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格立马上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阵干呕,劝道:“别问,我担心你吃不下饭。”
冯诗楠哪管这些,依旧要问:“到底所以啥?”
陈戒看了眼另外一桌,笑道:“所以都是把葡萄放到一个大池子里,然后好几个人光着脚,在池子里面把葡萄汁踩出来的,这样才能保证葡萄汁的充分利用,毕竟脚比手的力量大很多。”
听了这话,其余三人顿时默契地朝另一桌瞄了一眼,看见那三位还有模有样地咂摸着,心里更是同情。
陈戒是学术探讨,但高格立就是纯粹气人了,他跟冯诗楠说:“想一想,那些被踩烂了的葡萄在人的脚趾缝间来回穿梭,不经意间再带出一小块脚皮,这酸爽!”
“啊!”冯诗楠赶忙捂住耳朵,“高格立,你是嫌命长了吧!”
“又不是你喝,你紧张个啥。”高格立左右格挡着,“哎哎哎,别打别打!”
“这酒得不少钱吧?”赵雅慧问。
陈戒回忆道:“前几年是100多欧一瓶,反正进口回国内绝对上千了,主要是人工贵。酒庄这点挺好,说是古法酿造,那绝对都是酒庄工人进去踩出来的。”
赵雅慧看着隔壁桌把别人的洗脚水喝得津津有味,突然觉得很荒诞。曾经,她对有钱人的世界很陌生,认为那个世界高不可攀,看见像马天来这样的学生连头都不敢抬。可是今天,当陈戒把那层面纱揭下来后,她突然觉得,有时候,有钱人也挺可悲的。
赵雅慧突然有点羡慕陈戒,后者的视野开阔,见闻广博,让他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把很多事情看得通透。他的不以物喜,他的不以己悲,让他可以不卑不亢地跟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而不用像她这样受制于自卑的束缚。
那一刻,赵雅慧的心灵突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她心灵的枷锁没有了,她的自卑没有了,她看着陈戒,眼里充满了感激。
也是这一刻,做为一个女性,她突然明白了解放和开放的区别,难怪以前的伟人们总是说解放思想,而不说开放思想,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也是这一刻,赵雅慧明白了人生真正有价值的是什么。知识,才是真正的财富!
而另外一桌,看着旁边四人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烦!想打闹就去大排挡,在这儿折腾个啥!”马天来一脸不快道。
“唉……周末难得想图个清静。”汪安娜也不太痛快。
李利蒙是无所谓,看着四个人打打闹闹,反倒觉得津津有味。其实他跟马天来不算太熟,但是也能玩在一起,这个周末无事,他正好接到汪安娜的电话,也就干脆跟了过来。
汪安娜之所以给他打电话,只是不想跟马天来单独吃饭,她知道马天来的长处,也知道马天来的顽劣,所以总是跟他保持最恰当的距离。而整个班里,能帮她完成这个任务的,也就只有李利蒙了。
“我看你点菜不看菜谱,经常来么?”李利蒙没话找话道。
“这里也是刚开业,之前来过几次。”马天来随口答道。李利蒙给他的感觉很飘忽,那是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他虽然不反感前者,可也谈不上亲近。
三人的第一杯酒已经下肚,汪安娜见状问道:“酒还喝得惯么?”
“葡萄酒我只喝冰红,这酒有点涩。”马天来回道,对于汪安娜,他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想法,从来有一说一,哪怕这是对方的一番心意。
李利蒙打圆场道:“应该是工艺原因,古法酿造可能就是这个味儿。”
三人正聊着,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说道:“几位的肠粉还有云吞到了。”
在李利蒙看来,这些只是粤菜里的家常菜,他不知道出手一向大方的马天来为何点了这些东西。
菜放桌上,马天来说:“整个北方,这里的粤菜算是最正宗的了,这几道是我点的开胃菜,你们先尝尝。”
汪安娜尝了一口云吞,总感觉和国外的口感不太一样,非要对比,她更喜欢国外的口味。
可是马天来的脾气她知道,前者不喜欢别人否定他的选择,因此回道:“确实挺正宗。”赞美之余,她还不忘配合表情,脸上写满了好吃二字。
李利蒙则是更上一层楼,回道:“嗯……这味道让我想起皇后大道的一家肠粉店,里面的云吞就是这个味儿的。”
“你去过香港?”马天来突然一楞,他打量着李利蒙,觉得后者不像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
“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回国,在香港转机,所以呆了几天。”
“你不是凡城本地人么?怎么感觉你也是从国外回来的?”马天来突然觉得李利蒙神秘了起来。
“不是不是。”李利蒙赶忙解释,“当时是跟着父母出国旅游。”
马天来没说话,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
“他要真是在国外长大,中文不可能这么流利。”汪安娜笃定道。
“为啥?”马天来纳闷道。
“中文最多说到小学,ABC到了中学基本没人说中文了。”汪安娜说完,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国外都这样。”
“ABC是啥?”马天来又问,他最受不了汪安娜的地方就是她说话总是中英文混合,害得自己不得不经常让她解释。
“就是父母都是中国人,但是自己是在国外出生的小孩子。”
“以后能不能直接说中文,每次问得麻烦。”马天来郁闷道。
“有些词中文说出来很长,就像ABC,但是英文说出来很短。”汪安娜苦笑道。
……
……
两桌几乎同时吃完,一桌陈戒负责结账,另一桌马天来结账,陈戒先他一步,马天来跟在后面。
“您好,一共328。”收银员说完把账单交给陈戒。
“四个人,吃这么点儿,请不起就别来这种地方。”马天来揶揄道。
这话陈戒听着可笑,怼道:“至少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我脸皮没你那么厚,天天刷着家里的钱还一副心安理得。”
马天来冷笑一声道:“自己赚的?捡破烂吗?”
陈戒也冷笑一声:“捡破烂也是劳动所得,总比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啃老强吧?”
马天来一脸得意道:“至少我有个愿意给我花钱的爹,你老子除了负责播种,还干什么了?”
陈戒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威胁道:“把你刚才说过的话收回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马天来乐了,问道:“那你重复一下,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