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咧唇笑了笑,但是这笑容有几分苍凉的味道,“算我看走了眼,今天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
容鸢已经快要晕过去了,看到三三做出的这一系列动作,气得眼前一黑,偏偏又还保持着几分清醒。
五号已经彻底被激怒了,脸上阴狠,“那好,你们去黄泉下做一对苦命姐弟吧。”
他举高了匕首,朝着三三就刺了过来。
三三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交战。
他的身手不弱,何况这个时候还激发了所有的本能。
和五号缠斗了十几分钟,五号终于不耐烦,那匕首朝着容鸢刺了过去。
容鸢本就有伤,而且伤在最脆弱的心脏,若是再中了这一刀,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活。
三三几乎是本能的身体反应,扑过去将容鸢抱住。
很快,他的背上就传来匕首刺入骨肉的声音,他疼得浑身一僵,牢牢的抱住容鸢不撒手。
容鸢就是再大的气,这会儿也没了,眼眶红红的揉着他的脑袋,“你这是何苦。”
明明可以跑掉的,明明可以......
三三垂下眼睛,并没有说话。
五号不想再耽搁时间,若是待会儿其他人也到了,肯定不会放过容鸢的,容鸢必须死在他的手上。
他又抬高了匕首,想着先把三三解决了,再杀了容鸢。
然而匕首快要刺进三三身体的一刹那,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他的手腕很快就多了一个弹孔。
他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周孽冷冰冰的站在不远处,眼神冷的仿佛霜雪。
他的手上拿着枪,形容狼狈,但来的正是时候。
五号蹙眉,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
周孽拿着枪,一步步走近,“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叛徒。”
五号笑了笑,压根不在意自己手腕上的伤。
直到周孽走近,他才弯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猝不及防的刺了过去,“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这个时候,你不该掉以轻心,以为弄伤了我右手的匕首,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左撇子。”
没人知道五号是个左撇子,他这些年展现出来的惊人能力,都是通过右手实现的。
周孽狼狈的往后一躲,避开了攻击,但是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那些人被呛声吸引过来了。
容鸢抱着三三,只觉得满世界都是猩红的血,脑子里也混混沌沌的,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飘摇的水墨画。
她看到不少人冲了过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武器,马上就快要将周孽包围了。
她的心里一抖,蠕动了几下嘴唇,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周孽朝她靠近,突然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们跑不掉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眼里依旧带着笑容,“其实和你一起死,也蛮不错的,以前我做过这样的梦,醒来常常觉得空虚和难受,但是到了几天,我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怨言,原来跟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亡,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以周孽的性子,从来都说不出这么浪漫的话。
她甚至容鸢的心在哪里,他从未说过什么,就连当初去围剿弑影,不小心遇上殷冥殃,他都未说过什么。
容鸢的欢愉就是他的欢愉,容鸢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
曾经有人问过他,爱是什么?
他的脑海里常常会浮现出容鸢的影子,他很坦荡,从来都不逃避。
他也软弱,从未正式的承认过什么。
所以当意识到面对这个问题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容鸢,就知道自己爱容鸢。
这种爱和自私的爱,独占的爱是不一样的。
“爱是什么?周孽你知道吗?”
周孽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她有一分痛苦,我能感受十分,她只需表达一分伤心,我的心早就被碾成齑粉了。”
问这个问题的人大概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认真,笑了笑,不再说话。
周孽从回忆里脱离出来,看到容鸢和三三,抿唇笑了笑,“就这样吧。”
容鸢的脑海里已经昏昏沉沉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眼前依旧能看到周孽的笑容。
是她连累了他。
她张张嘴,垂下眼睛。
看到他们不再挣扎,五号心头十分舒坦。
他不能心软,他必须要拿到这份自由,这份失去了十年的自由。
他举高匕首,直接扑了过来。
但是异变又起,更大的枪声响了起来,这一次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猩红,朝着海平面看去。
海平面飘来一艘大船,不少人拿着枪,就那么站在甲板上。
他们都是一顶一的狙击手,百米之外就可以打掉一根牙签,是整个国际都不敢招惹的人。
而现在,这些年显然是来救容鸢他们的。
船缓缓靠岸,二十几个狙击手拿着狙击枪,朝着岸边缓缓靠近。
容鸢的眼底瞬间一亮,脑海里都清醒了许多。
他看到在那些狙击手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的西装,看起来十分冷漠。
只是那目光在触及她的时候,又变成了绕指柔。
“鸢鸢!”
殷冥殃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快步的走了过去。
待看清容鸢身上的伤 ,脸色瞬间黑了,弯身将人抱了起来。
他看向三三和周孽,眉心拧紧,“还能站起来么?”
周孽笑了笑,这一次觉得自己输得彻底。
不过他并没有觉得难受,而是一种释然。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于绝望中给人希望,难怪容鸢爱他。
他点头,扶起一旁的三三,朝着停泊的轮船走去。
而五号已经倒在了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无神的看向天空。
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的脸色灰白,眼睛没有闭合。
大概在生命的最后,他应该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了吧。
一颗被禁锢,被折磨十年的心,没人能批判他什么。
再正常的人,在这十年的幽闭里,也该疯了。
其他人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人,手上的枪都忘了,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自然知道狙击手是什么概念。
他们不敢放肆,虽然想要自由,但前提是命得活着。
如今若是继续反抗,继续追上去,他们也不可能活着。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却又安静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