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里,话语还在聊着,午时,鹏池回来了,看到大帐门口的装甲车,这脚就挪不动了,上手又摸又拍的,围绕两辆装甲车走了好几圈,过了一会,方五实在看不下去,将驾驶员位置上的专用顶舱盖打开,“统帅,大总管在大帐里等你一上午了,你在外面墨迹个啥?一会议事完,我带你去兜兜风!”
“啊?噢哟!方五兄弟,哈哈,这...好!懂了,兄弟等我!可别先跑了!”鹏池被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吓了片刻,看到说话的是熟人,于是这话语便碎了点,说完之后,脸上原本的阴霾彻底不见了踪影。
大帐内,方涥坐在主坐的案几上,屁股下还点着几张餐巾纸防止案几上的油污弄脏了衣服,鹏池一进来,看清楚大帐里的情景后,人都傻了,原本的荣大祖不见了,就方涥一人坐在案几上,两侧的将军原本都是歪歪扭扭的坐姿,现在竟然如同在皇宫里一样,方方正正的盘坐着,而且脸上看去还很精神,仅仅半日不见,这些人就变了样子,再看看方涥,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末将鹏池,拜...拜见大总管!”
鹏池原本和方涥是平级的,但调到边军来驰援,这位置就变低了几级,一下撸成了将军,而且手里就六万多士兵,此时很尴尬,刚才也是犹豫一番之后才半跪着说出拜见一词。
方涥之前故意不说话,就是想看看一向平起平坐的鹏池,此时此地,他该如何表演,结果,这鹏池还真老实,照规矩拜见了一番,“起来吧,鹏池总帅!我可是路过这里,并非这里的最高统帅!”
“总帅?大总管何出此言?末将此时只是个将军!”鹏池心里是开心,猜测着一些荒唐的可能性,但嘴巴上,却老老实实的说着自己的现状,不敢表现出一点逾越的迹象。
“呵呵,本总管刚任命的,回头我会把情况报给皇后,这总帅的位置,你先坐着!其他的先别说,本总管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如今情形怎么。”方涥和鹏池之间,算是有些了解的,这鹏池就差些机遇,假如给他点阳光,他能比月亮还耀眼!
“呃...我军原来边军仅十七万,这是经过前些时间强军之策后,保留下来的兵力,年龄和体格都算是合格,只是好多人没有敢战之心。”
“敢战之心?哎,别说那十六万,就是这兵营里的六十万,也没多少有敢战的吧?说说其他的!”方涥对于士兵的怂,今日算是认识了个彻底,都是什么兵,平日里欺负一下老百姓还可以,面对敌军来袭,不开溜的,就算是不错的兵了。
鹏池听着方涥的要求,楞了楞,低头寻思了一会儿,“西岭城多年修缮城墙的金银,都被原来的守官吃喝用掉了,如今的城墙和烂泥没什么分别!闭城死守,那就等于送死,本将认为,必须出城迎击!西岭城的百姓都跑光了,一座破落的空城,也没必要守!”
“呃...这就奇怪了,老子之前派了一批人和工匠来修城墙,这些人还没到?”
“到了,只是人到了,他们携带的那些泥沙,都被...都被荣总帅半道送去他老家修建房子了。”
“啊?哈哈!真是不怕死的,这胆魄,还真让人佩服!他老家哪里的?”方涥想杀人,贪墨他的东西,还在战事最关键的时候,眼里的杀意,让整个大帐都变得冰冷。
“听说是西垄的。”
“西垄?”听到这个地方,方涥纳闷了,“那么重的水泥和砂石,怎么运到那边去?”
“清莲河向下游五百里,有一条支流,名曰清西河,可以直通大海,只是河道狭窄,很多河段只能容一船通行,顺着清西河向南,可以到达西垄县东边五十里。到了那里再用马车运送,还是很轻易的事情。”
鹏池边说,方涥转身对照身后的地形图查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新的打算,“呵呵,这个荣大祖,果然好算计。边军此地,还有多少船只?不管是什么船,官船也罢,商船也罢,总共有多少?”
“啊?”鹏池被问的,瞬间发蒙了,陆地打仗他在行,这水路,他就比较弱了。
大帐内下座左侧一名将军站起身,走到大帐中间很恭敬的抱拳说道:“末将为此地的水军将军,此时水军官船千艘,还有一些商船在河道被封之前未能及时离开的,大约有两千余。”
“三千艘?”方涥复述了一遍之后,便沉默了,低头盘算了一会,“此地只留千艘官船,可否守住?”
“回大总管,金乞和星沙,水军几乎没有,历来他们都不会走水路进攻,他们只善马战,倘若从水路来袭,那么末将仅用五百官船即可保水路不失,千艘官船可轻易破敌反杀之!”说话的这个水路将军,说话的时候,脸上很淡定,也没表露上一丝儿傲气。
方涥看了此人,“将军何名?”
“回大总管,末将季湫水!世代为水军将领,末将打小就在这清莲河上长大,而且自幼就混在水军里,对此地和水军都了如指掌。”
“好!倘若如此,本总管许你百支强弓,水军之中有射术好的,配发下去!”
“大总管,那...”别人不知道方涥手里的弓箭如何,但鹏池知道,老早之前看过沿山守城士兵手里的弓箭,那早就问方涥要过几次,每次方涥都是十把十把的给,现在竟然一次给了一百,鹏池就有点捉急,水路能见几只‘鸭子’?和金乞星沙干仗,不都是在陆地上拼命?
“鹏池总帅莫急,水路无恙,则陆地无忧。”方涥看出了鹏池的想法,立刻劝慰着,同时心里的想法也算是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各位将军,请先行回各自兵营,傍晚来此议事。”
“末将告退!”三十多个将军,有一大半早就想跑了,此时听到可以走人,那是麻溜的起身离开。
待所有人走出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涥才开口道:“鹏池总帅,本总管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激动。”
“呃...老子已经很激动了,莫名其妙成了总帅,现在没什么人了,说说吧,到底咋回事,你瞅瞅,我这一身上下都是汗!”大帐里没了外人,鹏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和方涥说话的态度,那就像是在沿山差不多了。
方涥笑了笑,“怎么着,本少爷不来,你不是要被人欺负死?看看这一群将军,有几个能用的?幸好我跑来了,不然这次岭安必败!”
“哼!不仅败,老子都打算血洒战场了!这群孙子,就知道吃,老子开口说要做先锋,没一个争的,反倒还几个鸟人讥笑于我,老子现在真是总帅了?那要好好整整他们!娘的,有仇不报非君子!”鹏池气呼呼的大骂着,越骂越激动,站起身走到方涥身边,不管案几上有多少油污,一屁股坐就坐了上去,“门口那两个大家伙,是来增援我的吧?”
“算是!不过增援一词不准确。”方涥卖着关子,就是不说重点,旁边的鹏池最怕方涥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有点着急的问道:“那...那是来干嘛?”
“干嘛?当然是来杀敌的!我说,你好歹在边军混了多年,来一些乌合之众,你就要血洒战场的,有没有点追求?”
“追求?和荣大祖那样的货色在一起,战死就是最好的追求!”
“说的也是,和一群贪生怕死的之辈同流合污,确实不如战死,呃...这么理解的话,本少爷岂不是救了你一命?”
“呃...”鹏池被方涥绕了进去,一时没了言语,平白无故的就欠了方涥一条命,这聊天真不愉快。
“哈哈,和你说笑呢,不过呢,本少爷也不会做守军的,俗话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敢不敢和本少爷玩一次大的!”
闻言,鹏池抬头看向大帐外的装甲车,又看了看方涥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敢!你这身价富可敌国的财主都发话了,我这穷统帅,岂会怕着!”
“那就好!驰援的六十万大军,你的六万兵力留着,与原边军合军一处,再找两个敢打仗会带兵的人给本少爷,五十四万大军,另有他用!”
“啥?大敌当前,你还要把五十多万人调走?你疯了吧!不干!”鹏池带兵多年,计谋不多,但统兵打仗的基础还是很扎实的,此地那么多人在,敌军即使杀来,也可以抵挡个一两年,不会败的那么快,假如只有十六万边军和他手下的六万士兵,二十来万对抗数倍的敌军,那如果要败了,真是一泻千里。
方涥对鹏池的反应也在预想之内,“我就问你几句话,其一,被动等别人来打,你憋不憋火气?其二,你是想打个几年不温不火的仗,还是想痛痛快快的杀敌人一次!其三,再说一次,本少爷来此不是帮你守城的!不把四国交汇之处拿下来,本少爷就不会来!愿不愿意一起干!回个痛快话!”
“啊?呃...等着别人打,老子是火,当然想痛痛快快的杀一次,不过,你说要把四国交汇之处都拿下来,何意?”方涥的一番话,勾起了鹏池内心里那一小撮野心,谁不想大杀四方?谁不想建功立业?
“何意?金乞和星沙要来拿我们五百里,本少爷要拿他们一千里!少一里地一百万两黄金,一个籽儿都别想少,不服就灭了他们的国!”
“啥!”鹏池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盯着方涥,半天都没吭气,抬头又看了看墙上的地图,自言自语道:“一千里...”
“怎么着,不信本少爷能做到?”
“呃...信...信吧。”鹏池很勉强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看着方涥的目光都变了,内心里也极其复杂,清晨请命去查看西岭城及城外情况,一路上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死局,而现在,大反转不说,还为他弄个一个大饼在面前,而且大饼的料还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