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扭头一瞧,只见队列之中位于顶东北角的一百人凭空不见了,便好像有人用刀子切了一角,方方正正的。
“好郎君啊,”
刘文静喜得推了舞马一把,
“菜都端上桌子也不吭声。”
“就算是钻木取火,”舞马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又将它睁开,“你总得让我钻一钻。”
宇文剑雪下意识朝着切角走了两步似乎才察觉到舞马在看自己,旋即定住身子说道:“某些厨子大话要做宫宴,怎么出手也就是一盘家常菜。”
舞马道:“家常菜连做十盘不就是宫宴么。”
“什么菜不重要,”刘文静道:“重要的是今天晚上诸位客人保管能吃一顿好饭。”
宇文剑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文静瞪了一眼咽了回去。
这么看来舞郎君的觉术一次保守能加持百名兵士这已经非常了不起,虽然比起刘文静之前预期的千余人相差甚远,但放眼整个大隋朝的觉醒徒也再数不出一巴掌能做到这个地步。
刘文静满眼冒星地瞧着舞马,他的到来不仅解了唐公的燃眉之急,更重要的是刘文静压在心底的一件麻烦事终于有了着落。
刘文静一边琢磨着怎么把挂在自家身上脱不了手的麻烦推给舞马,一边向宇文剑雪使着对方根本不愿搭理的眼色,感觉自己快要起飞了。
……
对于刘文静脑袋里这些龌龊的想法,舞马此刻完全无从知晓。
他的注意力全在东城门口浩浩荡荡的一千人大方阵之上——这些全部都是属于先知的宝贵实验材料,决不能轻易浪费。
而更不能浪费的则是每一次实验完成后的总结与记录。
他方才所进行的一百人集体消失大型魔术表演别名就是百人斩,所使出的觉术名叫【袈裟暗面】,正是来自黑熊怪身上所披的袈裟。
对于【袈裟暗面】,图鉴给出的解释很简单:
“黑风神拥有一件来自某位东土大唐高僧的锦襕袈裟的劣质复制品,名为月之袈裟。
因为材质的差异让月之袈裟产生了与锦襕袈裟完全不同的魔幻之力,它可以变大也可缩小。
当月亮升到天空上,哪怕只露出一个犄角,月之袈裟覆盖的生灵将消失在绝大部分人的视线之内。”
所以并非是舞马的实力真的高深莫测足以为百人加持,而是月之袈裟撑到最大就是一个大号正方形,正好将东北角的一百人罩在了里面。
实验进行到这一步,舞马迫切需要知道两件事情:
第一,在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可以看见袈裟内的兵士。
第二,被袈裟笼罩住的兵士在进入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又有怎样的感受。
第一个问题现今已经有了答案,连刘文静和宇文剑雪都没有看出破绽其他人就更无可能。
至于第二个问题舞马很想现场采访一下藏身于月之袈裟之下的小白鼠们,但当着太原反动集团这么多大人物的面进行细致的采访一来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二来人家也没那么大的耐心等你,三来太过啰嗦的话容易降低自家的逼格。
不管怎么说舞马此刻在旁人眼中还是一个隐世不出的绝世高人呢。
“唐公,”
舞马按捺住脑子里忍不住要跳出来的一连串采访话题,径直行到李渊身前,
“我今日所行觉术大抵如此,窥一斑可见全豹,后续诸多环节再瞧已无新鲜之处。”
刘文静直以为舞马行完一大觉术法力有所不支,当即行至李渊身旁,甚为体贴地说道:“既是如此,唐公不若早先回府休息,明日斗智突厥还需唐公坐镇指挥,不好劳累过甚的。”
便有几个早想回府的谋士副将也趁机来劝,也有李世民裴寂等人撺掇着再多瞧一瞧。
“难得舞郎君做了一桌好菜,”李渊抚须笑道:“也叫我们多尝几口。”
刘文静吃了一惊,讪然挠头。
“唐公有所不知,”舞马又道:“有些菜好看却不好吃。”
“难不成菜里面辛料甚重,怕我等吃坏了肚子,”李渊笑道:“我自信肠胃康健,尝几口不碍事。”
舞马便道:“我接下来施展的觉术,或多或少有难为人所控处,倘使不慎极易波及无干人等,危险或异变也是有的,为求稳妥还请唐公移步回府为妥。”
展示了百人斩神功的舞郎君都这般说了,由不得李渊不信,便在一众太原元谋功臣七嘴八舌的力劝之中打道回府了。
唯有李世民说自己是铁打的身子钢做的胃吃啥都坏不了。
李渊管不了他,裴寂刘文静劝不动他,舞马也吓唬不住他。
到底是李渊了解自家儿子,晓得他平素胆大包天最爱冒险,临走了叮嘱道:“观摩可以,吃菜也行,但你绝不能亲身下场当肉做菜,给舞郎君一锅烩了。”
李世民道:“我自有当客人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