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我......医术不精,我害怕,夫人不会有事吧。”王夫人的双手都是血水,一边哭一边颤着声音说,显然是临时被抓来的,但她只是略懂艺术,只是学着看了点儿草药可没真的上手给人治过病啊。
夫人身份尊贵,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担得起?
“你给我镇定点,手稳住。”魏青岩吼道。
王夫人更害怕了。
韩恬是被疼醒的,她一有意识,全身的疼痛都在提醒她身上受伤有多重,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恬宝?恬宝,你感觉怎么样?”魏青岩握住她的手在发抖,神情慌乱,忍不住低头亲在她的手背上,全身都在疼。
魏青岩很懊恼,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坚持把她送回将军府,为什么每次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为什么这次又是她伤痕累累?
“岩郎,我没事,你别担心。”韩恬真的想大喊一声,怎么每次可以很帅的时候都要受伤吓他呢。
“夫人,我要给你包扎了。”王夫人颤着声音道。
韩恬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不行.....这样伤口会恶化,相公,扶我起来。”
“你想做什么,你躺好别动,我来。”
“要把伤口缝合起来。”
“缝......缝合.......”王夫人震惊的呆住,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要准备什么?”魏青岩轻声问。
“酒,针线,把棉布放在酒里消毒,烘干。”
韩恬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失血过多,她此时头晕目眩,生怕自己再晕过去被王夫人随便把伤口包扎起来,若是伤口感染,她死的多冤啊。
这次她要庆幸,那女人的匕首上没有沾毒,否则是雪上加霜了。
“王夫人,你带两个丫鬟准备酒给棉布消毒,用炭盆烘干,快去。”
“是。”
魏青岩让宣霖去找针线,酒拿来之后,他看着韩恬。
“相公,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韩恬想跟他说说话,让他不要那么紧张。
魏青岩摸着她汗湿的鬓角,“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丑,告诉我,现在怎么做?”
“用酒精清理我的伤口,消毒,不丑就好,不然给你留下丑印象就不好了,那你可会嫌弃我了。”
“别胡说,别说话,歇一会儿,会很疼。”
“我.....我忍得住。”
魏青岩心脏像是疼的麻木了,低头用酒精给棉布消毒,再用棉布擦拭她的伤口。
“唔......”韩恬疼的紧紧的抓住身下的毯子,肚子下意识就绷着,伤口流的血浸湿了她身下的毯子。
一阵轻声的小调突然从魏青岩的嘴里唱出来,声音低沉悦耳,小调悠远流长,竟是意外的好听。
韩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的小调吸引,“岩郎,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你为什么没给我唱过。”
“这是我......娘,她在老三小时候哭闹时唱的曲子,我在门外听多了就记住了,老三每次听了这个曲子就忘记了哭。”
“岩郎......”韩恬眼角湿润,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伤口疼的。
魏青岩一边跟着她说话,一边小心的给她的伤口消毒。
“她也有温柔的时候,对着老大和老三的时候是个正常的娘亲,我大概是和她天生犯冲,所以她格外的不喜欢我,其实即使不喜欢我,她对我也有过温情,我记得有一次,我被别的小朋友打,她冲出来挡在我面前,像个母狮子一样,赶走了欺负我的人。”
“她还说,你怎么这么没用,别人打你,你不会打回去吗?”
“后来我打回去了,她好像忘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说我是灾星,就会打人。”
韩恬呵呵,什么话都被孙氏一个人说了,不过她对孙氏的印象也是如此,几个儿子不同的面孔,可这些不应该是他应该承受的痛苦。
“我呢,以前也想过去讨好她,抢着给她干活,她累了就上去给她按肩,不过效果不太好,总是没能讨得欢心,我后来知道了,我不如老三会说话,老三那张嘴惯会哄人,好听话不要钱的似的往外倒,轻而易举就能哄的她眉开眼笑,我做的那些事就是应该的,转眼就忘。”
一个勤快但寡言的孩子,对上一个好吃懒做嘴甜的,都说会哭叫的孩子有奶吃,魏家老三就是典型的例子,就是老大都得靠边站。
“后来算命的给我说批出的那一卦,她就彻底的厌恶我了。”
很长时间里,他们夫妻都没有谈起魏家人,此时一个小调又扯到了他们身上。
韩恬叹了一口气,孙氏哄老三的小调,老三估计早就忘了,可他却至今还记得,恐怕不是小调难忘,而是渴望娘亲的温情难忘。
“恬宝,我也不是故意要记得,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转移你的注意力,这个小调竟然就这么跑出来了。”
“很好听,相公,若是有机会,我们回去看看吧,我们的家还在那呢,大龙兄弟,梨花姐,我爹娘,他们都在那。”
“好。”
王夫人把针线拿来了,按照韩恬说的都消了毒。
“将军,夫人,针线来了。”丫鬟送来了针线。
“我来......”韩恬握住魏青岩的手,这事不能让他来,他心里已经不好受了,若是让他亲自动手给她缝合,只怕他会更加自责内疚。
她勉强冲着魏青岩笑一下,“二哥,你出去好不好?伤口这么丑都让你看到了,我一会儿疼的面目狰狞可不想再让你看到。”
“恬宝......”
这时一个丫鬟端进来一碗药,“将军,夫人,这是军医让熬的,说是可以暂缓疼痛。”
“拿来。”
魏青岩要喂她,韩恬摇头,碰了碰碗发现温度正好,仰着脖子一口气给喝了,把碗递给他,坚持道,“二哥,你先出去,有王夫人在这里陪我就好。”
“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我。”魏青岩见她坚持,叮嘱了一句,带着满身萧索的出去了。
“夫人......”
“不怕,你在后面扶着我,拿块帕子给我咬着。”
“好。”
韩恬靠在王夫人身上,把自己的手也进行了消毒,拿过消了毒的针线,穿进受伤的肚皮上。
王夫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疼的好像是她一样,满脸都皱着,而真正受伤的人却一脸平静,手稳稳的拿着针线给自己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