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开始陆陆续续地将东西搬去简沉星那里。
她毕业之前就住进了这里,东西一堆一堆的,翻翻捡捡的扔掉了不少,整个屋子都变得敞亮起来。
简沉星则对她的“垃圾”很感兴趣。
“这是你的笔记吧?真的不要了?”他捡起被她扔到一边的本子,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她的字迹有些凌乱,显然是课堂上时间不足导致的。里面一串一串的专业名词和名词解释,看得他有些吃力。
季夏头都没回:“留着做什么?我都不需要了。”
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准备顺手牵羊。
她骨子里是很懒散的,每天都只收拾一点点东西,为此简沉星给她起了个外号——“小蜗牛”。
蜗牛就蜗牛吧,权当是爱称了。
她去洗了手,随意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季夏有时觉得恋爱与她想象中简直大相径庭。她从小看言情小说,浸淫于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久了,便在幻想中的爱情里排演了许许多多死去活来的戏码,仿佛若没有这些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便无从体现一样。
但在一起之后,她发现占据爱情绝大多数的,还是普普通通的生活,只是从单人份变成了双人份而已。
她喜欢这样的平淡。这种安安稳稳的生活,能够给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两个人之间也不是没有摩擦,只是一个舍不得凶巴巴对待暗恋已久的恋人,一个本身脾气就随和,于是硝烟未起便已散尽。
有一段时间,季夏对简沉星极其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诚惶诚恐。她难以适应美梦成真的感觉,还是将他当做供在心头上的男神。她害怕惹他不如意,怕他不开心,在甜蜜的同时总是患得患失,恨不得一举一动都斟酌良久。
简沉星再迟钝,也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快乐中的不自在。作为男朋友,他自然是希望恋人挂心自己,但前提是,这种情绪的牵扯未敏感到风吹草动都紧张不已的地步。尽管有过恋爱经历,但他经验却严重不足,为此很是苦恼了几天。
他思索良久,决定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他择定了一个周末,约她去看了电影,散场后已是夜色降临。两人牵着手走在夜晚的微风中,讨论完剧情后一时没有续上新的话题,气氛便略微凝滞了下来。
简沉星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微微偏头,说道:“知道吗?我有时会后悔,因为怕你觉得太快而没有早点向你表白。”
季夏惊讶地抬眼看他,一时失声。
他的表情是很认真的,连一贯的温和笑意都微微收敛起来:“或许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这样没有安全感。”
季夏小声地回嘴:“我没有。”
“你有。”他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对着她的,是不容许她逃避的架势,“我能感觉到。”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领导,不需要你总是看我的脸色、讨好我。”这话对她来说,分量有些重了,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受伤的情绪。
“比如现在,”他不再那样严肃,稍稍缓和了语气,“我让你伤心了,就说出来让我知道。你总是对我太过宽容,会让我得寸进尺。”
当然,有些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简沉星很开心能看到她渐渐变得愈来愈随意、放松,而后终于舍得将他从“神坛”上放下来。
月中简沉星去外地出差,到了之后发现事情比想象中更棘手,归期也一延再延。等到他终于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他以前也常常出差,但未有一次像这样归心似箭,明知工作着急不得,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烦躁。
季夏请了一下午的假去机场接他。
简沉星下了飞机见到她,立刻撇下了同行的同事,疾步走到她跟前,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
季夏虽然也十分想他,但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热情。她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问道:“怎么好像是好几年没见过我了一样?”
他松开她,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笑意盈满了眼底:“如隔三秋。”
同事们此时走到了近前,眼含打趣的笑意:“嫂子好。”
季夏微微脸红,点了点头:“你们好。”
简沉星同他们说道:“都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明早会议上再谈。”
几个人应了一声,结伴走了。
他拉着她也往外走:“咱们也回家。”
季夏以他旅途劳累为由,夺得了司机一职。简沉星伸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可算回来了。”
她趁起步前的空档扭头笑道:“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恋家。”
“这次时间太长了。”他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你都不想我吗?”
“有什么好想的?”她看着路况,眼神都不肯分给他一个。她打定主意不告诉他自己在听到他延期时,差点请假飞过去的事情。
“真狠心。”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