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金海市穆家灯火通明,偌大一个客厅站满了人。
穆雅芯也在其中。
上百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久久无人开口说话。
主位上,一位盖着黑披风的老头闭着眼睛,要不是他呼吸平稳,可能会有人觉得他已经悄然死去。
这个老头就是穆家的当代掌权者,九十九岁高龄。
正常人这种年纪,早就已经长埋黄土了,可是对于八大家族而言,每一位掌权者的平均寿命都有一百三十岁左右。
穆雅芯紧紧咬了下嘴唇,只见她忽然出列,然后走到老头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家主,请您一定要救救张凡。”
说完,穆雅芯不断磕头,安静的客厅里清晰的响起他磕头的声音。
砰...砰...砰...
没一会儿,穆雅芯的额头已经磕肿了,可是穆家的家主却一直静静的闭着眼睛,似乎是真的已经睡着了。
“家主,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吧。”
穆雅芯一边哀求着,一边不断的磕头。
“雅芯,你胡闹什么?”
一位中年男人走到穆雅芯身后,先是一脸恭敬的对坐在主位上的家主说了一声对不起,自己教女无方,然后又赶紧把穆雅芯拽了起来,然后准备退到一旁。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穆雅芯的父亲。
“当年不是已经检查的很清楚了吗?为什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穆家的家主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他依旧闭着眼睛。
穆雅芯的父亲闻言,脸色微微一白。
十年前,是他带领着穆家暗地里的力量与其他七大家族汇聚,然后夜袭张家的,也是他回报说张家已经彻底消失。
如今张凡出现,说明当年的张家并没有彻底被灭门。
这也意味着他失职了。
扑通一声!
这次轮到穆雅芯的父亲跪在了地上。
“家主,当年我们确实已经检查的很彻底了,根本不可能有漏网之鱼的,我...”
“那今天婚礼上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穆家主的语气突然变的严厉起来,紧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俩人虽是父子关系,可一个是当代掌权者,一个只是家族的核心成员,权利地位天差地远。
只是一个眼神,穆雅芯的父亲脸色苍白的低下了头。
“家主,也许...也许这个年轻人是假冒的呢?”
此刻,穆雅芯的父亲仍旧心存一丝侥幸。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十年前,他们真的掘地三尺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了,而且这件事是除了张家之外,所有家族联手的一次行动,张家的外围全是他们的人,别说一个大活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以当时那种情况,根本飞不出去。
所以他觉得今天出现的张凡,极有可能是冒充的。
“放屁!”
穆家主怒骂了一声,眉头挑起,眼神犀利的说道:“如果你连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你连做家族核心成员的资格都没有。”
穆雅芯的父亲非常惶恐,想要开口解释,结果穆家主抬手打断了他,眼内充满失望道:“下一秒开始,你不再是家族核心成员,你手里负责的一切事务交由景明暂为代管。”
“父亲...”
穆雅芯的父亲大惊失色,整个人急的差点站了起来。
他努力了几十年才在家族中有今时今日的权利和地位,如今被剥夺了一切,毕生的努力付诸东流,他岂会甘心?
“家主,我一定不会辜负家族对我的栽培。”
此时,一位中年男人急忙起身有些激动的应了一声,他就是穆家口中的穆景明。
穆雅芯的父亲猛地扭头看向穆景明。
穆景明一脸无惧的笑了笑,说道:“二哥,您别瞪着我,我只是听从家主的安排。”
穆雅芯的父亲原本满腔怒火,可是对方说的话却提醒了他。
这是家主的决定,谁敢违抗?
想到这,他顿时一脸的颓丧,起身说道:“明天去公司进行职务交接。”
“谢谢二哥。”穆景明的眼中满是激动。
旁边的穆雅芯没有心思理会父亲的权利是否被剥夺,等这件事情板上钉钉后,她才赶紧出声哀求道:“家主,我求求...”
“闭嘴!”
穆家主喝了一声,脸色微沉道:“那个张凡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祸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穆雅芯听了这番话,她知道,穆家对张凡杀意已决。
当年的事,她虽然知道的不是特别详细,可她却略有所闻。
只见她脸色转变,不再是刚才那副哀求的模样,而是换作一副冷静的模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让我们嫁入张家的真正目的,你们嘴上说想要家族在金海市站稳脚跟,就一定要跟八大家族进行联姻,为了家族的未来,我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幸福,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我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可是你们却欺骗了我。”
“雅芯,你胡说什么...”
“父亲,有些话,我已经在心里憋了足足十年,我今天必须说出来。”
“不准胡说!”
“我偏要说!”
“让她接下说!”
穆雅芯一脸无惧的盯着整个穆家都尊敬而惧怕的家主,脸上的平静渐渐被疯狂取代:“你们让我嫁入张家,根本不是为了攀附张家,而是想取而代之。”
穆家主眯了眯眼,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慢慢浮现怒意。
“你们在我的新婚之夜,联手灭了张家满门,而我在这件事情当中仅仅只是一个你们利用的棋子,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出来,这么多年我坚持着没有再嫁,不是我不想嫁,而是我不敢嫁,我害怕会再多出一个张家,更加不想自己再当罪人。”
“无论你要对我做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我只有一个要求,救张凡,这是我们穆家欠张家的。”
穆雅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她看着自己的亲爷爷,眼神从所未有的坚定。
对她来说,爷爷并不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而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