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久闻你名,无缘得识,今日一见,幸甚何哉。”
男子淡淡望向踱步而入韩冲,微微点头。
“见过司马司正,韩某也一只盼望得见司正。”
“嗳,今日某非司正,而汝亦非将军、太傅,请坐,陪吾畅饮几杯。”
男子微微摇首,示意其对坐。
韩冲暗道这位司马青还真是洒脱不羁,之前总以为其长久不理司务,任由四大宣威勾连皇子,任用奸谗,排挤忠勇,定不是什么善类。
今日一见,却发觉此人甚为忧郁难欢,似有难言之隐,只以酒自醉,却不知其召他前来,意欲何为。
韩冲举杯遥敬,二人便这么不发一言,对饮百杯,及至夜幕垂落,灯盏自燃。
“韩兄弟,某想问你一件事。”
“请问。”后者眉梢微挑。
“韩兄弟认为哪位殿下比较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韩冲万没料到,如眼前这般洒脱不羁,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忧郁伤感男子会问出此恶俗话题,委实有些格格不入。
韩冲眉头微皱道:“谁当太子与阁下又有何干呢?不管怎么说,以阁下实力,斩妖司司正一职牢不可动。”
“呵呵,区区司正之位,某岂会在意,韩兄弟若想要,某随时可退位让贤。”
韩冲愈加疑惑,斩妖司司正一职虽不涉政务,但也是天子近臣,较之三省阁老还要举足轻重、逍遥快活,此人究竟志在何方?难不成,他竟想要当皇帝不成?
“还请韩兄弟实言相告,某定会守口如瓶。”
“呵呵,韩某真的不知,目前看来,大殿下与六殿下机会更大些,三殿下与八殿下次之。”
“嗯,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韩兄弟推举八殿下晋位。”
韩冲瞳孔微缩,此等妄言竟为司马青如此淡然且堂而皇之说出,实在令他惊讶莫名。
“呵,韩某已对诸位殿下言罢,不会推举任何一人。”
“韩兄弟已达炼气化神后期顶峰之境了吧,只差一步便可进阶大圆满,再进之,则是炼神返虚之境。
此时你身之炁进一步与天地之炁相合,也就是所谓的天人感应。
同时,采取太虚中的先天一炁,配合元神而修炼,合和聚集在中下丹田,便是所谓的养大丹,孕育出阳神。
然说来容易,古往今来,练气士无数,能达返虚者又有几人?
这本乃是某数十年修道心得,尤以突破返虚为重,若韩兄弟答应此事,便作奉送。”
后者屈指一点,桌上出现一本青封手札,置于韩冲身前。
后者双目微眯,此手札对无数炼气士来说可谓无价之宝,若其现世,立时会引发奉朝震动,甚而血雨腥风。
但他却对此物不太感冒,他之系统只需斩杀强妖凶鬼便可晋级,倒无需这般麻烦突破瓶颈。
司马青见得韩冲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轻轻将手札推回,心中着实意外。
一种可能是此人有高人指点,无需此物,其二则是此人根本没有瓶颈,毫不担心无法进阶返虚,但这又怎么可能。
“韩某所做决定,向来不会更改,请阁下见谅,若是无有他事,韩某告辞了。”
“既如此,希望阁下当真不会干涉太子竞选,否则莫怪某出手无情。”
韩冲双目微眯,对方如此威胁已令他心中不悦,不过对方之强大,确实毋庸置疑。
至少以他现在实力,多半不是此人对手,但对方若想拿他也是休想。
微微拱手,一言不发转身踩空而去。
后者略显怅然,饮酒愈急,昏昏醉醉。
第二日朝会,韩冲早早经丹凤门入得太极宫,监察御使罗召百官入宣政殿。
百官朝会,五品以上京官立于末位,文武分四列于殿内两侧。
韩冲因以太子太傅之职入朝议政,故列于文官一列,前方站立诸皇子及几位阁老重臣。
不少文武首次见他眼生,不由多看了两眼,小声嘀咕,露出恍然之色,再看向他目光已略带凝重。
皇帝入朝,百官持圭躬身行礼,山呼万岁。
“启奏圣上,疏勒、卑陆等七国各遣当朝王子陆续入都朝觐,各备丰产厚礼,已在京久候多时。”
“哦?丁尚书,而今不逢节庆,不知此次七国入都觐见奉礼有何由头?”
皇帝目露思索,靳阁老不由问道。
“回阁老的话,非但没有由头,且七国王子不约而同前来,似乎早有所约。”
闻听此言,文武朝臣无不议论纷纷,七国早已虎视眈眈,只因上次西北之战,疏勒、卑陆二国战败,灰溜溜回国,余者这才消停几日。
没料到这才两月不到,七国再起不轨,邀约王子齐齐入朝,实在居心叵测。
“罢了,我朝向来海纳,七国既来朝觐,岂有不见之礼,宣。”
“宣七国王子觐见。”一连串唱喝传至太极宫外。
半个时辰后,七国王子各携一特使齐至宣政殿外,一同步入殿中。
疏勒三王子元昆。
卑陆五王子胥知。
东莱国二王子佐川善彦。
南越国大王子公西珺文虎。
北厥国四王子闾丘祥胜。
沙氏国三王子鲜于曰玉波。
青苑国四王子池元浩。
“参见奉朝皇帝陛下。”
“平身。
今次七国王侄联袂而至,不知所来为何?”
“启奏奉朝皇帝陛下,吾等听闻,上次西北之战中,卑陆国十二王子昌赞陨于贵朝大皇子之手。
故吾等纷纷请奏父王,要求奔赴贵朝挑战诸位皇子,以印证我七国与贵朝皇子之间孰优孰劣。”
东莱国二王子佐川善彦生硬言道。
“哈哈,上次昌赞王子擅自攻占我朝安西都护府,被我大皇兄失手斩杀,而今又何来胆量与吾等一较高下?”
三皇子摇头失笑,百官一阵嘲嗤声。
“哼,昌赞不过我卑陆国十二王子中最末之人,实在将我等七国王子颜面丢尽。
故而吾等才跋山涉水不远数万里赶赴贵朝,恳请奉朝皇帝准许。”
卑陆五王子胥知大怒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七国与我朝毗邻,理应睦邻友好,又何苦如此争斗不休?胜又如何,败又如何?”
老皇帝微微叹道。
皇帝之言本属怅语,但却正中七国王子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