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指挥新军以步兵为主导的精锐不同。在指挥“后金”一方的军队时,因为没有在战场作战的真实负担和压力,失败也不会导致大局不可收拾,因此因为拥有充足的马匹和机动能力而天然处于进攻态势的张海选择了从各旗中抽选出三千人左右的核心精锐做为最后的攻击手段。这虽然导致各旗实力下降,但在拥有较强精锐做督阵的情况下伤亡承受力的提高带来的好处却在最大限度的抵消了这一点。
在作战战术上张海则以后世****的一些战术原则为参考,依据实际稍做调整展开了进攻。以勉强能够足成一道人马墙的兵力密度将对手包围起来,大概两个旗十个固山左右的兵力就能做到这一点,这样就能够使包围圈中的敌人看不到自己的真正主力所在。即便依靠空中气球和望远镜的优势也只能依据人数的多寡而看到表面上的主攻方向。
纸牌移动的命令通过做为传令兵的小女孩不断的向指挥所通报着作战的部署。在了解到大致的番号分布后,对这支自己颇为熟悉军队的进攻展开了。
张海指挥“后金军队”进攻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队伍,连试探敌人弱的行为也没有进行:如果对手是精通传统作战指挥的名将,他们这种试探一定可以如自己一样完成对部队的了解,任何掩盖的手段意义不大。
在张海的四个作战旅中,也如同旅以下的各级单位一样:为了便于指挥,通常是番号靠前的作战单位实力更强一些。各旅中以近卫第一旅实力最为强劲,刘洪涛的第二旅实力次之,李峰所率领的第三旅实力第三,张万勇的第四旅最末。当然因各基层部队也拥有完善的监视体系并由张海的各弟子担任基层指挥官,这种差距并不像后来近代革命年代的有些部队那样悬殊。
在张海所指挥的“后金军队”中,还完全无需顾虑这当中的封建关系。正蓝旗、正红旗、正黄旗、镶黄旗足足四个旗二十个固山三万余兵力分成两路延绵两里之长的进攻纵队针对纸面上张万勇所率领的步兵第四旅第三营和第四营的队伍展开了延绵不绝的进攻。
可张海还是大大的低估了柳香这些日子以来对军务的熟悉程度。尤其是在自己南下的这些日子里,从张海身边的小女孩儿那里航空队和炮击测试的很多报告张海也并不像柳香隐瞒。
哪怕最为薄弱的第四旅环节上,针对两个步兵营负责的一里有余的战线上,四个旗的后金军也付出了大概两千人伤亡损失、三个固山彻底退出战斗代价才耗光了第三四营所携带并能随时展开攻击的大部分弹药勉强,达成了对那看起来十分单薄圆阵的突破。不过按照想定后金军的伤亡承受力明显高于明军,不到一成的伤亡甚至不能遏止住对手的连续冲击。
而在这时,竟然有三个加强炮兵营七十二门九斤弹青铜炮和构想中至今天夏季才能完全成军的三个近卫航空大队四十八架牵引式热气球空中火箭装置轮番而有序的向从最薄弱的外围部队达成突破的后金军展开接连不断的开火。
裁判所的推演结果是:在三旅组成的圆阵半径六百米的距离上:对于密集进攻的骑步兵并让炮兵以最大限度展开射击,七十二门炮的每轮射击可以杀伤二百人左右,一分钟内的急速射可以杀伤八百人。如果说这样的火力还完全不足以应付四个旗的敌主力展开对于某一地段的密集进攻的话。四十八部趁机赶到的空中热气球火箭发射的五万多枚强箭则彻底的击溃了敌人在这一地段发起的疯狂进攻。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有近一个旗的敌兵还是趁机突入了圆阵之中,给予了炮兵部队不小的杀伤,迫使近卫营不得不以连为单位投入四处救火的战斗中。
“幸亏我集中起了足够的兵力可以玩一点两面。”张海不由的叹道,即便把从各旗中抽调的折合两个固山的精锐兵力隐藏在襄蓝旗和襄红旗之后。在第四旅方向的战斗还没有完全收尾的时候,从负责大阵四周百五十步外负责牵制干扰的骑兵幕墙中突然杀出,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展开了对刘洪涛第二旅第三营所负责的三四百米左右正面上猛烈的攻击。
第二旅是战斗力在整个张家新军核心主力平均水平线之上的部队,刘洪涛的临场指挥能力不下于有着深厚基础文化功底的张海本人,为了协同襄白旗部分部队在第三旅上打开缺口整个襄蓝旗和襄红旗都几乎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但集中起来的两个完全由精锐组成的固山则达成了对刘洪涛所在的第二旅的突破,向大阵中央的近卫步兵营及残余的炮兵部队展开了冲击。
“这不对啊?”柳香接到裁判所送来的战报后来到张海所在的桌子前抱着请教的态度有些疑问的说道:“第二旅按牌上的数字应该至少同两个旗的后金军大致相当,后期是在配属了相营的炮连和航空排之后。就算面队两个半旗后金军的进攻,队伍防守和进攻中的伤亡承受力之比也不同,怎么就达成突破了呢?”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之前敌人的进攻第四旅的时候,作战表现有点儿差?那是因为我集中了全军半数的精锐组成了两个核心固山的缘故,仅仅是这两个固山兵力的核心精锐,战斗力就应该不逊色于我们一般步兵部队的官兵了。在技术兵种火力支持面前或许稍弱,但之前你在抵挡正蓝、正红、乃至两黄旗的战斗中已经消耗掉了航空箭弹和加农炮弹药,那么后金精锐在这个方向上达成突破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张海解释道。
五尺棋盘上的战斗结束了,后金以至少六个旗的力量遭到重挫,伤亡损失接近两万人为代价赢得了惨胜,甚至就连追击溃兵的力量也难以有效凑出。不过不论在柳香还是张海看来,以新军的标准来判断,这显然是一个彻底的败仗:后金军以骑兵优势带来的绝对主动权为基础,不惜代价的集中超过六个旗的力量在两个方向上展开虚虚实实的进攻,终于压倒了近现代模式由技术兵器为巨大火力支撑的圆阵。
“这也仗着是典型的圆阵而已,如果是更为积极的横队,队伍遭受的风险会更大。”张海试探着说道。
柳香并没有像张海所想象的那样表现有些不服说些赌气的话,反而似乎有了一些忧虑的神色:“相比以前的敌人,东虏的实力真的如此之强么?”
“只是或许有这样强,队伍里的兵推一向都是料敌从宽的,至少在我看来:敌人的组织方式归根结底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几乎是系出同门,数万人的大军也不可能如此使臂如指。不过香儿不需要担心现在还在青州的父母还有张万勇他们。第四旅的考评表现虽然偏弱,但是在这个一个秋天尽可能的完善了城池的防备之后没有那么容易轻易面临危机的。”张海安慰道。
“我不是担心父母他们,而是担心你.”柳香在摸着张海的脖子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有些不对:“这些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儿?是谁这样歹毒?”
张海担心柳香因为青州城里那件事怀疑和迁怒那些孩子们,不得不把冬季南下的时候在枫树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
“海儿不是说好了以后不要在亲临前线了么?”柳香有些心疼的说道。
张海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今天的推演你也看到了,这种事情即便是我不打算冲锋陷阵而是带领着上千人的护卫部队在近万人的大阵中坐镇指挥也并不能百分之百的避免。即便今后海内的仗打完了,甚至边疆也安定了,这种事情仍然是不能百分之百杜绝的。我们潜在的敌人不仅仅在外部,今后也有可能在内部。天帝赐予了我这样的天赋,那很可能就是必然要在这方要经受风险和考验。现在你也不必如此忧心牵挂,让我们的孩子成为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不要留下风险和遗憾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元宵节前张海与柳香进行的这场兵推的过程被裁判所的小女孩们完全记录下来,当然也反应了很多问题。
在进行研讨的时候很显而易见的一些看法和建议就被提了出来:“为了追求最大限度的安全,我们的用兵原则是不是有些僵化了?”我们的炮兵和航空队既然摆在阵中都可以发挥这么大的作用,那么集中起来的运用的作用将是非同小可的。很容易抢先打破敌人的整体部署。
“临场指挥,为师与你们都不是在无数的实战中千挑万选才被赋予重任的精英或者什么名将。我不赞成同指挥水平极有可能比我们高的敌将进行这种比拼见识和悟性的赌博。特别是热气球的原理并不复杂,极容易被对手所模仿的情况下。就算他们没有我们水准的物力、技术、财力,还有训练准备所需要的时间。至少在指挥方面的唯一不对称优势就会被打破。”
很显然:张海在发现问题后最终发展力量的方法,还是加强整个队伍的火力支撑体系。以作战模式的根本性变革,来应对那些假想中用兵行云流水的强将。