了,父亲是肯定不会给自己支招了,不仅不会支招,下面肯定又是一顿数落。
陈国刚理直气壮道:“既然各做各的,我卖股票干嘛要告诉你?”
陈戒知道再往下聊肯定挨数落,干脆换了话题道:“您是买了多少?早盘不会就是您把股价打下去的吧?”
“不多,买了一千万的。”陈国刚的凡尔赛完成后,继续说道,“我想想啊,上午三个亿的成交额,我贡献了一千万……呦,我好像还真脱不了干系。”
“都这种时候了,您还诚心气我?”陈戒欲哭无泪道。
“哪种时候?这不还没到你的持仓成本区嘛!”
陈戒无奈道:“可您这一卖把形态全破坏了!就算运气好,现在的上升形态能够修复,最少也得半个月时间。”
陈国刚听出陈戒状态不对,分析道:“少爷,我感觉你现在的思路有些混乱,你继续想做翻倍行情,就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妖股不是每次都能让你碰上的,所以你一开始就应该做好中长线的战斗准备。可我不同,我的目标很明确,我就做短线,20%的收益我已经够了,我够了我就走了,没毛病吧?”
陈戒心说您一千万的本,20%的收益就是两百万,您当然够了……而且父亲平时不会告诉他投入的具体金额,这次这么痛快告诉他,摆明了就是想气气自己。想到这里,陈戒更心烦了。
陈国刚又说:“你可能觉着自己学成出师了,可是我看来,你现在还是学习阶段,需要积累的经验还有很多,如果你连这种情况都应付不来……”
父子二人同时说道:“那就别做股票了。”
陈戒又说:“我知道您就会说这句话,我知道您打一开始就不赞成我搞这个,算了,不问了,我自己想办法。”
陈国刚听出儿子有些不高兴,反而乐了,呵呵回道:“你才十万的本,现在吃点小亏总比以后栽大跟头强。”
“早就变成二十万了好吧!”陈戒执拗道,“我看您就是想让我早点赔干净了然后考大学去。”
陈国刚想试试陈戒的决心,有意激他一下,便说:“这你可说错了。做股票,考大学,你走哪条路要看你自己的运数,我可没什么先入为主,顺其自然吧,儿咂。就算赚不到一百万,你还有考大学这条路走,也不错嘛。”
“既然上了这条船,我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精神可嘉!”陈国刚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故意调侃道,“那你就看看眼下的问题怎么处理吧,你蒋叔中午请吃饭,爸就不陪你聊啦。”
那边刚挂电话,陈戒也来了一句:“什么人啊!”
这种时候,赌气的散户经常会说:“我就死守到底,我就不相信你涨不回去!”可结果往往是越等越跌,最后硬生生由散户变成了股东。
之所以要赌气,说到底是因为信息不对称,因为变盘发生时,散户不知道主力的意图,无法判断后市走势,只能说句气话给自己打气。
陈戒不想赌气,哪怕死守,他也要有充足理由,如果理由不存在,他干嘛死守呢?
11点半,早盘结束,市场休市,炎日科技真的被打到了跌停板上。
大盘今天没有暴跌,炎日科技的突发跌停肯定不是受市场影响,那就一定是受到了消息面的刺激,可陈戒等了一中午,也没见市场发个公告出来。
怎么办?如果要抛,就得利用午盘时间挂单,否则下午一开盘跌停板上的封面一定很多,排队卖出的话很可能无法成交,如果今天不能成交,明天大概率又是个低开,那不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可现在大盘处在底部区间,别看今天的跌停吓人,主力很可能是利用这次震仓清洗浮筹,一旦洗盘完毕,后面就是大行情,如果现在卖了,后面不就踏空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同一只股票,观察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完全不同。股市里的结论说来简单,其实就三种:买、卖、观望。可一旦结论下错,结果很可能是天差地别。
可陈戒连形成结论的依据都没有,现在哪怕来个小道消息也比当个睁眼瞎强啊!这到底是观望还是卖出呢?
其实陈国刚早对这只股票进行了研判,他对当前走势的判断是:大盘处于底部区间,后面肯定要有一轮牛市,牛市一来,各股怎么说也得表现一番,炎日科技的基本面没问题,就算不强势,也会有一波行情。但是短线来看,上周已经出了两跟长阳,这只股票不算极强势的个股,所以短期会有一定回调。陈国刚的资金量大,不想参与震荡行情,所以选择落袋为安,等盘整完毕再进场也不迟。
如果陈戒足够心静,这样的分析他也做得出来,可谁让他没在凡城,没在陈国刚的羽翼之下呢?
陈戒试图分析炎日科技的后市走势,怎奈心绪实在乱得厉害。可唯一能够指望的父亲现在也是袖手旁观,自己不去分析又能靠谁呢?
既然只能靠自己,那就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想到这里,陈戒开始琢磨自己的心到底乱在了哪里。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套心里暗示法,为了让自己安静下来,他不断提醒自己:我已经死了,这世上的一切已与我再无瓜葛。
默念了大概五十遍,陈戒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死了,整个人都空灵了起来。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四个大字:制心一处。
这四个字陈戒从小时候就一直听父亲讲,想要做成一件事,必须制心一处。明明是一直听的东西,可心一乱就全忘了。
陈戒继续剖析,他在梳理自己的并行任务,接着恍然大悟道:“嗨,我就不应该来参加什么啦啦队!”
可现在已经来了,又该如何是好?陈戒看了眼手机,突然有了主意。
我把手机关机不就好了!这样谁也找不到我。
陈戒以为这样就能进入制心一处的状态,可是刚把手机关掉,他又开始烦了起来。
这次又是什么?陈戒顶着烦意继续向内心深处摸索,接着便看到了四人分别时的一幕。他看到自己答应其他三个人会在下午比赛开始前到场,问题正是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