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宝芸哭,卫嵘又将她抱进了怀中,柔声道:“别哭了,我没事。”
将头埋在卫嵘的怀中,宝芸几乎是撕心裂肺的说道:“但是和颜和悦不在了,她们不在了。”
和颜和悦自小就跟着卫嵘,卫嵘虽时时让她们刀山火海里的闯,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们二人会就这样离开。
不只是他们二人,还有这次牺牲的那么多暗卫。他总是自信自己可以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这其中也包括不让自己身边的人丧命。
但是这次他失算了,失算的后果是这样的沉痛。
他抱着宝芸的手收紧了一些,沉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她们的。”
“不,不是你,是盛家的人!”听到他这样说,宝芸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怒声道。
卫嵘愣了愣,既然宝芸知道了是盛家的人,并且还是这样斩钉截铁,也没有一点好奇为什么盛家会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死手。再加上司马长空也知道了他身份的事情,那说不定司马长空已经告诉了宝芸。
想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宝芸,问道:“我身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是吗?”
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宝芸也是愣了愣,才点头道:“义父已经告诉我了,说你是大皇子。”
卫嵘也不知道宝芸怎么看这件事,心中不定,低头问道:“那你……那你怎么看?”
“不管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对我来说,你都是我认定的人。你是豁出性命的救我的人,是约定好的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人。如果你问的是这个意思,那这就是我的回答。”宝芸的语气中隐隐有一股决绝。
他们二人现在就像是黑夜大海中遇到风浪的小舟,方向难以辨别,也不知道下一个浪头会什么时候打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看不见的漩涡出现。
听到这个答案,卫嵘的心却定了下来。拉着宝芸坐了下来,直视着宝芸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也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全部,其他的都不重要。”
宝芸的眼泪也止住了,重重的嗯了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她相信,只要他们是一条心,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毁灭,他们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此时的椒房殿中也还燃着烛火,盛琅月似乎早已经睡下了,晏烈进去的时候,盛琅月迎驾也是披头散发,衣裳不整。
晏烈的目光沉如深海,盛琅月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却不知道他会做到什么地步,心中也不免忐忑。
晏烈坐下之后,让盛琅月也免礼平身。他不慌不忙,怡然的喝了两口热茶,才抬起眸子,看着盛琅月,淡淡问道:“朕这么晚过来,吵到皇后安歇了吧?”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这里,皇上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臣妾一直都是等着皇上的。”盛琅月笑靥如花,柔声道。
若是不知道,只以为她是一位温柔似水的皇后。
晏烈也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朕此来,是有一件事要和皇后商议。”
晏烈这样说,盛琅月有些拿不准晏烈的意思,笑容多少有了些勉强,维持着温柔的声音,“皇上请说。”
“朕的原配妻子除了四皇子晏辰之外,还生了一位大皇子,这皇后是知道的吧?”晏烈问道。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听到晏烈说起卫嵘,盛琅月反而放心了很多,微笑中有些哀伤:“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可惜这位大皇子命薄,刚生出来就遇到了暴乱,死在了叛军的手上。”
晏烈也是深色不动,接着道:“朕今天晚上来,就是想说,大皇子并没有死在叛军的手中,只是当时宫中奸佞未清,朕担心大皇子再遇到什么危险,就让卫丞相代为照看。之后晚云又有了明儿,无法分心照看大皇子,朕就决定让大皇子继续让卫丞相照看。再之后,晚云生明儿的时候难产,明儿尚且没有人照看,将大皇子接进宫不是一个好办法。朕就干脆决定让大皇子养在卫丞相的膝下,直到今日。朕说到这里,皇后应该知道朕所说的大皇子是谁了吧?”
盛琅月听出来了,晏烈这是要给卫嵘过明路,和全天下宣告卫嵘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大皇子。
然而她知道,晏烈的话也说到了这里,她不能不接:“皇上是说刑部尚书卫嵘就是大皇子?”
晏烈点点头,望着盛琅月道:“朕找他今天晚上进宫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可是不想他在路上的时候遭到了刺杀。幸而并没有大碍,但是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回归正统,不能再流落在外,皇后以为呢?”
盛琅月低头像是在沉思,片刻之后才说道:“但是皇家血统不能混淆,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确定刑部尚书就是当初的大皇子吗?会不会被卫丞相调换了?”
“这皇后就多虑了,皇后也是见过晚云的,难道看不出来卫嵘是五分像晚云,五分像朕吗?”晏烈含笑道,然而那笑容并不达眼底。
盛琅月知道晏辰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卫嵘的身份公开了,她苦心孤诣想要除掉卫嵘,就是怕卫嵘有了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身份。
但是没有想到,她还是失败了。
如今卫嵘既然还活着,她也就阻挡不了卫嵘的身份公开。一狠心,她扬起笑容,道:“只要皇上确定了他是大皇子,臣妾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只是怕宗室那边会为难卫大人啊。”
“这皇后不必担心,朕自有办法,朕和皇后说这些,一来是告诉皇后卫嵘的身份,二来是卫嵘既然是皇子,那他取妃的事情就不能马虎。反正他和明儿的成亲的是在同一天,那皇后就一并打理了,你可有异议?”
听到晏烈这话,盛琅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知晏烈这又是什么用意。
她这一犹豫,晏烈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