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昂微微叹道:“以当今坐龙椅的那位的心胸,怕是连第二次虏兵破边就忍受不住,李卓很聪明的在平虏策里绝口不提这一点,怕就怕他给聪明所误……”
“不,”林缚摇了摇头,“李卓应该能想到这一点,他毅然的站出来,是要争取‘弃子争先’、内线整顿并三路布局的时间,平虏策时提到的以夷制夷,也只是要争取更多的时间,也许第二次虏兵破边不能避免,他会被问罪革职,但只要后继者能继承他的这个战略思路,还是有成功的机会!至少能在对东虏的战略上扳回些被动。”
孙尚望、宁则臣微微叹息,曹子昂也微微叹息,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卓为人之心胸要比侯爷更宽广一些,但是要实施他的战略思路太难了。
(注:这章写过,书评区关于“李卓暗指袁”的争论应该可以平息了。小说角色取材于历史人物很正常,取其一处、两处,似是而非,但没有必要硬把整个角色往历史人物模子里去塞。)
第4章 海塘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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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臣、孙尚望有事先离开,曹子昂问林缚:“李卓使高宗庭来,应该不是简单来征询平虏策有无遗算,话虽然没有挑明,意思还是明显的。”
“你也认为,津海这一路的布置,李卓将希望放在我们身上?”林缚问道。
“……”曹子昂点点头,“登州、宁海、江宁三镇水师,水战或利,登陆步战则不利,李卓不会看不出来。以平虏策三路布置的构想,以蓟镇为主,津海、登州两路为偏师,但是这两路偏师均要跨海出击,需舟师渡之,需登陆步战。舟师与步骑相配合,不是那么好练的。以朝廷当前的状况,以登州水营为基础,派一员能臣干将,一两年勉强能得一路偏师,津海这边想无中生有出一路精锐偏师来却难……”
“在外人看来,李卓将津海这一路偏师的希望寄托在晋中残兵身上,到时候大不了派一支舟师渡其过海罢了。”林缚说道。
“那也只是外人看来。”曹子昂可不含糊。
林缚轻轻一叹,大型海船近岸登陆是个难题,五千石海船半载吃水将近八尺多深,没有海港或吃水深又高矮适宜的天然深水峭岸可供停泊时,利用中小型河汊子口地形,以钉板、特制浮舟、铁索、巨锚迅速搭设登陆栈桥要是一件简单的活,林缚也没有为此专设工辎营的必要。
西沙岛是积沙成岛,岸周围也是淤滩地形,当初为了往西沙岛运送大量的赈济物资,也是想尽了办法、吃尽了苦头。在沙岛上建江港码头不是一日之功,最终硬是不惜成本在观音滩北岸建了一座小型的抗浪能力较强的浮栈码头。这里面的技术是用银子砸出来的,是大匠们用脑子琢磨出来的。
大越朝三支主要水师镇军登陆作战能力颇差,这是有目共睹的,李卓要用舟师渡海袭敌后,必须加强水师跨海登陆作战的能力。
留在津海的晋中残军核员是四营两千四百卒,以马一功、杨一航、吴天等人为首。活蹦乱跳的周同、魏中龙二人都以伤病为由辞去武职,不肯再为大越朝效力。
魏中龙在辞去武职之后,就带着十几名心腹离开津海,不知去踪。拿周同的话来说,魏中龙本身是孤儿,给族人逐出,流浪长大,而从军积功至振威副尉,无牵无挂,高阳一战,也使他对朝廷失去信心,说不定就钻进太行山占山为王去了。如此骁将离开,颇为可惜,却也无可奈何。周同倒是没有离开津海,脱掉衣甲,换上袄袍,戴着河间府当地特有的皮帽子,整日在涡水河两岸转悠,无所事事的寻人请酒聊天打屁,仿佛是一个暴富的富家翁。以他的军功不求晋职,也换了上千两银子,够他挥霍。
朝廷同意四营晋中兵归津海都漕运司节制,但是要降等到杂役兵、辅兵一类,将卒钱饷都要差镇军一大截,恐怕暂时还无法得到兵部对其的兵甲骡马战具等补充。
以平虏策之构思布局,即使不考虑来自郝宗成及内侍省的阻力,以晋中兵为核心形成津海路偏师,兵额要达到万人才够,舟船兵甲战具补齐,没有六七十万两的银子投下去,没有一年的时间训练,形不成战力。考虑到两年的养军之资,就要户部额外为津海路偏师拨出一百万两银子出来。
为缓京畿粮荒之危,这等要命的事情,户部才挤出五十万两专办银出来,哪有可能为建津海路偏师拨上百万两银子的道理?
宁则臣、孙尚望不关心平虏策背后隐藏的信息,曹子昂却是透心亮的,特别是高宗庭此行,虽然没有将话挑明,意思还是摆在那里的。
“要是高宗庭将话挑明,大人会如何应他?”曹子昂问道。
林缚听出曹子昂说话已经注意两人的身份差距,也许是必然,但他心里却说不上舒服,他说道:“我与高宗庭也是表过态度了,李卓若到蓟镇练兵,我从海路补给粮食,可节约大笔的练兵之资,至于其他……”说到这里,林缚轻轻的一叹,“我们先回江东去,东海寇有够头疼的。倘若元氏气数未尽,两三年之后李卓还在蓟镇总督的任上且形成内线反击之势,我们便过来参战!”
“……”曹子昂默不做声,看着海塘外澄澈的海水。
“你是担心‘五年平虏’侥幸功成之后的事情吗?”林缚问道。
“嗯。”曹子昂觉得林缚看人看事情也是透亮的,如实答道。
东虏不成为危险,朝廷自然会削强藩,这个强藩不仅仅是指晋家奢家,到时候说不定江东左营也是朝廷眼里的眼中钉、内中刺,曹子昂这些给蛇咬过、心有余悸的人,这时候就担心这个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林缚笑道:“请旨出海、拓土开疆——你看如何?”他觉得元氏气数已尽,此时不过是苟喘息,但要真让元氏缓过劲来,他也只有出海一途,反正江东左军大部分将卒的家眷都在西沙岛,到时候也容易安排。
曹子昂眼睛一亮,说道:“这次若能从海路回崇州,是不是可以将长山岛顺便给‘剿’了?”
“完全可以向兵部请一道密函,说长山岛寇首东海狐自省罪大、请降归朝,请兵部许其暗中归附,在长山岛暗中援应我师,为昌国东海寇之掣肘。”林缚说道。
“此策甚好,李卓若能顺利主持兵部,此策应该可行。”曹子昂说道。
有了这道密函,林缚可以正式的将长山岛众人收为部将,往长山岛暗中布兵之时,而不用担心在长山岛的布置会引起奢家及东海寇的警觉。
曹子昂将心间诸多疑惑释去,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忧大人在此观海了……”
林缚微微一笑,好像自己很无聊似的,但是曹子昂、林梦得等人在身边,的确省事多了。赵青山、宁则臣、敖沧海等负责将卒操练,曹子昂、林梦得、孙尚望等人负责营务及协漕事务,林缚则悠闲多了,倒有急着赶回江宁的心思。
护卫散在左右,林缚没什么仪态的坐在塘石上,想一些事情,听着身后有动静,见是小郡主元嫣要爬上海塘来却给他的护卫挡住去路。
“林大人、林大人,我是元嫣呢?”元嫣在海塘大堤下胆怯的喊道,她年纪尚小,虽然也知道男女有别,但见到林缚更觉得亲近,再说这左右只有这一条便捷的石阶能爬上海塘,总不能让她穿着襦裙爬护堤吧。
护卫当然认得小郡主,但是元嫣出来游玩,除了丫鬟之外,还带了鲁王府的侍卫出来。护卫自然不能让带刀的鲁王府侍卫接近林缚。
“原来是嫣郡主啊……”林缚看着堤下的元嫣,阳光照在她洁白无暇的小脸上,仿佛一颗春天田野里的青嫩小白菜,挥了挥手,让护卫将路让给开来。他一个小小的县男、从五品朝散大夫,随身护卫却挡住鲁王府郡主的路,让都察院的言官知道,注定又是一番跋扈的指责。
元嫣倒是知礼的让侍卫留在堤下,她与丫鬟提着襦裙、心扑通乱跳的爬上海塘,见林缚要站起来行礼,忙慌乱的说道:“林大人不要多礼,元嫣可不敢上来了……”
林缚微微一笑,便坐在那里,等着小姑娘自个没趣味的先离开。
“林大人,你会跟我们一起去京中吗?”元嫣问道。
“卑职有差遣在身,不奉旨不能进京。”林缚回道。
“是吗?”元嫣颇为失望的轻唉了一声,偶尔又鼓足勇气似的问道,“元嫣冒昧再问林大人一句……”
“哦,嫣郡主请言。”林缚说道。
“林大人在阳信城楼子上,心里到底怕不怕?”元嫣亮若点漆的眸子紧张的凝视着林缚,生怕自己的这个傻问题冲撞了他。
“嫣郡主问我怕不怕死吗?”林缚笑了笑,在他心里还把元嫣当成没有什么心思的小女孩子,开玩笑说道,“我心里也怕啊,不过看到虏兵这么欺负嫣郡主,我就怒火冲天,一生气就不怕了!”
“林大人能不能不要敷衍元嫣?”元嫣娇脸酡红,林缚的回答倒是让她很开心,只是她还是能知道林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来骗,追问道;自己都觉得问这样的话过分了。
“不开玩笑啊,”林缚稍稍一怔,没想到小郡主是很认真的跑过来问自己这个问题,小女孩子的心思总是不明白,想到元嫣的身份,心想她父母双亡,也许会给皇后怜惜留在宫中长大成人,要论亲戚关系,当今皇上跟元鉴海是堂兄弟,是元嫣的堂伯,林缚想了片刻,说道,“站在阳信城门楼子的人可不仅我一个,将卒们,衣百姓之衣、食百姓之食,他们便有替百姓守土除暴之责。再说人都以群族而居,族亲、乡邻乃至国人,皆有父母兄弟姐妹之亲,父母兄弟姐妹之亲遭虏兵异族屠戮劫掠,焉能不愤怒?有职责、有愤怒,心间即使有畏惧,也能站在城头了……”
“啊!”元嫣仍然觉得这不是她想到得到的答案,对她来说,有些深澳了,但是林缚都如此正色回答,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敛身施了一礼,又匆匆的下了海塘,仿佛赶过来就是问这个问题似的。
林缚看着元嫣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小女孩子的心思还真是难琢磨。
第5章  黑水洋
(ps:两个情况,重感冒欲仙欲死中;晚上要坐火车去严寒的外地渡过六七天,算是休假。为什么要重感冒啊,一年难得的假期啊!天啊!这几天的更新会极不稳定,兄弟们骂的时候省点力,23日到家后,会以饱和的状态码字,谢谢兄弟们的谅解!)
三月十六日这一天,葛存信、周普等人率船队返回津海。离开时,五千石船二艘、千石船六艘;此时靠港的船队包括三艘五千石巨舶、十艘千石巨舶。在这些天见惯载量为三五百石双桅海船的津海人的眼里,葛存信、周普率归的、由三桅、五桅大海船组成的船队无疑是极至壮观的,都纷纷拥到海塘上来观看,仿佛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这便是林家的船队!”汤浩信站在海塘上,看着泊岸的船队,白胡须激动的一跳一跳,又屈指细算,诧异的问道,“从十六日离开津海返回崇州,往返六千余里,还要算上卸货、装货的时间,走一趟竟然不需要一个月?”
“认真说来,行了不止六千余里,”林缚笑道,“他们返程时,走的是外海,绕了个大圈子……”
“走的是黑水洋?”汤浩信愣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林缚为筹备这支船队并非一时之念!
林缚心想汤浩信还是有些见识的,虽然他在户部任上没有管过漕运,却还是知道黑水洋的存在。
相比较上次从崇州出发贴着海岸线走了一个半月多些时间才到沧南汇合,他们这次走长山岛外海域的黑水洋航线,前后只用了十三日,都不用三分之一的时间。
船行海上,除了借助风力外,也可借助海洋里有规律的洋流。
在长山岛东面的外海域就存在一股宽度达上百里的强劲洋流,仿佛一条在外海域腹地带奔腾不息的巨大河流,源源不断的由南往北流动。这股洋流之外的海水色湛蓝;洋流范围内的海水望过去却色泽黑蓝,有如黑水。早在六七百年前的文献里,海航者便称之为黑水洋……
黑水洋起源何处,世人还没有摸清楚,能找到的文献及有海航经验的老人能确认至少到南边的琉求岛附近都还不是黑水洋的起源地;以当世人对海洋的认识水平,对洋流的形成原因更是说不出一个道道来,但是不妨碍人们很早就利用黑水洋的流向规律行船。
在林缚的脑子里,黑水洋与他初中地理课上学到的黄海暖流是重合的,但是他不能十分的肯定,毕竟好些学过的东西都只有模糊的印象。
黄海在当世也不称为黄海,淮河口到崇州水下淤沙甚多,海水呈黄色,人们将这一段黄海称之为黄水洋。从淮河口到登州南的海域,海水呈青绿色,又称之为青水洋。
早在百余年前兴海漕时,就开辟了两条航路:
一条航路是黄水洋内海航线,北上船舶贴着曲折的海岸线借风力北上,沿途水浅滩淤,顺风疾行、逆风缓行、无风时停泊,船速缓慢。
三月间季风向不稳定,走这条航线从崇州到津海,跑上两个月也不奇怪。
另一条航路就是黑水洋外海航线,从崇州出海,直接往东驶入外海域的黑水洋里,借洋流的强大推动力北上。黑水洋进入渤海之后,贴着辽东半岛的西岸北上,直达渤海最北侧的海岸线受阻再回旋,贴着西岸也就河间府沿岸的南流,在渤海内形成完整的渤海环流。
黑水洋海路,特别是在进入渤海之前,是处于黄水洋的外海域,风急浪大。抗风浪性质差、结构强度低的中小型海船走黑水洋海路,就较为凶险,稍大些的风浪就可能使船舶解体、货损人亡。
除了百十年前兴海漕时,曾有船队大规模走黑水洋海路北上外,之后还走黑水洋的海船就少之有少。
除了走黑水洋的风险更大之外,主要原因还是内河漕运兴起之后,南北方之间通过海路的贸易需求大为减弱,大型海商船就缺乏生存的空间。倒是沿海短程的海路贸易方兴未艾,比如说河间府沿岸、山东半岛沿岸、淮河口到崇州,崇州到钱江口。这种短程海运需求却没有必要走黑水洋外海航线。
除了一些见过世面的海商、船东、老船民外,时下大部分海商、船东甚至都不知道黑水洋航线的存在。
内河漕运的弊端已无需赘述,特别是末世之季,漕治混乱,矛盾更加的突出。最早在狱岛立足之时,当时的顾悟尘又恰恰是负责江东郡的漕运,林缚就在考虑海漕的问题。与李卓不多的接触,也曾谈到这个问题。不过积弊难返,特别是数十万人指望着内河漕运吃饭、升官、发财,想断然放弃内河漕运、走海漕,无疑不是末世王朝有魄力或说有能力干成的事情。
眼下内河漕运河道受到破坏,漕运受阻,朝廷才被迫开海漕,但在绝大部分官员的眼里,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黄河决口堵住,平原府内的漕运河道修复,一切都会回到他们自以为是的正轨上来。
林缚不惜重金、以两三倍的代价打造结构坚固的快速大型海船,就是要进入外海域航行。
上一回葛存信率船队北上配合,不赶时间,再说船队第一次大规模的出海,才选择稍为稳妥的黄水洋近海航线。这一次,京中粮荒、津海筹粮,林缚只嫌津海短期内的运力不足,再说船队又有两次远航经验,葛存信这一次便又募了些走黑水洋航线经验的船民,便试着使船队浅舱走黑水洋北上。
北风或西北风盛行的季节,从登州运粮到津海,最佳的海路不是贴着山东半岛北岸到河间府、再贴着河间府东岸到津海。这很难借到风力,行速甚缓。最佳的航线是借用黑水流分支冲入渤海湾形成的环型洋流,贴着东虏占据的辽东地西岸绕一个大圈子运粮到津海,虽然看上去航程远了一倍,时间却节省了一半还多。
由于渤海给辽东、山东两地环抱,走渤海环流是近海航线,风浪条性还算理想,三五百石的双桅帆船行走其中甚便,但是运粮船队在整个过程有三分之一的航程会接近东虏占据的辽东地。
虽说东虏几乎没有什么水营力量,但就是小股虏兵借小型梭船从内河口下海出击,也非运粮商船能抵抗。在此之前,一是请登州水师派兵船护送,再一个林缚将他留在津海的座船东阳号与运粮船粮编成一起,编了一哨队的护航甲卒进去护航。
至少在水战上,此时的江东左营是有绝对优势的。有一艘雄狮一样的战船编在运粮船队之中,甚至在海上都辩不清方向、在甲板上都站不稳的虏兵,那种三五乘坐都嫌挤的梭船甚至会给东阳号激起的浪花冲翻,便是从内河口冲下海的虏兵人数再多,也只是婴儿一般的脆弱。林缚在江东左营的新编队法,以五卒为基本战斗小组,是尤其适合这种极狭小的接舷性质的战场的。
第一次护航就打出几次漂亮的反击,枭首三十余颗,便连随行海商、船东们也跃跃欲试了。一颗生蛮头颅官价就是换二十两纹银,不换银,积十颗生蛮头颅换儒林郎散阶,从此便是官人身份,对海商与船东们来说,诱惑更大。
汤浩信之前担心津海运力不足,但没有想到最初在津海聚集的船舶总运力才两万余石,第一次返程时,总运力就直接增至三万六千石,第一次运回来的粮食也就有三万六千石之多。此时得登莱飞报,山东沿海海商、船主皆知江东左营在津海高价购粮,每日都有海船涌往登莱购粮,怕是第二次编队发船时,总运力便能突破八万石。
倒不愁海商会将粮食运往别处贩售,山东漕粮集中到登莱需要一个过程,海商此时购买的是登莱存粮,使得登莱粮食立时紧张起来,第一次运粮,粮价就飞涨到每石千钱的限价线上。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高过山东其他地区及更远的江淮地区,也吸引大量的粮商从陆路或山东内河将粮食往登莱地区集中,极大弥补了山东内陆漕运能力不足的缺陷。
汤浩信才真正认识的设置粮价梯度的妙处,不管光靠官府的组织力,想要将分散运往济南府途中的三十万漕粮折向运到津海来交仓,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就不可能成事。只是京畿的粮荒危机却断不能拖上三五个月的时间。
当然,也有粮商打起囤粮的主意,山东新上任的宣抚使、按察使都亲自到登莱坐镇督粮,也都清楚京畿真因粮荒生出大乱来,他们的脑袋会给砍掉,在登莱杀囤粮之商查抄粮行,就不会心慈手软。
关键是到三月中旬,有后续粮食陆续进入登莱,不然海船到登莱也无粮可购——最早运粮进入登莱,除了小部分附近府县的漕粮外,更多的还是粮商运来的粮食,将供应链勉强的给接了上来。
看到集云社船队返回津海,汤浩信因京畿粮荒一直悬起来的心才算落回一半,加上集云社船队,津海这边一次能调动的运力在十万石以上,有舟师护航,绕辽东近海,一个月少说能走两个来回,在四月中旬之前,津海仓完成三十万石储粮目标不难。
只要津海仓有了,哪怕用手推车将粮食推到京畿,也能将粮荒危机暂时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