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亚伦的性格定然是扭曲的,否则也不会在两个人格之间交互调换,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诚恳的去和一个人道歉。
因为他在病房的门边听见了那么真诚的声音。
她笑得如天际暖阳,所有的言语都是发自内心的,这让孟亚伦反而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突然间后悔当初那样对她。
可事实已经铸成,他甚至不知道要怎样,司柔柔才会好好的看他一眼。
她一定很痛恨当初他对她做的所有事情,才会在见到他之后,常常视若无睹他的存在。
明明她曾经是他的宝贝,她曾经是他捧在手心里去哄着的珍珠。
司柔柔感觉到身体在一寸寸的僵硬,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他不是很清楚怎么冷待她么?
“宝贝,别恨我了。”孟亚伦在她身后继续说:“我很想你,知道么?”
他只要说话一温柔,司柔柔便有点不知所措,仿佛那个会调戏会抱着她说要给她全世界的男人又回来了。
可她分明已经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他只不过是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又那么容易厌弃一个人的他啊。
司柔柔怔忡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忽然间传来好听的男人声音,方星洲已经将她从孟亚伦那里扯了过来,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纸袋,气喘吁吁的,显然刚才跑过来的,“柔柔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司柔柔眨了眨眼睛,面色还是通红,“谢谢你学长。”
“不用。”方星洲也是因为之前顾萱萱打了一次招呼,误以为司柔柔不喜欢前男友的扫扰,正好今天他顺便去超市买食材,刚到门口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孟亚伦的眸子里又浮现出几丝阴郁,他是强忍了很久才沉声问:“他是谁?”
方星洲露出奇怪的神情。
因为他上午刚刚见过这位的,居然这会儿问他是谁?
司柔柔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她赶紧过去拉了下方星洲的手臂,“不用理他,他故意的。我再介绍下,这是我学长。白……白哥哥你回去吧。”
孟亚伦的手微微握紧,良久后他居然平息下去,而是安静的问了句:“明天呢?明天要不要我来接你。”
司柔柔匆匆的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心说明天她肯定是白天来,所以他接不接也不是他了,她冲着他笑了笑,“好,明早几点。不过我明天下午有课,就还是早上吧。”
“晚上。”孟亚伦和她讨价还价。
司柔柔深吸了口气,双眸微微眯上,却难得的没有像以往乖顺,而是一字一句的说:“白天,明天上午,要不我也不会去了。”
“好。”孟亚伦居然妥协了,这让司柔柔分外意外的看着他,很快她直接转身朝着学校里跑。
方星洲跟在她身后,直到跑了一段时间,他才喊住司柔柔,“柔柔,他已经回去了,别跑了。”
司柔柔停了下来,略有些紧张的回看学校门口,果然已经没有人了,她轻轻舒了口气,轻声对方星洲说:“
学长,谢谢你呢。”
“不用。”方星洲陪着司柔柔在羊肠小道上走着,他低头看了眼司柔柔的脸,线条柔和,鼻尖翘挺,眉目清秀婉约,看起来就是自己的父母会喜欢的那种类型。
晚风吹过,方星洲忽然间轻咳了声,“其实,要摆脱那位的纠缠,除却拒绝还有别的方法。”
司柔柔愣愣的看着方星洲,“学长你的意思是……”
“再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方星洲很温和的笑着,“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新的恋情会让人心情愉悦,连饭都会多吃几口。”
“噗。”司柔柔总算是被方星洲逗笑了,她两眼弯弯的回答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呢。”
“所以。”方星洲忽然间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纸袋往上托了托,“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什么?”司柔柔一时间愣住。
“我父母都很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温柔,又有自己的原则,当然,我同样觉着你很可爱,而且我很愿意做饭给你吃。”方星洲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天边的弯月,笼罩的他整个人都仿佛带着柔光,司柔柔是真的听傻了。
陆泽霖长途跋涉的跑到英国来和她学习,她知道陆泽霖的心思,所以她和霖霖说的也是,等她两年时间,她觉着自己还小。
没成想这才多久,又来一个告白的。
司柔柔对方星洲没有多大的反感,她觉着他很好,对女孩子温柔,还特别喜欢给她做饭吃。
可是不反感也不代表就喜欢,司柔柔之前耗费了太多的喜欢在孟亚伦身上,收获到的伤心令她现在都不愿去直视新的感情。
方星洲见司柔柔愣在那里没有回答,他却并不着急,而是微微一笑,“没关系,如果你在犹豫,我们可以试试看,给我一个月的试用期,或者一周也行,这段时间内,假如我令你满意了,我们便可以交往看看,对不对?”
司柔柔承认方星洲是个很会说话也很会引导气氛的人,她索性也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但是学长,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想你父母应该会查找我的消息,我在国内的口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她和孟亚伦的恋情,只需要打听下,至少国内很快就会打听到她的那些事情,她和孟亚伦夜宿在外,一夜未归,还自拍合照被上传到网络上,总之固然轰轰烈烈,可也被抛弃的很快。
所以她来到英国,是为了躲避这些流言蜚语,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逃到英国的。
她并不像方星洲眼里想的那么美好,所以她必须要提前和这个人说清楚。
方星洲虽然有些意外,可更喜欢的是司柔柔的坦诚,他对她笑了笑,“我突然间觉着,这样的坦白,是不是证明你又肯接受我了一步?”
司柔柔哑然。
孟亚伦送完司柔柔,回到医院的时候孟玫已经躺在床上睡下了,他静静的站在床边看了会,又低头温柔的替她掖了下薄被子,才直起身来坐在窗户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