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抬手轻轻将其拢进手中,随后抬手慢慢将门打开,里面的场景展现在她眼前。
里面有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她坐在床上,梳着庄重好看的发髻。
脸上却满是刀痕,结了一层薄痂。
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双手白嫩极了,鲜红的丹蔻让她的手更加修长。
周围的窗子被钉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面巨大的镜子,就在女子身侧。
这间屋子不小,李沐觉得很是空旷。
虽然看不出面容,李沐猜测她应该是林叶。
但是有些不对劲,她看着眼前女子眸子里快要溢出的恐惧,微微摇了摇头。
“你是谁?”李沐淡淡的问,随后蹙起眉,觉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对面的人显然是不能发出声音的。
她将门轻轻关上,抬脚一步步靠近眼前的女子。
到了跟前,李沐携起她的一只手,这只手冰冷刺骨,她细细的看着。
而后又绕到女子身侧,微微弯腰看她的后颈。
女子张了张嘴,迫切的想要说话,但是说不出来。眼眶里渐渐蓄起泪,她轻轻一眨,滚落下来。
终于,李沐放下手中女子的手:“你不是林叶。”
上次她用银针将林叶弄昏,银针射入的位置是后颈。她上次确实生气了些,下手比以往重,可以肯定,十日内,这个针孔不会完全消失不见。
再者,林叶的手可没有如此白嫩。都是练武之人,训练时刀剑不离手,十几年来,怎么可能不会留下痕迹?
她对墨说:“出去看着。”
床上的女子泪不断的往下流,一双眼睛红了起来,她长着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沐自从放弃药师这个职业后,偶尔给巫于打个下手,分辨药草。
但是,看诊,她只会平常小病。
“下面我说的话,如果是,你就眨眼,如果不是,你就不眨。”
“可以吗?”李沐轻声问。
女子不动,她希望李沐可以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比如说,救她!
见人没反应,李沐笑了笑:“配合的话,我或许可以救你。”
女子终于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林叶。”
女子眨眼。
“林叶逃走了,将你留下替代她。”
女子连连眨眼好几下。
“她要……出岛。”
女子不动,随后又眨了眨。
李沐微微蹙眉,她问:“你不清楚?”
女子眨眼。
所以,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道林叶的去向。
她看了眼她身上的衣裳,一个猜测出现在脑海里:“林叶今日出嫁,嫁给林甲?”林甲就是上次与林叶苟且的男子,也是林辛海的私生子。
女子又是疯狂眨眼。
李沐想了想,又看了眼她脸上的疤痕。林叶的事已经七天了,被他师父接回去后,就没了音讯。
如果眼前坐的人是林叶的话,那么,她脸上的伤应该和现在的女子一样。
已经结了痂。
一般的刀伤三天左右就可以结痂,但是深一些的需得七天左右。
“林叶是几天之前逃走的,多少天,你就眨多少次。”
李沐方说完,墨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起:“主人,来人了。”
女子却一动不动,迟迟不眨眼,她像是在思考,有像是不清楚。
李沐已经可以听到人的脚步声了,没有犹豫,她飞上横梁,迅速到了房顶的小角落里,趴下。
门很快就被人推开,来人中有之前的两个女弟子,除此之外,多了一个年长的妇人。
床上的女子见此害怕极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李沐这边,希望她可以救她!
三个人慢慢的靠近她,见她眼睛一直望着一个方向,并且情绪非常激动,那妇人沉着脸色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如眼的就是平常的屋顶横木,她转而看向女子,撇了撇嘴,甩了一下手绢:“带走。”
“是。”
两个女弟子,一左一右的将人从床上架起来,女子的双腿无力的垂下。
随后,救跟着妇人一同出去,外面有一个红色轿子,摆在中间,十分醒目。轿子前后各站了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弟子。
将新娘放进去后,两个女弟子就各站一边,随着前方的妇人,慢慢的从旁边的小路走过去。
人走后,李沐从房梁上跳下来。当人走到女子跟前时,她就悄无声息的换了位置。
那里,这位新娘看不见她。
墨从旁边伸出小脑袋,它问:“我们要跟上去吗?”
以李沐之前的性格,自然是不会管。对待事情,对待人,她都是如此,只要是与她无关的,都不会理会。
或许,一个人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
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与她无关。
本来以为在岛上这么多年,她应该会变得更有人情味一些,至少对不认识的人不会见死不救。
啊,高估了自己呐……
她没有救那个女子的冲动,没有那善心。
李沐微微勾唇一笑:“跟过去吧。”
毕竟答应了人家。
墨迅速的来到她的肩膀上,和她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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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孔渊半推半就的在秦姨这边用了膳。而后没有借口多留,便提出告辞。
等回到孔院后,才知道自家徒弟没有回来?
徒弟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个讨打的小伙子!
孔渊双手环胸,微微抬着头:“老夫今日没空,要找打明日再来!”
“在下同意,你当我的师父。”黎栖向孔渊行了一礼。
什么!
这说的是人话?啊?
什么叫做‘我同意’?
狂妄!
“你同意就行了?”今天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以为自己觉得不行就是不行,自己满意了,这事就成?
孔渊吹鼻子瞪眼,他摆了摆手:“老夫当不起你小子的师父!”
“且慢。”黎栖将手从身后伸出,手中提着小坛子酒。
他将酒坛子的塞子扯开,一股酒香瞬间钩住了孔渊,他抬起的脚放下来。
斜着眼睛向下,瞄了一眼酒坛子,咽了咽口水。
“拜师礼?”他冷冷的说。
“是。”
孔渊将手放在嘴上,轻轻咳嗽两下:“当了老夫的弟子,就要听老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