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气氛很是阴沉。
从容鸢进入客厅开始,打扫卫生的佣人就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她们敏锐的感觉到,今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容鸢的神色疲惫,刚躺下,又听到楼下传来了引擎的声音。
那是殷冥殃的车,已经在那里停了好一会儿,但并没有看到他的人。
殷冥殃就这么坐在车上,将那份遗书拿出来,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拆开。
穆影说容鸢盯着这封遗书发呆,发呆的时候,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他不懂,只是看到封面上的几个字,就已经有些气血翻涌了。
他划燃一根火柴,将信点燃,扔出了车窗。
容鸢站在二楼,注意到一团火花飞了出来,是那封信。
接着殷冥殃便从车里下来,并且视线往上,看了一眼她所在的窗户。
容鸢赶紧躲在窗帘后,抿唇低头,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见。
殷冥殃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烬,直接进了里面。
容鸢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连忙来到了门口,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的脚步声缓缓往上,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了,不知道是去卧室,还是去书房。
道歉的话她说不出口,而且横在他们之间的,又岂止是一句对不起这么简单。
她回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天边蒙蒙亮,她听到走廊有动静。
是他的脚步声。
她连忙起床,快速洗漱,然而下楼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管家在一旁整理早餐,看到她,笑眯眯的开口。
“先生有事,需要出国几天,容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容鸢有些失落,漫不经心的坐下。
到了公司,她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似乎这次殷冥殃出国,也带走了温知夏。
大家的目光都把她看着,俨然她已经变成了被抛弃的正妻。
容鸢坐立难安,又悄悄问了季倾,得知温知夏是真的跟着殷冥殃出国了。
季倾有些迟疑,还在为殷冥殃找借口。
“容鸢学姐,公关部的任务本来就是这些,而且温知夏的能力确实很强,你不要多想。”
容鸢怎么可能不多想,殷冥殃在年会上对温知夏举止亲密,第二天就带着她出国。
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而且温知夏本来就心怀不轨,若是有机会,只会拼尽全力往殷冥殃的身上扑。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都看不进去。
下午,国内的报纸头条突然刊登了殷冥殃和温知夏一起吃饭的照片,一起挑选珠宝的照片。
更有甚者,直接挖出了温知夏的家庭。
这一挖,公众也就发现,原来温知夏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温知秋,当年跳楼了。
容鸢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把这段文字反复看了又看,特别是跳楼这两个字眼,让她的脑袋一阵剧痛。
法务部的其他人都在悄悄观察她的表情,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连忙出声安慰。
“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这次出差就他们两个人,因为公事一起吃饭很正常。”
“是啊,容鸢,你也不要想多了。”
但是这话刚说完,国内的新闻又报道了两人共同进出一个酒店。
因为公事一起吃饭,难道还能因为公事一起睡觉?
众人沉默,都不敢去看容鸢的脸色。
容鸢看着酒店的名字,捏着手机的力道一下子收紧了。
那是一家很有名气的情侣酒店,名字有点熟悉。
她的眉心拧紧,索性将手机关机,不让自己去关注这些消息。
但是那个酒店的名字,却让她有些在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初穆晟带着她出国的第一晚,就是住在那个酒店。
一想到穆晟,她的后背止不住的发凉。
她赶紧拿过一叠文件,驱散了脑海里他的脸。
整个下午,江云都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里。
容鸢认真处理了几份文件,恰好接到了一个跨国的案子,需要和国外的公司打官司。
而且所去的国家就是殷冥殃目前所处的地方。
一切太巧合,她来不及考虑,就订了几张出国的机票,晚上八点的航班,并且把落脚的酒店也定了那个情侣酒店。
做这个决定有点冲动,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上飞机前,她打了小鱼儿的电话。
小鱼儿没接,她有些担心,但紧接着,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鱼儿打来的视频。
“妈咪,我在这里很好,等我把爹地交代的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的。”
说完这句,还不等容鸢问其他的,她就挂了。
穆晟已经死了,她还有哪个爹地。
容鸢想再问,可是打过去时,对方已经不愿意接了。
她只好上了飞机,为了避免紧张,反复和一旁的同事商量这次的官司。
其实这次的官司并不是啥大官司,她作为法务部的领导人,压根用不着出面。
同事们也是这么说的,现在大家虽然还不清楚她的能力,但也认可了她的身份。
容鸢却坚持要来。
下了飞机,大家需要休息一下,容鸢给其他人订的是隔壁的酒店,只有她自己订了情侣酒店。
二十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又加上时差,大家都有些疲惫。
各自告别后,她随手从路边买了一顶帽子,刚进入酒店,她就看到了熟悉的前台。
正打算上前去询问,身后却伸来一只手,鼻腔里很快涌进一股异味儿,接着她便不省人事。
而顶楼的某个房间,殷冥殃看着国内媒体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倾打来的,说是容鸢来了这边,估摸着快到了。
殷冥殃蹙眉,“查到她入住的酒店了么?”
“总裁,容小姐和你在同一个酒店,我查了一下航班,人应该到了才对。”
殷冥殃冷笑,指尖在桌上轻轻的敲着。
“我知道了。”
“容小姐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一直没出现,我担心她有危险。”
殷冥殃眯了眯眼睛。
“人生地不熟?季倾,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这个酒店她经常来,没人比她更熟悉这里。”
季倾哑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那边挂了电话后,他才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胸口,感觉逃过了一劫。
殷冥殃看着窗外,害怕自己错过手机信息,特意把手机放在桌上。
但是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机上都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